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信号就可以了。凛冽的寒风之中,我和邱枫枫正苦苦地等待着那个人的信号。
那个人其实就是之前给我提供了一次故事的老爷爷,拜托他的话,应该一点问题也没有。起码…不用考虑被背叛或者抛弃的问题。
“不说说话吗?”邱枫枫拉了拉我的衣服,睁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我,“你都不好奇我怎么来了?”
“不说话,不好奇。”我并不希望听见她是因为我所以才来的这种话,只好扭过头装作观赏雪景。
“诶?我可是为......”她话说到一半,却又憋在了嘴巴里,转口问道,“你觉得在这种日子里面会不会出现极光呢?如果出现的话,你可以和赵樱一起去看,超浪漫的。”
“都说了,不想说话了。”我始终没有把头朝向她,不耐烦地嘀咕道。
在这不耐烦的表面之下,我的思绪集中在邱枫枫的身上。从圣诞节那天之后,她看起来就真的没有任何对我的想法了一样,虽然嘴上有时还会说着:喜欢你呀,最喜欢你了之类的话。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她的心思就和我的爸妈,我的哥哥那样难猜。
“不说话,那聊天吧。”她主动凑到我的面前,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聊天也可以哦。”
“这不一个意思吗?你这家伙.......”我把她的脸从我的身前无情地推开,“别来烦我了。”
“正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所以才为你感到着急啊。”她叹了口气,轻声细语地对着自己说道并避免了被我听见。
“也别模仿蚊子叫。”我瞪了她一眼,继续等待着那个迟迟不来的信号。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天气多久后才会消停呢?我的恐惧对现在的情况已经稍稍地免疫了,可以正常的去冷静思考一些关于这类的问题。虽然很明显,这并不像是短时间内的灾难,可是谁或多或少都会抱有这种莫名的希望,不是吗?
时间又过了很久,我的鞋底都已经完全被蓝冰占领了,无聊的气氛也已经堆积到了顶峰。
我耐不住寂寞,主动找邱枫枫说话:“你觉得多久之后,这场灾难才会结束呢?”
“唔......不知道诶,我觉得明天吧。”她仰起头,杵着脑袋,稍稍思考了一下,“说不定明天一切就都好起来了呢。”
“请你把你这没用的乐观念头收起来,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我冷眼看着他,“真是的。”
“哼!那你也把你那悲观的念头全收起来呀?”她双手叉腰,气嘟嘟地说道,“做得到吗?”
“我这叫实际的想法!”我义正言辞地给自己找了个好的辩解,“陈述事实也有错吗?”
“哪里实际了啊喂......你自己觉得实际还差不多。”她咧了咧嘴,把话题转移向别的方向,“对了,你们之前在干什么啊?把食物收集在一起做什么?”
“啊?为了渡过长期的灾难啊?”我理所当然地答道,“怎么了吗?”
“唔姆...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她对着我微笑了一下,随后说道,“为什么你们知道是长期的灾难呢?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啊?”我呆坐在了原地,的确我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我会觉得是长期的灾难呢?”
“食物的收集是你组织的吗?你的悲观理念不会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了吧?”邱枫枫捂着嘴偷偷笑道,“真是有趣。”
“才没呢,你别打岔了。”我的大脑抓住了记忆中的一个一个细节的颗粒,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回到了事件最开始的时候。
食物不是我组织的而是那个人,那个西装男。为什么居民们会相信是长期的灾难呢?他利用的应该是大家跟风没主见的心理要素,可是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或许并不会有人听他的说辞......他还有其他的同伙?也许是这样。
那么他们的手法应该是先让同伙上缴一些食物,摆在那块布上,然后集体去欺骗剩下的人,让他们也相信他的话。在这样的灾难之中,掌管着物资,就相当于掌管了权利。交易的主动权,大家行为的掌控权,说话的权利,以及大众的信服程度。这样一来,他相当于已经控制住了一批团队了。
剩下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控制这批团队?还有,他的同伴究竟是谁?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我才知道从我醒来之后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而我还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咕噜噜!”我的肚子开始抗议起我对他的冷暴力。
“你饿了啊?”她低头盯着我的肚子,“要不要去找找吃的?”
“不了,再等一会儿。”既然时间也已经过了这么久,我相信我安排的那个卧底也已经办完事了,“应该马上就可以。”
“新愿?”几分钟之后,黑暗中传来了某人的声音,“你可以回去了,现在大家都在质疑那个西装男呢。”
我紧绷的面庞稍微放松了一些,微笑也显得没那么勉强了:“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什么,快走吧。”老人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好。”我也拉着邱枫枫又继续朝小区走去。
“有人说过你看人的眼光很差吗?”老人在前面问道。
“没啊?我身后这个只是我一个朋友,而且我觉得她挺好的呀?”我以为老爷爷把邱枫枫当成了我的女朋友,连忙辩解道。
“是吗。”老爷爷的脸被透过厚厚的云层的月光照射,显得苍老无力还有些苦涩。
接下来的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其他的话,每个人都忍受着夜里的寒风独自走着。虽然我们的确人在一起,可似乎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没人打扰月亮和地球偷偷摸摸的幽会。静悄悄的,和半夜的小区里一样。
我觉得小区里安静的不正常,忍不住问道:“居民们都在哪里质问那个西装男啊?”
老爷爷指了指最里面的屋子,慢吞吞地告诉我:“最里面的屋子,不过你也饿了一天了,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食物在左边的屋子里。”
左边的屋子里还亮着灯,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食物整齐地摆在地上,又被好好珍惜的样子。我的确饿坏了,所以没有任何戒备心地带着邱枫枫走了进去。
“你们看,我说的小偷他来了哦。”西装男鬼使神差般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以及跟随着他的一大群居民,“猜猜他是谁好了。”
“什么?”我的双脚刚刚踏进这个地方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众目睽睽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尤其是在大家眼里你做了,你做了坏事的时候。虽然身边还有邱枫枫可以帮我分担一点,脸上还是有滚烫的感觉。
“新愿,是你啊......”大家先前求我的神情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的神情多半是鄙夷的态度。
人类的态度还真是奇妙......
“切......”我不甘地看向西装男从容的样子,又看向窗户外边,那个充满歉意的,带着我来这里的老爷,顿时明白西装男的第一个同伙,就是这个老爷爷。
我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差呢。悔恨和失落的情绪在我的心底里交杂在一起,是我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但该死的理智还是控制住我的行动,让我没有冲出去把那个老爷爷打倒在地上。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阴沉着脸,颤抖着声音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他在窗外说话我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看着他的口型,我大概理解了他说的是什么。
“我已经失去我的老伴了,我不想再失去我的儿子了。”
这样的理由还真是令人......火大啊。我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无用地死盯着那个老头子。人类为什么要有这么复杂的情感?一个正义的英雄也会为了自己那该死的情感给坏人屈膝下跪,为他们做事。
我印象中似乎也有人是如此的可恨,除了我之外的人。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西装男把我从这间屋子的门口拉倒了寒风中,“要我们再投一次票?”
“不需要了。”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西装男,“不需要…了。”
“啊!”突然,我一脚将身旁的西装男踹倒在地上,冲进屋子里,一脚踩在了排列好的食物上面。破坏,接着继续破坏。
邱枫枫在旁边看着,并没有阻止我。
“你在做什么啊?”屋外面人们惊恐地想要冲进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近乎疯狂的我把面前所有的食物全部毁灭干净,留下了一地的残渣。第一个人跑到我身边的时候,一把老骨头直接跪在了地上,抓起地上已经不能吃的食物,失声痛哭起来。
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至。
看到这样的事情,我不但不想哭,甚至还有一点点想笑。
“你!”躺在地上的西装男从容的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狰狞而痛苦的面孔。
“放心,不用你们投票,我自己驱逐我自己。”带着满腔的热血,我走进凛冽的寒风之中,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以这个作为结局的话,胜利的人似乎还是我。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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