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宋梓不知道

“即使是轻吻你的脚背！”，宋梓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面无表情地盯着宋梓看了好一会儿后，苏湉缓缓地弯腰，解开了靴子的鞋绳，褪去了洁白的羊毛袜，露出了小巧的足部

翘着腿将光脚伸到宋梓面前，苏湉用审视地目光盯着对方

宋梓见状单膝跪下，如同对待艺术品一般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苏湉赤）裸的脚

宋梓只觉得手中端着一团软玉，白皙光洁的肌肤让人生不起丝毫厌恶，如果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心意的话，宋梓甚至觉得有些过于简单了

“你还在等什么？”，苏湉见宋梓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不动，便催促道

宋梓闻言抬头，看着苏湉说道：“这就是我的心意”

说完她便撩起头发，低下脑袋一点点地向苏湉的脚背吻去

但就在宋梓的唇瓣快要接触到苏湉的肌肤时，苏湉突然在脚上使力，将它从宋梓手中抽了回去

“难道你真的打算那么做吗！？宋梓，你的尊严呢！”

苏湉直呼其名，刚才她说话时虽然咄咄逼人，但她依旧克制了音量，而现在的她完全丢掉了对自己的约束，光着脚踩在地面，口中发出了从她那副娇小身体里看似无法发出的响亮雷鸣

“你觉得我真的希望你这么做吗！我……！”

有点不合时宜地，看着苏湉那红着双眼光脚踩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宋梓突然觉得一阵心痛，她不顾这样做是否会让对方更加气愤，一把将苏湉抱进了怀里

突然发生的事情引来了小猫娘的一顿挣扎，但出乎宋梓意料的是，小猫娘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苏湉突然生气又突然安静了下来，再包括刚才宋梓自己所说的那一大段话，这一切让宋梓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但是现在在宋梓怀里的娇小女孩却又是如此地让人感到柔软，证实刚才的一切都并不是宋梓的一场噩梦

怀里一阵小小的颤抖让宋梓回到了现实，紧接着一阵啜泣声便从她怀里穿了出来

“湉儿！！？”，宋梓猛地蹲下身子凑到苏湉面前，动作过大的她差点摔坐在地上

“呜、呜呜……我不明白呀……”

豆大的泪珠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滴落在宋梓的手上，飞快冷却的盐水夹杂着对方心灵的温度，让宋梓的心瓣不住震颤

锁紧眉头的宋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将苏湉紧紧抱住，希望能用行动给予小猫娘一些安慰

“呜……为什么性别就那么重要呢……呜、难道同为女孩子就不能互相喜欢吗”

‘诶？’，宋梓心头一跳，难道湉儿她……

“凭什么女孩子之间亲密一点就要受人非议啊……”

‘啊……原来是说的电梯门口的事情啊……’，宋梓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感到一阵失落

“我就是不明白嘛……呜呜呜……”

苏湉紧紧抓在宋梓衣襟的手就像是揪住了宋梓的心，苦涩的味道在宋梓嘴里蔓延开来

“喜欢到底是什么……梓儿说的我根本就不明白啊！”

褪下了面具的苏湉结结巴巴地说起了她从未提起过的那些话

“喜欢这种感情难道不该是男女之间的吗？喜欢作为女孩子的我真的有意义吗？”

“就算喜欢一个女孩子和喜欢一个男孩子没有差别，可喜欢究竟是什么？”

“我不想离开梓儿，可我也不想离开小曦，也不想离开宋茜姐，还有学姐以及大家，那我喜欢大家吗？”

“可如果我喜欢大家，那又和梓儿的喜欢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保护她，那为什么我总忍不住欺负梓儿？”

“我明明不希望梓儿受伤害，你很温柔，我的任何任性都能被原谅”

“我也不想梓儿对我生气，但是梓儿越是包容我，我就越是想要欺负你，我的性格明明这么糟糕，梓儿却还是说喜欢我，我不明白啊啊啊啊！！”

听着苏湉的话，宋梓终于明白了：原来成熟如苏湉，也会有如此稚嫩的一面

原来一直以来苏湉都不是故意为难宋梓，她只不过是不想失去宋梓又不敢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罢了

原来就连湉儿都不是完美的啊……宋梓安了心地想道，知道这件事反而让她觉得对方离自己不再那么遥远了

“如果湉儿不懂的话，就让我来教你吧？”，终于感到释然的宋梓轻抚着小猫娘的背，在她耳边轻语

“根本就不是那样！你只不过是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而已！”

苏湉试图将宋梓推开，却被对方紧紧地抱住什么也做不到

“那让我反过来问你吧，湉儿说不想让我离开你，对吧？”

“可那种自私的情感不可能是喜欢……”

苏湉在宋梓耳畔道出的话语让宋梓无比震惊，她甚至差点产生不要让这份纯洁产生改变的想法，可是……

“可是湉儿，恋爱就是自私的”

“但爱应当是无私的才对”

“虽然我想任何人都不愿承认，但所谓无私的爱，追根结底都只是为了自己罢了，湉儿应该能明白才对”，宋梓终于松开了小猫娘，离开一段距离看向对方的眼睛

“……”

苏湉沉默了，她似乎不愿承认宋梓所言的正确性

“可是……如果梓儿对我的感情只是依赖呢？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按照梓儿的说法，能理解你的只有我不是吗？”，苏湉似乎并不想太早下结论，“如果是这样的话，梓儿的喜欢实际上可能只是错觉不是吗？”

“……”，宋梓被噎住了，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感情与单纯的依赖有什么差别，可在知道了苏湉天真至极的一面后，她对自己心知肚明的答案感到难以启齿

“湉儿你……”，犹豫许久后宋梓虽然终于下定了决心，但她依旧可耻地选择了从侧敲击的方法， “你之前和我接、接吻过了吧……而且是主动的……”，宋梓在说完后又很快补充地问道，“你只和我接吻过吧！？？”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宋梓立马感觉羞耻得想要逃走，但现在的状况却并不允许她这么做，此时此刻正是她最不能选择逃避的时候

但这如同给自己的孩子讲解男女知识一般的状况，并不会因为宋梓不能逃避而变得更加轻松，对这方面同样没有太多了解的宋梓只能选择忍受这份煎熬

“嗯……嗯”

在看到小猫娘连脖子都红透的样子后，宋梓瞬间明白了一半

“湉儿你……不会只是因为觉得舒、舒、舒服……才那么做的吧……”，宋梓觉得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快烧起来了，就连她原本按在小猫娘肩上的五指都快要放不住了

“第一次人家其实只是想开个玩笑啦……”，苏湉也意识到了些什么，她的尾巴无处安放地胡乱摇晃着，踩在地上的小巧脚趾也纷纷扣紧了地面

“那……”，宋梓感觉鼻腔似乎有一股热流，让她感觉痒痒的

“……嗯”

“湉儿该不会想对小曦她们做同样的事吧……？”

“不、不会……”

苏湉的回答就如同一连串的礼炮，在宋梓的脑海里炸开，宣告着胜利

………………

长久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让两人不时在对上视线后又飞速错开

“……湉儿还是吧鞋子穿上吧，免得冻伤了”，宋梓起身从不远处取来苏湉的鞋袜，然后再次在小猫娘面前蹲下身来

小猫娘无言地抬起小脚，弓起脚背，将纤细的五指并拢，等待宋梓为她套上袜子

在宋梓的指尖不小心划过少女脚心时，感到瘙痒的苏湉下意识地一抽脚，然后一个重心不稳，急急忙忙地踩住了放在一旁的靴子，于是一个趔趄便扑向了蹲着的宋梓

“啊！”“啊”

两声惊呼重叠在一起，引来了门外的服务员

另一位服务员在刚才就对房间内的吵闹声感到担忧，如今在听到两人的惊呼后便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接着她便看见了大灰狼被小猫娘扑倒的画面

“啊，打扰了”，说着她便退出了房间，还顺便把门死死关上了

而被人误会的苏湉和宋梓则红透了脸，躲闪着彼此的视线站起身来

宋梓为苏湉重新穿好鞋子，回头看了看桌上精致却早已凉透的食物

“湉儿还饿吗……”

虽然没有回头，但宋梓却能确信对方摇了摇头，‘也许我也逐渐熟悉新的耳朵了’，她暗自想到

察觉到手里被人塞进了另一只小手，宋梓又很快体会到了尾巴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跟我来”

苏湉小声地这么说了一句，便拉着宋梓推开之前被窗帘遮住的玻璃门，来到了室外的一个露台上

“呜……”，宋梓因为迎面而来的寒风眯起了眼睛，但这双眼很快又瞪得溜圆

两人这次来到的餐厅位于暑城市第二高楼的楼顶，而两人所处的雅间又是位于这家餐厅最高处的一间，于是只要站在这唯一的一个天台上，便能将整座城市的夜景收入眼底

“哇……”，除此之外，宋梓说不出其他话语

“怎么样，很棒吧？”，苏湉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自豪

“这简直太美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宋梓一改往日冷淡的风格，兴奋地对苏湉宣告自己有多喜欢此处的风景

“诶？可我还以为我才是你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呢……”，苏湉越说越小声，刚才发生的事让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类似的话

可声音虽小，还是被如今已经变成了四声道的狼娘听见了，但她听是听见了，却依旧没有那个勇气去回答小猫娘的话

‘也许刚才真的只是瞬间的勇气吧……不过至少通过刚才那一瞬的努力，事情已经不再相同了不是吗？’

两人轻轻地在身后的长椅上坐下，眼前是圣诞节当晚的光景

远处川流不息的熙攘声显得格外遥远，这种感觉就仿佛节日的热闹被从两人身边剥离而去了一般

在这星海般的夜景前，宋梓不禁想到：

在那星星点点的灯光中究竟有着怎样的人生呢？

在那高楼下的街道上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

这些宋梓都不知道

……

她所知道的

只有两人依偎在一起的体温

以及两条紧紧相绕的尾巴

……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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