22.微弱的光

他在说什么啊？

天蚀呆呆地看着对着自己咆哮的空永，大脑一时运转不过来，无法理解空永所说的话。

我不比正常人差？我没有放弃？我…是人？

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我不比正常人差？什么我没有放弃？什么我是人？

他懂什么啊！！！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狭窄的空间中忽然响起，空永愣愣地看着保持挥击动作的天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喂，我说…”

太阳渐渐收敛了它最后的余晖，世界陷入了昼夜交替的昏暗，窗户投射下的淡淡的影子罩在天蚀身上，她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气息。

下一瞬，她猛地冲向空永，一把抓住了空永的衣领，抬起头直视空永的双眼。

“你这个正常人懂什么！我所经历过的痛苦，被排斥的孤独，被欺凌的绝望你知道吗？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胡言乱语！”

“哈？我不比正常人差？我没有放弃？我是人？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你去问问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问他们我是什么！”

“怪物！异类！你不会再得到其它答案！”

“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要鼓励我这个…怪物？”

天蚀的眼睛是很少见的绀紫色，如同一块纯洁的紫水晶，深邃的色彩蕴含着神秘的光辉。

而现在，这双眼睛中闪烁着盈盈的泪花，充满了迷茫与哀求。空永知道，天蚀所等待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肯定她所有努力的答案。

“我懂的。”

空永目光平静，毫不偏移地注视着天蚀的双眼。

“你懂什…”

“我懂的。”

空永毫不客气地打断天蚀，他的身周渐渐弥漫出淡薄的雾气，诡异的低语隐隐在狭窄的办公室中回荡。

“知道这是什么吗？”

空永抬起右手，示意天蚀缠绕在自己手掌上的灰色雾气。

天蚀脸色微变，忌惮地后退一步，不确定地说道：

“这是…“魇”？”

“没错，这就是“魇”。”空永点点头，证实了天蚀的猜测。

“不，不对。如果是“魇”的话，这么多的数量，你应该早就死了或者变成怪物了才对，怎么会…”

天蚀看起来有些疑惑，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先放到一边，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那你应该清楚它代表着什么。”

这我当然知道…

不，应该说这座学院里没有人不会不知道吧。

“魇”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特殊的生物？还是一种奇特的现象？

关于这一点，各方一直争论不休。但有一点是所有人都认同的，那就是，如果某个人不幸被“魇”所纠缠，那么最好离他远点，因为厄运已经盯上了他。

“所以你明白了吗？”

空永认真地注视着天蚀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我懂的，你所体会的痛苦与孤独我全都体会过。不过绝望的话，我很幸运，遇到了一直庇佑我、指引我前进的人。”

天蚀呆呆地望着露出一抹幸福微笑的空永，心中由衷对他表示祝贺的同时，也不免黯然神伤。

好羡慕…

好想像他一样有关心自己的人…

稍微有点嫉妒呢…

我真是太差劲了…

………

一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执梦人，在听到空永的最后一句话后，无语地捂住脸。

对一个感染者说自己跟她一样惨，然后马上又告诉她自己有人关心，这是炫耀吧，这是**裸的炫耀吧。

要是这样他还能说服她，让她解开心结，我就一天不喝咖啡。

“是吗？”天蚀语气莫名地低语，然后盯着空永，突然展露出了笑颜。

执梦人：“！！？？”

“抱歉刚才说出那样的话，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明亮的灯光在天黑后自动地亮起，照亮了这间小小的办公室。同时，少女的内心也照进了一丝光芒，虽然这线光还很微弱，但总有一天，它将成为炽热的太阳。

………

当空永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但令空永惊讶的是，绷带怪人竟然一反常态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没吃零食、没看电视？！

“回来了？”绷带怪人向自己对面的椅子扬了扬头，示意自己有话对空永说。

空永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包，坐在了绷带怪人的对面，紧张地等待着绷带怪人要说的话。

绷带怪人盯着紧张的空永，眼瞳微微亮起，观察着空永身体的变化。

“手”还是很不稳定，只能勉强靠制服的限制功能压制住，身体素质有了大幅度的增强，从空永一些下意识的动作来看，技巧方面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看来可以开始了…

绷带怪人默默地想到，随后对着空永平静地开口：“从今天开始，我将会让你学习如何对付“魇”。”

空永的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火热了。

学习如何对付“魇”，解决自身的问题，这一直以来都是空永的目标。

在学校时，空永也曾尝试过在图书馆查找资料和向老师询问。

但可惜的是，关于“魇”的大部分资料都属于机密，空永只能找到一些有关“魇”的最基本常识，而关于如何对付“魇”，则只在一些小说中有所提及，而且可信度还有待商榷。

至于问老师，老师的回答很简单：等你上大学后，大学老师会教你的。

这一句既视感极强的话，让空永回想起了他们那边世界的一段经典对白：

初中老师：“这些等你们上高中后，高中老师会教你们的，所以我们就不讲了。”

高中老师：“这些你们初中老师应该已经讲过了，所以我们就不讲了。”

所以说，初中老师与高中老师绝对是最信任对方，相信对方的。

扯远了，总之简单来说，就是空永短时间内没办法得到对付“魇”的方法，所以空永最近都把精力主要集中在练习控制自己的能力上，将自己的急切压在心底，等待合适的时机爆发。

现在，原本一直“葛优瘫”在家里的绷带怪人终于重振精神，开始干一些实事。对此，空永表示大喜过望。

看着整个人一下子激动起来的空永，绷带怪人隐藏在绷带底下的嘴角悄悄地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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