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终）

其四

缄默之中，神父往挂在店内的钟表看了一眼。

“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失陪了。”

神父宛若自语一般，离开了原本的座位。

“现在逃的话，还来得及。”

途径少年的身边时，神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离开了这家店。

“可恶……”

无力地敲打桌面。

换做谁都会感到懊恼吧，但是，懊恼过后又做得了什么。

自己坚守的『正义』，真的是毫无价值的吗……

“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正当迷惘之时，耳边再次回响起了那恶鬼的声音，唤醒了梦境。

“Detective？”

没有察觉的时候，暗色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身边。

“你在还等什么？该走了。”

Detective不动声色地说着，然后径直走出店门。

“等等！”

…………

Detective的脚步飞快，勝树小跑了好一会才追上。

“……慢着，Detective，现在要去哪？”

“在那之前，不妨先说说你的调查结果——你已经去过那座教堂了吧？”

Detective头也不回地说着，仅仅是径直地向前走。

“这个……确实去过。那座教堂暂时还没有任何异常，我可以在里面行动自如。”

“果然是这样呢，对灵体特化的结界。”

“还有，那个神父命令自己的从者守护在那里。”

“啊，这一点我已经猜到了。没有异常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就不会有看守的意义。遗憾的是，这异常到底为何物暂时还不能知晓，毕竟要你去面对从者也不太现实。”

“对了，Detective，我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制止这场圣杯战争？”

勝树的表情沉重了起来。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压在了这颗扭曲的心上。

“不要让我重复说过的话，助手。”

Detective不耐烦似的说道。

“我对拯救什么没有兴趣，身在此处仅仅是因为『那家伙』不可推卸的任命。”

他以那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金眸往身后的少年瞥过一眼。仅仅是这样被看着，所有用于隐瞒内心的假面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我反问你一句——你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这……”

本应是坚定不移的信念，此时却出现了踌躇。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回答我？既然你的心中早有了答案，为何又动摇了？这也能算作你所说的『做好觉悟』了吗？或是说，你在质疑自己的『正义』吗？”

“但是……”

“算了。助手哟，到此为止了。自己内心的迷惘，必须由自己亲手杀死——但是还不是现在。这是最后的问题，你想要拯救什么人的这份决心，并为之做出的觉悟，是『真物』吗？”

质问的口吻，那是，最终末日的审判一般。

我的决心，我的觉悟……到底是什么。

勝树的记忆中再次出现了他的身影。

温柔的人，

高洁的人，

正义使然的人，

宛如点亮夜空的明星一般。

那是……

——因为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如何痛恨也好，我的选择都会是『去拯救』，这就是我的正义。

脑海中浮现出了他曾说过的话语。

啊，回忆起来了，为何要坚守这份正义。因为那是唯一的——

痛恨因恐惧而无所作为的自己，所以才选择了追求正义的道路……

“你的说的没错，只有这份决心与觉悟……”

——唯一的救赎。

少年的声音终于坚定了起来。

“只有这份决心与觉悟，是不允许动摇的。”

“哼，既然知道了的话，从今往后不要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Detective不耐烦地别过头去，但是，勝树看到了，虽然仅有一瞬，那是，对愚者妄想的嗤笑。

勝树本人并未察觉，只有Detective以其远超常人的洞察力察觉到了，那坚定不移的声音下藏着的，到底是何等的扭曲与空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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