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莫慈

“你……你……还活着呀……”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那只失去了双腿，肚子鼓胀，仰躺在地上的大劣魔。它就是那个为了保护我，自己却被断角掳走的雌性大劣魔。

“你……”我下意识的想问它究竟遭遇了什么，可是……已经不用问了，被怎样对待，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主……主人……”雌性大劣魔微微睁开眼睛，它认出了我，还对我笑了笑。

那个笑容，一点也不美。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无论如何，没死就是最大的幸运。自从它被掳走以后，我常常想起它离开时那个祝福的眼神，每次回想，我都会难受到无法呼吸。如今再遇，我只想说，欢迎回来。

如释重负的走向它，我要看看它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痕。可它不愿意让我靠近的样子，见我上前，它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失去了双腿，只好用双手勉强支撑身体往一边挪动。

“主人……请不要靠近我……我很……很……脏……”

“……”看它一边自卑的低着头挪动一边惶恐不安的远离，我的心，再一次被揪了起来，所有喜悦都流失了，唯独只剩下哀伤。

“你，一点也不脏。”

“不要……”面对我伸出来的手，它流着泪扭头躲开。

“……我明白了。”

我让独眼找了两只雌性大劣魔专门负责照顾它，自己正要带领护卫队在附近搜索看看有什么可疑物品。令我奇怪的是亡者之书会主动飞到那只怀孕的雌性大劣魔头上，围着它转圈圈。

该不会，你丫带我来就是为了找它吧……

“内个……孩子没问题吧。”也不知为何，我特别在意它怀孕的事情。

“没……没事的。”

“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可以……”

“不……我要生……要生下来……”它好像是被吓了一跳，努力抗拒着一切会对孩子造成伤害的可能性。

“好的，不要激动，太激动对孩子不好。”老实说，我觉得它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不过想想人类母亲对待孩子的态度，即使是野种，大多也是想生下来的吧。

这个时候，接替了搜索任务的独眼上来汇报：“主人，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是的，如果真有什么诡异的话，亡者之书也不会绕着那只怀孕的大劣魔转圈圈了吧。

地窖并不大，只有100多平，环境也不好。虽然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地窖里并不缺少空气，不会缺氧。但之前不知多少年的荒废加上断角它们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地窖里的味道并不好闻。

虽说在亡灵之地的主食是灵魂，但断角它们被困在地窖内无法外出寻找食物，自相残杀得来的更多还是血肉，也即表示它们也会需要排泄。虽然断角它们很聪明的找了一个角落专门用于这方面的工作，然而这里毕竟是一个相对密封的空间，即使掩埋了，味道也还会有一点怪怪的。

“我们准备走吧，暂时先离开这里。”我吩咐独眼带队先离开，转头对随侍在怀孕大劣魔身边的两只雌性劣魔说道：“你们两个，抱着它跟上来，小心一点，别上到它。”

两只雌性大劣魔小心翼翼的抱起怀孕雌劣魔，即使吩咐过了，它们还是不怎么抱得稳，也不只知孕妇比较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怀孕雌劣魔忍耐着同类将它抱起，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因为抱不稳，身体有些摇晃。

“等等。”

肚子这么大了，颠簸劳碌有可能打掉这个孩子。既然它想生下来，那就在这里生好了，免得跑来跑去的，跑出个意外来。

“主人？”望向我游移不定的表情，独眼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

“我们不走了，暂时留在这里。”

“……哦。”

独眼诧异的应了一声，眨眨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向恶魔们传达停留在这里的命令。安顿好手下们，独眼又跑了回来，有些迟疑的问我：“主人，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呀？”

“几天……”我把目光放到躺在地上的怀孕雌劣魔身上，在它不知所措的眼神下沉吟道：“待到孩子出生为止吧。”

“……”独眼一脸头痛：“可是主人，我们如果一直停在这里的话，那些亡灵说不定会过来找我们的麻烦。”

“到处移动就不会遇到亡灵了吗？”我半眯起眼睛正对独眼：“你什么时候学会质疑我了？”

与我对视的时间不超过零点五秒，独眼瞬间低下头颅，半跪在我脚下：“主人……我是您最卑微的仆人……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那么我将谨遵您的吩咐，我的主人。”

“以教堂为据点建立防御圈，你带着一半护卫队和所有的重盾防御者、陌刀手外加两百预备队去外面狩猎，剩下的留守教堂，明白了吗？”

“遵命，主人。”

“等一下。”

“您还有什么吩咐？”

“让小五跟你一起去吧。”

听到我念了名字，正坐在地上半睡的小五猛地抖了一下，一脸迷茫的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就这样吧。”对于小五，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平时懒惰如猪，也就关键时刻能顶下用。鉴于它之前激励士气的那两下子还有点用，我暂时不打算对它太苛刻，不过该有的敲打还是必须的。

独眼大概是看到小五偷懒就来气，用手框住小五的脖子硬拉着它走上阶梯。随着它们越走越远，小五挣扎的声音也渐渐微弱。

“独眼哥……你别那么用力啊……脖子脖子……喘不过气来了……哎哟……疼疼疼疼疼……”

“你……对了，还没给你起名字呢。”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只怀孕的次劣魔就会想起《风云》里的孔慈，于是鬼使神差的给它起了个新名字：“以后就叫你莫慈吧。”

莫慈对于获得名字这件事表现得异常的兴奋，虽然劣魔的脸一点也不符合我的审美观，但现在的话，莫慈的脸也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了。

大约过了半天时间，独眼带着200份灵魂之火回来了。因为亡灵会无意识移动的缘故，村庄附近的亡灵可说从未减少过。这种状态给我一种，今天清理这块地方，再过段时间就重新会刷新的印象。

“莫慈，这些灵魂之火你先吃吧。”

我示意负责照顾莫慈的两个雌性大劣魔喂莫慈吃灵魂之火，莫慈感激的对我道谢后开心的吃了起来。

莫慈一口气吃了10份灵魂之火，肚子还不见饱，它也没意识到自己吃得有点多，开开心心的努力奋斗着。

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的九指有点看不下去了，对于它来说，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废物就该去死。浪费那么多灵魂之火给它吃，又不能增加战斗力。

对于莫慈不用做事就有的吃的优厚待遇，九指应该是嫉妒了，或者说有了些其他想法，这家伙像个间谍特务一样在我身旁悄悄说道：“主人，那个莫慈是不是吃的有点多？”

“你吃的也不少。”我冷冷的上下扫视着九指：“你要是能吃几十份的话，我也会让你吃饱的。”

“主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您还没吃呢，让它先吃……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也是个无底洞，况且……”我摇摇头，将不好的情绪甩掉：“这是我欠它的。”

大概是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莫慈停下手上的动作，很是尴尬或说羞愧的不敢面对我：“主人……我……我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吃不饱……我……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你先吃着，这些不够的话，我会让独眼去狩猎更多的灵魂。”

“主人……”莫慈哭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安静的停留在这个废弃村庄里度过，独眼每天都会带着小五、九指与部分恶魔去村外猎取灵魂之火，已经恢复的小三和大四则寸步不离的护卫在我身旁，虽然它们两都少了一只手，可我依旧对它们抱有期待。

除开必须的消耗，所有灵魂都会送到我这里来。有小五监督着，基本上不会出现私吞的情况。

灵魂对于恶魔来说属于食物，也是恶魔与恶魔之间比较通用的交易货币之一。

莫慈每天都会食用大量的灵魂之火，最开始，莫慈并不愿意吃太多，大概是担心自身的食量过大而被我抛弃什么的。

莫慈的食量确实很恐怖，一般的恶魔每天进食两三份同等级的灵魂之火就不会饿了，莫慈却能一口气吃下近百灵魂之火。这等海量虽然与我这个无底洞比起来只能算是毛毛雨，可对于其他恶魔来说，这等食量是匪夷所思的。

关于莫慈的食量问题，我只能归咎到孩子身上。我从未见过怀孕的恶魔，也不清楚恶魔怀孕后会不会增加食量。我只是本能的让莫慈吃饱，别的都不在考虑之列。

直到我们停留在教堂的第十天，外出狩猎归来的独眼它们回来了。这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小五急匆匆的从阶梯上跑下来，还没见到我的影子就大喊大叫道：“主人，不得了了……外面游荡的亡灵忽然多了起来……”

“亡灵变多了？”我皱眉道：“外面的亡灵一直都很多呀。”

“不是的，这次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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