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来投票要不要把新愿驱逐出去吧。”西装男率先举起了手臂,“我作为食物管理员先投一票赞同票。”
这些居民应该不会对我这么狠吧,起码我们还是有三年交情的来着。我脸上强颜欢笑,心底里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应该不会有人这么狠心才对。
时间过去了五秒钟,场上举起手的依旧只有一个人。他并不着急,从容淡定的看着面前的各位,被扫到的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你们真的想活下去吗?”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这些食物甚至都不够我们支撑三天的,小区里面能少一个人,节约点粮食,自然是最好。或者说为了仁义,我们都饿死在这里。水滴也能穿石,我们每天都省下一个人的食物量,总有一天可以帮到我们的。”
他慷慨激昂的陈词过后,仍然没有更多的人举起手臂,只是有些人开始转头看向我,真诚的歉意从他们的眼睛里传到了我的眼里。人们开始一点一点靠向我,一个个都看起来那么的可怜。他们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求求你了,能不能离开这里去寻找别的居住地......我还想继续活下去,我…我还想再见一面我的儿子啊!”老人流着泪,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抓着我的衣袖,苦苦哀嚎道,“虽然我们都没提起过,但是其实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吧?这样你死了也没有什么牵挂的,对吧?”
没有亲人了......没有什么牵挂......他的话穿刺着我这张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躯壳。我的眼睛在那时失去了色彩,头颅失去了抬起的力量,心跳的声音也一点一点放缓。我什么都不剩下,除了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奋战以外,我什么都不剩下。或许这样活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我应该早点去见他们。
“成全我们吧,求你了.......”越来越多的老人在我的眼皮底下跪倒在地上,嘴巴里面碎碎念着我不愿意听到的话语。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昔日痛苦的,被我主动遗忘的回忆正以光速一般朝着我的大脑猛烈开炮。我自己的心理防卫在这战火的冲刷之下碎得一塌涂地。不愿意提起的往事,正一点点的爬进我的眼眶,密密麻麻地组合成一幅画作。
当然不同回忆中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刺激我的耳膜:“青鸟,一只幸福的青鸟......你这株小草,也许依然会碰到适合你的泥土吧......为什么不再看一眼呢?为什么......”
记忆到这里又中断了,被我锁到了不会被提起的地方。我一直都只是一个人,不是吗?我在心底里说道。眼前的画面全部变得支离破碎,连同好不容易黏在一起的记忆。
“求你了......”那群老人还在苦苦地劝说着,加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求你了......”
我的确只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死了和活着都无所谓,没人为了我伤心,没人因为我产生血缘上的共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能做的只有多余的自作多情。
“你们,投票吧。”在这沉重的气氛下,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低声说出了我的答案,“我可以帮你们完成最后的愿望,不过你们没人得向以前一样,交给我五块钱。”
他们兴奋,他们热泪盈眶,在我的面前乐此不疲。他们交五块钱的时候谁都没看向我,说来也挺奇怪的:明明自己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呢?
举手的人数终于多了起来,基本上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臂,除了一个人。我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可心里却也有了数。
金黄色的头发外加双马尾的造型,这个人多半是......路虹吧。她说过她喜欢我来着,不愿意放走我也正常。
“那么根据投票的人数表明,新愿将被驱逐出我们的据点。”西装男并不意外,还是轻松自在的样子,“请你离开。”
“她可以留下来吗?”我临行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可以。”西装男冷漠地看了一眼虚弱的邱枫枫,“没有利用价值。”
“好吧。”我当着众人的面,把上半身唯一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邱枫枫的身上,一把把邱枫枫背在背上,消失在无尽的蓝白色之中。
“可以放我下来了。”没有走多远,邱枫枫就自觉地从我身上爬了下来,“看你这个样子,恐怕你背不动了吧?”
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来不及回答邱枫枫的问题。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背着一个人四处跑实在是太累了。
“不行的话就不要逞强嘛。”邱枫枫捂起冻得发紫的嘴笑话道,“你怎么不懂得沟通的啦。”
她将我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又还给了休息之中的我并趁着这时候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小区外面的情况和小区里面差不多,并没有因为没有人类的温暖而导致更加寒冷。
我闲着没事干,先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数起了刚刚收到的钱的数量。
“话说你没事吧?”邱枫枫特意用了随意的口气问我。
“什么有没有事?你还挺轻的啊?”我假装自己理解不了她什么意思,企图避免这个话题。
“我是说,那些村民们说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没事吧。”她的脸上从平淡的样子变成了悲伤,温柔的笑容,“当时看起来你好像有点痛苦的样子。”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情?”我额头上流出来的冷汗瞬间冻成了冰块,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她咬住嘴唇,脸上还是刚刚的那副笑容:“你又在想着自己只剩下一个人,自己没人爱什么的事情,没错吧?是不是还想着就这样死了算了,或者是替我承担死亡什么的事情?是不是偶然间还是激起了以前的回忆?”
“你怎么知道。”我明白自己瞒不过去她的心思。
“你太好猜了啊,我观察你都观察那么久了。”她坐到了我的旁边,双手撑着地上的冰块,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乌云,“不过呢,你的想法是错误的。除了亲人外,还有别人在牵挂着你,而且我的病不是会死的病,医生告诉我的,所以你死的毫无价值,就算是致死的病,你也不可能替我去死,最后,你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
“哦。”我心不在焉地答道,心里却在惋惜着她还被医生蒙在鼓里。
“你明白就好。”尽管我显而易见的不相信她说的话,可她还是这种态度对待我。
“你的腿摸起来真软。”我想让她不再说话或者离开我,便说出了这种惹人讨厌的话。
“噗...哈哈哈哈!”她却任然没有生气,反而又嘲笑起我来。
“你笑什么啊?”听到她的笑声,我稍微有一点点生气。
“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的话也和这个差不多。”她认真的回答着我这带有抱怨性质的问题。
我不再说话了,而是专心思考,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在我重回小区之前该怎么做。
时间回溯到我还在拉票的时候,有一个老人,我和他说的话不一样。我让他在我失败之后偷走一部分的食物好让那群不可轻易相信的老家伙们怀疑西装男。我们的暗号就是在我说交钱的时候,他少交这次的钱。
我刚刚数钱的时候已经数出来了,他收到了我的暗号,那么现在可以做的就只有等待一件事情了。
耍阴招可不止你一个人会耍。我的心阴险地笑了出来,既然我最喜欢的东西只有钱财,那么这一步可也是不得不想好的呢。
“看来,你已经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她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没错啊,温暖可救不了人,而无情却可以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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