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治疗

第一次感受到那股来自于自己以外的温暖，还是在二十年前那场如灭世般的灾难。

“咳……”

胸跟前被红线所贯穿透出鲜红的颜色，周旁环绕的铁块也开始分解，逐渐变成细小的零碎落向地面。只是一瞬间，仅仅只是在自己产生杀意的那个瞬间，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便凌驾于其上，将自己面前所构成的一切全部粉碎。

“菲兹！”

接着，模糊的声音中，那股温暖与自己的血液融为一体，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稳稳落到了地上。只是，这幅缺失了太多零件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再睁开眼睛。缓缓闭上，在脑中回味着最后所听到的那阵模糊的声音，他慢慢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虚脱般地朝一侧倒了下去，再也没了气息。

“菲……菲兹……菲兹！！！！”

比起对待以前那些“异类”的态度，白月现在在菲琳眼里绝对是奇怪的。她不但没有对对方的死感到庆幸，反而开始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慌张的神情。

“白月……”

“别问我问题，菲琳。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现在没法回答你！”

将手抻在他肚子的伤口附近，白月紧咬着牙齿，绷紧神经开始寻觅起了什么。

“这……”

她之所以会感到惊讶，是因为造成菲兹肚子上那窟窿的力量，与自己所使用的实在太相像了。以前从不会去思考这些原理，只是一昧地用它来击退敌人，直到现在发生了这种情况，她便不得不思考起了如何对付自己。

“器官……我得做出器官来……我得……”

在无法将对方的伤口复原的情况下，她不得不立即调换想法，尝试起了她一直未曾实验过的另一类方法。

“菲琳，菲琳你能帮我么？我需要一点时间。”

“哈？你在说什么……”

“拜托你了！”

“……”

这是菲琳第一次看到白月露出如此认真的神情，她并不明白出于何原因让白月对这个“异类”如此执着，只是按照平常的思考方式，这个“异类”的“死”应当是理所当然的。

“多长时间。”

长枪逐渐于手中成形，她没再去看白月，反而是坚定地问道。

“一分钟，一分钟就好，帮我争取到一分钟。”

“好。”

但现在，就算是为了身后这个莫名其妙的白月也好，作为英雄，她必须得站出来。

这么想着，面对着天空如雨点般倾泻下来的红线，她挥舞着长枪，在白月与菲兹周围召唤出了一堵厚实的冰墙。

“砰”“砰”“砰”

为了保证那墙壁的硬度，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力量全数灌入其中，如此一来，所消耗的体力便开始成倍上升了起来。不出三秒，她已是大口喘着气，大汗淋漓地蹲在了地上。

“咯哈哈哈哈哈哈，我可爱的侄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像是在玩耍似的，当注意到菲莉在保护那两人时，从战舰上射下的红线便开始朝着那一个范围集中。霎时间，天空中数以万计的红线聚合连接，形成了一条厚粗而耀眼光柱朝着他们迸射了过去。

“你这个疯子……”

见状，菲琳不得不站了起来。

冲到两人跟前，她猛地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在那鼓着的嘴里酝酿起了某种蠢蠢欲动的力量。

【龙息】

待到那光柱即将临近之际，另一柱幽蓝色的光芒从她嘴中迸发而出，撕开那鲜红的天幕在消逝前不断朝着上空延伸了去。

但看似汹涌的攻势，在就要靠近战舰的那个瞬间又被瓦解了下去。与前几次她所试探过的不同，美杜希安娜像是在整个战舰周围环绕上了一层薄而透明的防护罩似的，既能挡住她的攻击，又能源源不断地为那个诡异的战舰提供能量。

“卧槽那是什么？”

“你管我那是什么，要做事就给我快点做！”

“哦哦，那你顶住啊！”

她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从人口里射出激光的场景，在表示些许的惊讶后，白月又着手研究起了菲兹的伤势。

但说是研究，实际上也不过是在量着尺寸罢了。那个窟窿已是大得能看得见里面被烧焦了的其他的内脏残害，说得夸张些，现在的白月就是在研究个活人标本。

她开始责备起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多看些关于人体构造的书籍了，即便能使用“干涉”做出此时此刻不存在的物质以及将之与菲兹的身体连接，她也必须要清楚其中的构造才行。

男人和女人时不一样的，正因为如此，她开始有了另一个大胆的想法。

“噗嗤”

“咯……”

瞄准同样的位置，她亲自将手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开始摸寻起自己身体的其他器官来。若要是变回男人的身体，这么做她可能真的会因为剧烈的疼痛感和生理排斥感而休克。

“脾、肺、胃……咯……还差一些，还有一些……咕呕……”

她还从没试过自己能自残到什么程度，只是比起以前那些“异类”不痛不痒的攻击，现在这如潮水般涌入脑袋里的痛楚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鲜血不住地朝外流淌着，胃液逆流灌入嘴里，逼得她不住地吐着苦水。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混杂一些被压缩到眼睛里的组织液贴着脸流了下来。

“你可别怨我啊。”

最后，升腾而起的黑雾将菲兹吞噬，从现场消失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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