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先到的人

不说没血，这件衣服……好像在哪见……

鬼瞳握着手中的刺剑，呆呆地看着刺剑刺中来者的位置，渐渐的，一丝丝彻骨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腿，蔓延过他的腰，钻过他的后背，然后扎入他的大脑。

一滴滴冷汗从他的身上冒出来，打湿了他的衣物，更有一滴汗水从他的额间滑落至下巴，最后滴落在他握着刺剑的右手上。

他的右手感觉不到冷汉的凉意，因为，他已经凉了。

他僵硬无比地抬头，看向黑衣人那张面具，那张代表恐惧的面具。

入眼，他看到的，有一个微笑，而在那张黑色刻纹狰狞的面具中，还有两只散发着淡淡血光的猩红眼。

这辈子，鬼瞳从来没有想过一件事，那就是……他会对自己眼前这个人动手，对这个号称无视一切暗杀的不灭者的人动手。

他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来得如此随意，更是连防备都没有，因为，无论他多么谨慎，多么极限的发挥，多么成功的命中，一切……都毫无意义。

“嚯，果然是你啊。”

语气平淡，似乎不出任何意料。

听到这话，鬼瞳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他会如此顺利的刺穿眼前的这个人的心脏，不是因为他的谨慎无比的隐藏躲过了这人的感知，也不是因为对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做出的攻击有多么快准狠，纯粹……纯粹只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想过对他进行防备，因为不需要！

“你命真大啊，可惜运气不好。”

鬼瞳听到这人的话，忽然想起了刚刚刺杀冰型师差点被杀的事，也想起了那个动手的男人。

猛然间，他瞳孔骤缩，他猜的到了一件事，刚刚那个砍伤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位传说中的王。

明明，明明命大没死，明明命大三生有幸的能在黑暗王的手下活下来，现在自己还要做出这样愚蠢的事！！？

我妈的！为什么？

鬼瞳内心一阵哀嚎，却是永远也无法出声了。

“看来是在这一边了，感谢指路。”

影子分身刚要走，忽然发现自己心脏出还插着一把针，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待影子分身消失之后，已经凉了的鬼瞳这才瞪着眼向后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黎明也停下了脚步。

“在那边！”

黎明迅速转过身来，笔直朝着刚刚鬼瞳所在的方向飞掠而去。

会有人挡路便意味着那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用猜就知道落愿和围攻她的人也在那边！

而现在，他必须尽快敢过去，让影子分身出现在落愿的面前，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行。

“傻丫头，等我！”

……

废弃区大楼外。

“还有一分钟，待会，在我进去之后，你再去告诉怀曼诺.伯森可以进去了。”

黑门叮嘱了一下手下，然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计时表，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离复仇的那一刻是如此之近，近到让他难以遏止内心蠢蠢的欲动。

“残白，就快是让你后悔当初对我下杀的时候了，我要怎样折磨你才好呢？要不，就让我们都品尝一下你那魅影迷人身体的滋味好了？啊哈哈哈。”

黑门兴奋异常地默念着时间的倒数，等待着进入大楼的那一刻，然而，他不知道的，已经有人先行一步了。

时间回退四分钟前。

阴暗无光的废弃大楼楼之内，一双贪婪狰狞的紫色瞳眼肆无忌惮地巡视着周围，而在这双可怕的眼睛之下，是一件能与周围的阴暗融为一色，却又有着紫色的力量纹络在缓缓律动着的神秘之衣。

此时此刻，站着大楼之内的怀曼诺.伯森连呼吸都仿佛能嗅到残白的气息，哪怕他并没有感知到残白的存在。

等？只需要五分钟？笑话，老子可是黑暗王，本王行事，何须等待？

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是时候寻找那无处可逃的猫咪了。

黑暗中，怀曼诺.伯森嘴角勾勒出了一个邪笑，他在这一层巡视无果，便慢慢向着更上一层的楼梯走去。

随意，自信，睥睨天下，这才是黑暗王该有的步伐！

他将‘黑暗王’的气息散播了出来，并且，他全身上下仅仅只是随意的酝酿着紫气的力量，根本就要没有改成他能模仿得出的红瞳的红息。

他就像一个巡视自己疆域领土的君王，随意，毫无掩饰；他就像一个寻找自己所有物的君主，自信，理所当然。

“我的女人，本王来了。”

……

十里之外，此时，黎明才刚返来欢庆街道，正在向另一边疾驰而去，而影子分身则是在前方先行探查，极速逼近着废弃区的那栋大楼。

……

欢庆街道上，身材高挑曼妙的白莲娜全身洋溢着雪白色的寒息，周围冰晶四起。

“不知真假和去向？”

此时，一个手下单膝跪俯在她的身前。

“是，千大人亲口所说。”

白莲娜环视着周围漫漫夜景，不知黑暗王的行踪，抱着随时可能陨落的心而来的她，又该怎样去帮助她的女神大人？

此时此刻，神女大人正身处怎样的处境？是否危险？是否可能会就此永远离去？

我又该怎样才能去到她心系的女神大人身边？

每次一次，走在前头的都是您，而我，却连去到你的身边都做不到，女神大人……

她抬起头，让雪白的长发垂下两侧，然后去遥望那漆黑的天穹，当那美丽的蓝瞳映射了黑夜，深藏在她瞳孔中的忧伤便也无处可藏。

我……只是想要您永远都在。

……

失去了月光，被人们废弃的大楼之内漆黑一片，没有哪怕一丝的光芒，而就在这阴暗的高楼之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胆小的身影蜷缩着，颤抖着。

不知何时，她又一次用黑布蒙上了美丽却看不见光的眼睛，就像害怕一不小心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原本，她是一个无所畏惧地女孩。

黑夜，就像是无尽的深渊，将女孩吞噬其中，却是将她的恐惧与胆怯包容。

似乎，女孩只有在无声无息与世隔绝的角落里，才能坚强地不让自己的内心随同身体一起颤抖。

“是他，是他，他过来了……”

无论身处何处，无论距离有多遥远，女孩都能感觉得到那个将恐惧植入她灵魂深处的身影。

眼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已然成了无法战胜的本能。

女孩的身体再一次颤抖着，她感觉到了那个人在向她靠近，她多么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没有温度的角落，去追逐那不会迎来黑夜的太阳。

但是，她现在做不到，因为，她已经被包围起来了，她不知道该向哪里逃，也不知道该怎样逃。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去回想那可怕的过去，让自己的一切归于沉寂，躲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以最卑微的姿态祈祷。

咯……咯……

但是，漆黑的世界，漆黑的前方，一声声脚步声缓缓而来，似魔鬼的步伐，狰狞的，丑陋的，惊心动魄的，踏着楼梯向这个楼层走来。

女孩用手深埋着自己的脸，愈发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衣服，祈祷，再一次祈祷。

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前方深邃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双狰狞的紫色瞳孔，他，已经注意到了女孩的位置，并且向着这里缓缓走来。

哦，是你，残白！

哦，真的是你，我美丽的残白！

看着角落里那个美丽的身影，那个曾经无所畏惧，现在去匍匐胆小的女孩，怀曼诺.伯森第一次感觉人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可能。

他看着颤抖着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的女孩，回想起了过去这座城市被她支配的恐惧。

那时，谁能想到，那个仅凭一刀游走在这座城市中，便让无数人因之闻风而逃的身穿纤细窈窕的丽影死神，也会有今天？

曾经，有人不甘屈服，誓要再次掀起战争，聚集了无数穷凶极恶的恶徒，去反抗，去斗争，而当时，他怀曼诺.伯森就是其中的一员。

那一天，看不见明月的天穹深沉得可怕，风瑟，沙舞，灯光战栗。

那是一场他们与一个人的战争，而他们面对的那个人还只是个女孩。

他们气势汹涌，一往无前，他们誓要踏平这座城市，他们决心要寻找那至高无上的力量，他们纵横于世要将自己的名字镌刻在历史的石碑之上，他们的信念告诉自己，他们必将万古留名！

但是，可笑的，当黎明的曙光来临的那一刻，他们所有人堆积在了一起，变成了那女孩脚下的尸骸山。

一个双眼蒙着黑布的女孩，仅是手持一把长刀，便将所有人的野心踩踏在了脚下，成为无数亡徒心中的梦魇。

那时，他怀曼诺.伯森凭借着【沙之戒】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也看到了无数人看不清的那一幕。

当站在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上的女孩抬起那看不见光并且蒙着黑布的双眼，仰望那逐渐迎来黎明曙光的灰色天穹时，观望着这场战争的所有还活着的人都退怯入了无人的角落里。

因为那些人认为，残白做出这个举动是在告诉他们，要么活着藏身在黑暗中，要么死在她的刀下永远窥不见那黎明。

而他怀曼诺.伯森却不一样，他看到的是一张美丽忧伤的脸，他知道，她在渴望着什么，却没能追逐。

而这一幕对他来说有多么美，他无法形容，他只是知道自己必将永生难忘那份欲望的蠢动！

现在，曾经不可能的可能就在他的眼前，并且由他决定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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