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雨落没有第一时间乘胜追击,而是玉手一拍大地,激起空间涟漪阵阵,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空间。
“空间被封锁了……”怆然,玉珠滑落她无瑕的面容。
“若乘……对不起,是落儿害了你……对不起……”
吐出一口鲜血,义逍云还是强忍着伤痛,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温柔道:“不要再给我输送先天寿元了,不值得。”
说着,鲜血又不由自主便从口中流出,这伤,真重啊。
“若乘,你别说话,落儿一定会治好你的!”
天生绝脉,悲若乘,凝雨落。
一个是天地仅此一脉,令天地之灵气,浩瀚之威,镇压一切;资质无人可及,修行一步千里。另一个是天地仅此一脉,失天地之灵气,终生不可修炼。
两人,很般配啊。
正因他无法修炼,体内容不住一丝灵气,才能无视她的体质的影响,守护在她身旁。
他早已看出,自己是唯一一个,能为她驱散心中孤寒的人。自己若是离开,她会孤单。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离开她而已,只是表达的方式错了。她本性是善良的,只是唯有自己,才能让她毫无顾忌地展现出自己的本性。
远在百里外,岳研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终于抵消那一斩的能量。
震碎山石,再次起身,远远望向大裂痕的另一端,嘴角虽带血迹,但她依旧讽笑地翘起,“凝家的半级帝兵,惊鸿归落。”
下一刻,岳研秋便闪现到两人面前,秋霜剑刺向义逍云。
凝雨落身前不知何时多出的白芒长剑,她驭动长剑闪向岳研秋,挡住刺向义逍云的那一剑。
同时压迫再次猛增,岳研秋心中再次一震,速度和反应遭受压制,即被她一剑划过,左臂就彻底与身体分离。
岳研秋暴退百丈,那柄惊鸿归落却如影随行,离她的眉心越来越近。
这是准备一击爆脑啊。
“噗!”
关键时刻,那无形长矛的隐藏伤害爆发,使凝雨落喷出鲜血,惊鸿归落也就慢了下来。
岳研秋由此得以反击,强者对决,每一步失误,都将导致彻底失败。
当她强压下伤势后,立即寻找岳研秋准备剿杀,却失去了她的气息锁定。
下一瞬,身前出现空间波动,凝雨落立即催动惊鸿归落斩去。
随即她心中惊骇,千钧一发之际,发动空间置换,将义逍云与自己的位置对调,而后,秋霜剑瞬间贯穿她的腹部。
岳研秋立即拔剑回撤百米,而她原来的位置,惊鸿归落一闪而过。若是她慢上一丝,必死无疑。
只是这次之后,她终于没有再进行空间瞬移闪避。凝雨落已经没力量再和她对拼了。
“落儿……!”
义逍云拼尽全力将她扶住,悲伤涌流。
从嘴角流出的艳红,此时显得如此悲凄。
她看着他,心中愧意又升,自己不该来找他的,不然也不会让他受伤。
“若乘,对不起……落儿本来想,等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你以后,用落儿的绝脉消逝,换回若乘绝脉的新生。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敢嘲讽若乘,若乘也能真正开心起来了……只是没想到,现在这情况,是落儿害了你……”
“落儿,别说了,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伤你那么深,你为什么还是念念不忘?”
“因为,落儿一直……都明白若乘的内心啊……”
他在凝府所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不让她为他牺牲。
尽管明白你心,但还是害怕你的离去。
所以在他说出要与她此生不见的时候,她心中是那么悲伤,有凄寒划碎了心脏一般的痛苦。
看着少女这时的笑容,他却越加伤痛。
情起何时,为何悲心?
岳研秋必会有手段将她的元神标识重新打在自己身上,在七月初七这天布好一切陷阱,等待她跳入。
如果自己能早点想到的话,她就不会有事了。
从营天大会那时她深藏起自己的情绪起,义逍云就开始怀疑,她会为了自己,舍弃一切,包括生命。
营天大会那女子,应该跟她说了解决自己废脉的方法,是要以她的生命,换来自己体质的重生吧?
两脉,不可共强。一脉逝,则一脉生。——《如何应对黑化少女》
朝兮,夜相随。
我们,都很孤独。若是你离开了,此世,我还能与谁相依……
岳研秋在一旁冷冷看着两人,嘴角勾起嘲讽,“这才不过几年,你就又一次顿悟,直接晋升到了通玄境中期,这天赋,实在是恐怖得让人羡慕啊!
绝天之体,即使受了本尊的鬼魔破一击,还能有这般可怕的战斗力,若不是本尊提前布局,那这具分身,就得彻底报废了。”
她又看向义逍云,“鬼魔破会从体内逐渐破坏瓦解她的生机,她,必死无疑!”
岳研秋,鬼魇魔门门主鬼魔尊修炼的特殊功法的分身,真实实力通玄境中期;而鬼魔尊实力为通玄境巅峰。
所以即使义逍云在两个月里带着她到了正派各大宗门,也没有一人能看出她的伪装。
“虽然你也中了本尊的鬼魔破,但本尊一直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本尊的?本尊一直以来应该都做得天衣无缝才对。你身上的御察术本尊不好破除,说出来,或许本尊可以饶你一命。”
她这种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感觉,真让人不爽啊。
义逍云并没有答话。
即使自己所有实力被清零,但对人心的感知还在。从她说出深情关心话语时,心跳却与之不符的异常平静,那时,义逍云就已经开始怀疑。
不然他真的是好色贪于洗面奶的打击吗?
好像还真有这可能。
修为境界上,她一直展露出的是凝丹境,但义逍云通过对比发现,化海境之下,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凝雨落的浩瀚之压而不倒,更不可能承受了她愤怒一击还能在几秒后站起。
她有什么强大特殊的法宝保护?从她被“救回”悲府后,悲家对她“知根知底”的信息,哪来的可以抵挡天绝之体压迫的法宝?
她为什么要隐藏实力?营天大会第二天,她为何从手上一只斑彩蝴蝶飞离后,脸上立即变了颜色?变得阴暗了,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义逍云捕捉到了。
楼州小城百鬼索命,众人死得离奇,这更明显了。
影帝都得屈服于自己面前,她哪来的自信自己演得天衣无缝?
“算了,既然你不说,本尊就成全你们,亡命鸳鸯,黄泉下面好作伴。”又转头看一眼那柄插入大地的惊鸿归落,嗤笑,“半级帝兵,在均离面前,算得上什么?”
岳研秋身后有越来越多黑气涌入,她的左臂,也渐渐再长了出来,轻轻抬手,义逍云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他好似渐渐开始恢复的经脉,体内刚存留的一丝灵气,瞬间崩溃!
他的上方,天地灵气汇集,空间开始晃荡,裂痕不断,有一道剑形,在天地之间,逐渐汇成。
“连本尊的鬼封魂幽都难以支撑这片空间,帝兵,果然恐怖至极!”
“岳研秋”惊讶评说,此时她已经男女声音重叠,应该称为“鬼魔尊”了吧。
“千乘魔宗这次倒没欺骗本尊,天绝之体,是两人。两人互为两个极端,一人天赋妖孽至极,一人天赋全无。若欲使你废脉恢复,必先废她绝脉。
帝兵均离,悲家至宝,非悲家体质殊绝之人不能启,今日,本尊终于将它拿到手了!
天尊之境,本尊,必将晋之!到时,天下,谁人能挡!?”
上空的剑形越加凝实,天地灵气依旧暴涌灌入,仿佛天地间,仅此一器。
鬼魔尊一挥手,那剑形即如一道白虹,掠入她手中。
周围空间随即崩碎,剑形也随即化为一柄弯勾镰刀,方圆万里,空间之内的灵气、生机、气运,皆逐渐向之聚拢。
那仿佛是收割一切的死亡兵器。
“这便是天尊所执的至宝,从现在起,就归于本尊了!哈哈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只有鬼魔尊一人在自顾自说话了?
义逍云终于将怀中人儿缓缓放下,轻轻的,脸上为她勾出一抹温馨。
起身,注视着天空中那肆意狂笑的身影,冷冷问道:“小荷,是你杀的吧?”
鬼魔尊收敛笑容,俯视着他,“嗯?你竟还没死?天绝之体已经开始转移了吗?那她也差不多该死了吧。
本尊杀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区区一个婢女,本尊怎会放在眼里?不过再加上你们两个,也终于让本尊记住,她应该感谢你们两人。”
义逍云远望她脸上的神情,便不再说什么。
悲怆与苦海,悲怆的是牵肠挂肚,苦痛的是不能守护,我就这样被悔恨痛苦吞没。
被困在暗无光明的地方,我将燃烧自己,为你点亮,走出黑暗的道路。而后,不必伤心,我会一直与你同行,直到新的幸福,将你照耀……
数不清了,不知已经错过多少人,亏欠多少人,肩上万钧,每一钧,何能放下?
正因为身负万钧,才能挥出万钧的重量。
“帝兵,真是让人痴迷的力量,天地方圆,一切力量,都在向本尊汇集。什么狗屁正道,本尊,都将一击溃之!”
逐渐崩溃的空间中,灵气枯竭,生命消散。一切,都如同末日般,令人绝望的力量。
义逍云却屹立着,以渺小的身躯,抵抗这天地的剧变。
“均离,岂是你能掌握的?”
鬼魔尊心中一惊,紧紧盯着他,“怎么可能?!通玄境,顿悟!你竟然临阵通玄!!”
简直没有天理了!本尊何等天赋异禀,也用了将近六十年才达到通玄,一百年年晋升中期,三百年晋升后期,而他!悲若乘这个废物,竟然一息之间,通玄境后期!!!
震惊很快被压下,鬼魔尊再次有恃无恐,“临阵通玄又如何?你也不过通玄境后期,本尊可是通玄境巅峰,天下十极之一!更有帝兵在手,你能奈我何?!”
虚张声势,竟被他一时间的气势惊吓到了,本尊岂会惧他?
鬼魔尊随即一挥镰刀,崩碎空间的一斩瞬间崩向义逍云。
义逍云抬手,空中虚握。
一道散发柔和白芒的剑形,在他手中化现。天地之间,仅此剑形。
为爱挥出的剑。
天地崩乱,日月离移。
万里空间,碎。
唯有他守护的那一片地方,宁静,不让她再受一点波及。
而后,义逍云胸膛迸出一大片暗血,口中也喷出暗红,溅落大地。
空中,鬼魔尊捂着从腰部被一剑斩断的身躯,浓郁黑气涌入都无法修复。他大口喘着气,放下右手,“还好本尊早有准备,几个月前就给你下了影魔咒。鬼封魂幽已被斩碎,正道那些人很快就会察知此处战事,得速战速决了!”
义逍云却再次挺直身体,屹立于这片空间崩碎的天地之间,身影,有如擎天穹峰。
鬼魔尊瞬间惊恐了,“怎么可能!本尊的法力,本尊的修为和寿元都在消逝!均离!是均离!悲若乘……!”
下一瞬,光芒一闪直至天际,鬼魔尊,彻底化散,归为天地间的尘埃。从此,世间再无鬼魔尊。
帝兵均离,或说尊宝均离,在义逍云手中渐渐化散,消于天地间。
他走回凝雨落身边,缓缓地,轻柔地将她抱入怀中。衣袍,化为红装。
眼泪,竟是止不住地滑落,一点点染湿了她的红裙。
少女缓缓睁开眼眸,依旧如初见时的清澈,含着最后保留下来的一丝温柔,她发自内心地笑了。
“若乘,终于等到了这天,落儿好开心,真的好开心……终于能、永远、依偎在若乘怀中……”
一点红珠缀红纱。灵美的人儿,安详地躺在所爱之人怀中,静静地,合上了双眼……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爱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孩,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心中的他,穿着红亮的喜服,将她娶入家门,两人从此,长相厮守……为此,她等待了好久,期盼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两人都穿上红装之时,却再也看不到,他带着她,跨过那道门的画面……
凝雨落枯零,悲若乘风逝。
这世的我,孤独相随。
……
魇,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也在他的计谋中吧。同样,他也早已预料到,我知道这是有他搅局的历练。
不得不说,这的确让我痛苦了,人,何能无情?也正因为有情,让我越加强大。
使我心生裂痕,以便有缝隙可以侵入。
我本就有裂痕,并非完美,所以也无所谓你的计谋,最后,就看是你将我吞噬,还是我将你同化吧……
此缘深浅,即使虚幻,若到情深,何幻不真?
下一道轮回,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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