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静雅替李牧铺好了友谊的小床走进了里屋,李牧则躺在这三张椅子并起来的简陋小床上过了一夜。
这奇妙的一夜俩人都没有睡好。谭静雅自不消说,李牧则是一直在盘算接下来的行动,以及这友谊的小床实在是有点硌得慌。
现在的情况大体上是两人相当于被软禁了,只要李牧不表示投诚,金何在有的是时间和李牧耗着。当然,不排除李牧一直死撑着然后被恼羞成怒的金太子剁了喂狗的可能,另外李牧也不能一上来就表示要投诚,这样显得有些假。
所以李牧的打算是稍等一两天看看金何在的态度再做决定。
话分两头,在薙驡回到陆幽幽身边后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有人在大秦境内立国!
震惊过后,板蓝根按照李牧的吩咐通过缚神卫的渠道把在这里得到的消息送回京都,随后和可爱花两人连夜赶往庆安探查刺史府那边的情况。
缚神卫的本职工作基本可以概括为四个字:维护皇权。所以在遇到这种事情后他们俩根本顾不上休息,一方面是要确保消息的正确性,另一方面,绑刺史这件事……李牧虽然觉得无所谓,可他们不能这么干,必须要一些证据的说。
而其他人则回到了含浦县的住处,开始筹划怎么帮助李牧行事。
说是筹划,但……陆幽幽一路上都非常火大,回到客栈后更是压抑不住火气:“什么嘛那个人!明明自己有未婚夫的!为什么是她和李家哥哥演夫妻啊!”
陆大小姐连日常中二都顾不上了,沉浸在对谭静雅的怨念里。
林婉儿呆滞道:“诶?你是为了这个生气?”
林婉儿还一度以为陆幽幽是在生气有人造反的说……
顾晨晨叹息一声拍了拍林婉儿道:“喏,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好吗?你这个毫无危机感的笨蛋啊!”
林婉儿哭丧着脸道:“可……可雅雅不是最适合的么?况且我们都不会演戏……”
葵在一旁补刀:“演尸体……”
林婉儿泪目道:“就是因为连尸体都演不了才觉得有些灰心丧气啊!”
雏苦笑道:“那个,现在是不是该说说怎样帮少爷解决这件事?”
陆幽幽不满道:“麻烦死了啊!直接调大军平叛不就可以了嘛!可那个人之后每天都要和李家哥哥独处的说!”
李牧不在的时候顾晨晨一般是作为头脑担当的,她在这种时候明显靠谱了许多:“这件事没法通过武力直接解决,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将军也是有考虑过很多呢,比起这个,明天开始我们分头行动,幽幽和葵以及雏在这里继续等待将军的消息,我和婉儿以及灵儿去帮助缚神卫绑那只肥头大耳的刺史,可以吗?”
陆幽幽忽然抬头道:“雏,明天配合吾演戏,汝演病重的妹妹,吾演为你治病散尽家财的姐姐,然后吾等也混进去!”
雏继续苦笑:“可……可少爷如果想要往出传递消息的话,你不在又怎么办……”
林婉儿喜道:“那我来演吧?演姐姐的话我可以的!”
顾晨晨气得拍案而起:“你们这些白痴还要不要帮将军解决这件事啊!”
陆幽幽哭丧着脸:“要!但李家哥哥被那个女人霸占了更严重嘛!”
说是商议,但女孩子们的主观成分毕竟有点多,整场会议更多的是围绕着对谭静雅单独霸占李牧的行为各自发表意见和批判,根本没意识到挤兑谭静雅演尸体的人也是她们自己。
至于演技指导的魏鸿宇,因为头天晚上忙活了一夜所以睡了半天又等了半天消息,好容易大家都回来但看到女孩子们都面色不善就没敢来打扰,还是雏跑去告诉了他李牧的情况,并转告了李牧带给他的话:国事为重。
实际上李牧想到给自家弟子带的这句话后就觉得有些微妙,躺在板凳床上反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最近的行为也有些不对头。谁家熊孩子还带查案的?画风也太歪了吧!
绝对是被谭小妞带了节奏!
李牧不觉得谭静雅这好管闲事的性格有什么不好,说实话她这样的人多一些很多惨剧根本不会发生。
李牧清晰的记得,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上街无缘无故的就被几个小混混挑刺儿围殴。李牧学过一些格斗,但这反而有点坏事——且战且退的李牧把喝多了的对方彻底惹恼了,领头的那个人从后腰拔出一把匕首打算给李牧来个狠的。围观的人很多,但在这个时候仅有两个人上前制止,一个是修车摊上的大叔,他抄起打气筒怒喝了一声让混混们分了神,而另一个是个女孩子,在大叔怒喝后她跑过来一脚踢飞了混混手里的匕首,扫了李牧一眼后就转身跑掉消失在人群中。
李牧至今记得这两个恩人,尤其是那个女孩子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有时候李牧觉得谭小妞和那个让他梦回萦绕的女孩子有着同样的眼神,这也是李牧不讨厌她的原因之一。可话又说回来,当这家伙的朋友和上司真够累,好端端的一个中郎将、出版社局长跑来干卧底的事情,这不是显得……显得自己很优秀?
脑子里转着这些乱糟糟的想法,李牧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
京都。
秦皇这几天总觉得有些没由来的心烦意乱。虽然他不至于会迁怒于人,但伺候在一旁的内监和侍女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惹得陛下更加不痛快。
堆砌在面前的奏折永远没法处理完,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秦皇越看越不耐烦,看到礼部左侍郎刘谦的奏折后他彻底怒了:“修文馆便修文馆,扯什么黍稷非馨,明德惟馨!这混账老糊涂了么!”
奏折被秦皇摔向墙角,一个小内监像是狗抢骨头一样迅速把奏折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搁在龙案边上。臣子奏折,天子也不可如此轻侮,否则起居录上注上一笔,那就是千古难抹的污名。
都被气得丢奏折了,可见秦皇现在是有多么的烦躁,也可见刘侍郎水字数是多么的惹人厌烦,屁大点事儿写了密密麻麻两大张,秦皇甚至都想找个人专门看刘侍郎的奏折,最后给个总结便是。揉了揉眉心,秦皇拿起另一封奏折,想了想又放下道:“来人,起驾御花园。”
批奏折和码字一样,久了总要散散心的,不然效率很低下的说。
一应内监侍女都忙了起来,可不等秦皇起身,徐铁心就急匆匆的从殿外走了进来,来不及对秦皇行礼就出声道:“陛下,毫州急报!”
正凝心静气品茶的秦皇瞬间剧烈的咳嗽起来:不详的感觉应验了!
缚神卫的渠道比八百里加急要快一些,千里之遥,送出信的第二天下午秦皇就收到了李牧的消息。但这并没有让秦皇的心情好转,而是更加恼火:“牧儿跑去做卧底?这……这小混账就不能消停几天么!”
上次李牧身陷云塘的时候秦皇和李泰可是遭了不少罪……
徐铁心苦笑道:“陛下,也是老奴思虑不周,本想着毫州乃大秦腹地不会有什么危险,谁知道会出这等事情,而且三公子居然还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秦皇摆了摆手苦笑道:“不干你的事。你去,着李泰,杨开吾以及陆寻觐见。此事不可声张,牵扯到宗族和牧儿……哎!”
……
李牧并不知道他的举动让自家老爹和舅舅又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现在忙着在准备寿礼。
恰逢那位大金皇后的寿宴,李牧觉得这个时候就是自己能表一波忠心的时候。他扮演的是落魄的公子哥,好在他演戏的时候就有个传家宝的设定,把传家宝献给皇后……够忠心了不?
某皇子之前送给李牧装礼品的储物戒指李牧一直随身带着,他把那堆东西翻出来找到了一个好东西:斗彩鸡缸杯。这东西是前朝皇帝御用之物,非常名贵,价值万金。大秦虽有仿制,但因为一些工艺丢失的原因成色远不如前朝的这杯子漂亮和精致,不知道蜀王跟哪找来的这东西,居然随手就送给了李牧。在二流三流的权贵家里,斗彩鸡缸杯还真是能当作传家宝的说。
李牧把杯子递给谭静雅,笑嘻嘻的说:“喏,这个够当传家宝不?用这个换你的狗命……咳咳,我是说救你的命,那金太郎就更不会怀疑我了吧?”
谭静雅白了李牧一眼,又表情复杂的看着杯子道:“这个也太夸张了吧?话说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么名贵的东西?”
李牧无比得瑟的说:“小爷有钱任性不行吗?”
不理会谭静雅嫌弃的眼神,李牧把杯子用锦盒装好道:“话说,如果金太郎不识货怎么办?你说我要不要在这杯子里放块金色罡石,给他来个买椟还珠现场版?”
谭静雅一头黑线道:“你能正常点不?”
李牧一脸无辜道:“我说真的啊,他就是个城乡接合处的街道办太子,万一真不识货你的狗命可就没……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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