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手牵手

在哪？！

我急忙往前张望，却发现眼前还是和刚进来那时一样的荒芜黑暗，完全没有什么恶魔分身已经出现了的迹象。但在这方面诅咒教派的人比我要有经验的多，既然他们说来了，那我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要怎么样才能防备还没发现的敌人啊？！

“亚历克斯先生，在左边！”

左边？

没来得及多想，我对着自己左侧抬手就是一道光刺，同时竖起盾牌，将身后的几人都笼罩在内。

“太紧张了啦……那家伙离我们还有三千多米呢。”

丝蒂佳走过来，小声对我说着:“不用害怕喔，只要我没有倒下，就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可不想做一个靠女人保护的软蛋，但丝蒂佳的实力确实比我高了太多，如果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也只能依靠她来撑住场面了。不过除了这边三个有效战力之外，诅咒教派的人到底拥有什么样的神器，能够让他们敢于正面对抗恶魔呢？

“所有人，准备充能！”

不出我所料，等丝蒂佳告诉我那个恶魔的分身还有半分钟就将到达这里之后，诅咒教派的那二三十个人全都带上了相同的、闪着宝蓝色光芒的戒指。而就在他们所有人都佩戴完毕的同一时刻，那些光戒便产生了感应一般生出暗淡却清晰的光线，将所有人的手掌连接在一起。

接着，从戒指上散发出的光芒猛然变亮，最终凝聚到刚才被丝蒂佳打晕过去的那个老头上方，化作一个虚影。

“让阁下见笑了……”

待到这些都完成过后，他这才松了口气，伸出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珠。

“哪怕只是恶魔的分身，仅靠一个人类的力量也决计无法战胜。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聚集到一起，就可以完成“量变产生质变”。而这，便是吾之神器「众志成城」的效果。”

众志成城，还真是个朴素的名字。

不过他说的对，把足够多的力量集中到一个点，的确是可以让一般人类拥有足以抗衡恶魔的实力。甚至如果数量再多一点，直接击败恶魔本体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神器的数量肯定不可能多如蚂蚁，把力量抽离所产生的副作用，应该也会成使用的限制吧。

探究别人的秘密是很不道德一件事，好在目前他们跟我们站在一路，我也没必要非得去问清楚。所以在听他简略介绍神器效果之后，我便不再多说，专心等待即将到来的恶魔分身。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丝蒂佳轻声报着对方的位置，而到了这时，我也终于在圣光领域内找到那个恶魔的存在。

“不是贪婪恶魔，这个是……恐惧恶魔吗？”

“管他什么恶魔，通通杀了！”

四人之中只有我的实力最弱，所以迎敌的主力还是诅咒教派以及丝蒂佳，本人和艾蜜儿随时注意着情况。我负责辅助和部分防御，旁侧骚扰则交给了更能适应黑暗的吸血鬼。

“守护！振奋！圣光庇佑！光之束缚！光之壁垒！圣光审判！”

一大堆圣术不要钱的砸向队友和飞速前进的黑影，但就在此时，刚才的幻觉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恐惧恶魔如同没有实体般穿越所有圣术和前面的两道防线，直接冲到了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亚历克斯，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从来就没让你有希望过，给我死！”

挥舞着巨大的光之战锤，我对着虚影全力砸下，力道之大就连地面的岩石也被轰得粉碎。然而等到尘埃散尽，她还是再一次毫发无伤的出现我的面前，脸上带满了讥笑。

和艾莲不同，现在站在我前方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少女的黑发女人，她穿着点缀了鲜红的夜色露肩长裙，华贵而深邃的气质和这种荒凉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没见过的家伙，但她这个声音明显和刚才对我说了那么多的是同一个，那就不需要多想了。

在我打量对方的同时，那个女人也在笑着看向我。

“呦，还能提起勇气，看来精神状态还不错。那么……这样如何？”

话音未落，被称呼为“恐惧”的恶魔突然抬起手，指尖的黑红色光线一闪而过！

危险！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接不下她的任何一击，但在脑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赶紧逃，而是……

在背后，还有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啊！

“圣光盾！”

球形的壁障腾然出现在两人之前将所有的光线尽数挡下，然而下一秒，光盾便被充满毁灭气息的攻击当场击碎，紧接着，如毒蛇一般钻入我的体内！

“亚历克斯先生！”

丝蒂佳的声音让我以为她是要过来救我，但从濒死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我却看到诅咒教派的老头正依靠虚影和恐惧恶魔战得有来有回，刚才的场景仿佛根本不存在……

不，不对！

身体上的麻痹和窒息感还没有完全消退，中招部位的锥心疼痛依然让我疼得眼前发黑，这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幻觉……

没有恶魔之力我就不能将两个人单独拉进一个空间，之前对付梦魇的招数便对她起不到效果。再者这也只是她的一道分身，我无法保证消除大脑的恐惧能力究竟会不会有作用。

已经……没办法了吗？

“对不起，这次的战斗你也帮不上忙，所以……请看着我，别让我在出现幻觉的时候对其他人造成什么麻烦就好了。”

只是，对丝蒂佳的道歉，换回来的却是她近乎发怒的呵斥。

“不要总是说对不起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诅咒的缘故，我居然被她这一声吓到了，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丝蒂佳在那里按住我的肩膀，一句一句的说道——

“说对不起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而且你根本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啊，为什么总是整天为别人的事情上心，考虑别人的想法，却偏偏对自己的事情要放弃的那么快？”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丝蒂佳，即便她在名义上是我的妻子，即便我们每天晚上都相拥而睡，但对这个女人，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去了解过。而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她之前的“想要了解亚历克斯先生”并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我对她的斥责半个字都反驳不了，支吾了半天，只憋出一个“我……”

然后就立马被打断了。

“我是很认真很认真想要告诉亚历克斯先生，无论有什么问题都不是必须一个人扛着的，请真心真意地相信别人一次，可以吗？”

说得很好，但这根本没办法做出所谓的“相信”啊……

幻觉中能动的就只有我自己，即便丝蒂佳再怎么强大，她能做的也只是把我从幻觉中唤醒。然而她不可能知道我当时遭遇的情况，哪怕再晚一秒，或许我就已经死在幻境里了。

“不会的，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亚历克斯先生，幻觉也不行！”

说到这里，丝蒂佳忽然咬了咬下唇，脸上露出艰难的神色。在这之后，她便推开我，对一直抱着我沉默的伊丽丝说道:“小伊丽丝，如果你有什么危险就尽管逃，我只能保证亚历克斯先生的安全，没有办法顾及到两个人。”

“不行，我……只相信亚历克斯，其他哪里都不安全！”

丝蒂佳的这句话说的有些绝情，伊丽丝也没有再把她当成生活中的家庭成员，而是怒目而视:“反正你也只会骗亚历克斯了，如果亚历克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那就由我来保护他！”

……

“你们两个……”

旁边还在打的昏天黑地，但这两个时隔多年似乎又有了吵起来的征兆。

我叹了口气，深呼吸几次，再次勉强稳住心态，然后对伊丽丝说道:“你就老老实实别乱动就行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其他都无所谓。所以，就别说什么由你来保护我了。”

被像小孩子似的摸了头之后，伊丽丝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我却转过身去，对丝蒂佳说着:“我不知道要怎么相信你，但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交给你吧。”

随着面前少女的展颜一笑，两个人的手再度牵在一起。但紧接着，我所看到的世界也再度变了模样。

“想要把你拉到这里还挺费工夫的呢，明明只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

还是那个女人，还是一样的装束，但她说的话让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要能在幻觉中坚持到分身被打败，我就有可能摆脱这种噩梦轮回。

“别想了，虽然我的实力被限制得十不存一，但杀了你还是轻而易举。前几次那只是你运气好……这一次，就赶紧去死吧！”

又是和刚才没有差别的攻击，我也并不例外的中了招。不过就在那道攻击抵达身上的前一秒，手上突然传来了本不存在的触感。

“很好，亚历克斯先生，只要再坚持一会！”

看着丝蒂佳的笑脸，我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她会知道我受到了攻击，而且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我拉回来呢？

普通办法对破除幻觉肯定是没用的，所以她一定用了特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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