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特别篇：为你而生，为你而死（下）

命运总是曲折离奇……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会遇到命中注定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无论她究竟是谁，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怎样不堪入目的过去，只要你遇见了对的人，那么，便可以包容对方的一切。

即使是早已没有“心”的失心者，即使是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沦为物品般的人类，也会有找回属于人类的证明。

那就是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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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怀中的叶青冉，沈安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需要依赖的，他依赖眼前这位少女。

或者说，他爱上了她，就在这一瞬间，没有任何理由。

同是“物品”的两人，他们之间的相恋不需要什么多余的羁绊和言语，仅需要彼此的一个动作和眼神，他们之间便确信了与对方的关系。

心意相通……？并不全是，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

这是一种他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情感，但此时此刻，他只想保住眼前的女孩，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就好像这就是他生存的意义一样，不容置疑也不容犹豫。

“有胜算么？”

他这样问自己。

毫无胜算……凭借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打得过门外的那几名彪形大汉，正面走出去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路一条。

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保护叶青冉的办法，恰恰相反，他从进入这间房间的那一刻起就筹划好了如何杀掉那些人渣的办法。

只不过，现在看来，那个“方法”也用不到了，原本临时起意的计划也已然变成了牺牲自己。

……

轻轻推开怀中的少女，沈安第一次尝试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你想活下去么……”

叶青冉：“……”

沈安看着眼中没有一丝神采的女孩，心里突然产生了一阵心痛，他低声说道：“我有办法让你活着离开这个地狱……你……想离开么……”

听到这句话，少女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眼神，绝境中的少女又一次紧紧抱住沈安，仿佛她正在拥抱的是明天的曙光。

她抱着沈安，用颤抖而又痛苦地语气说道：“想……”

仅仅一个字，就让沈安做出了一个他一生都为止后悔的决定。

眼前的女孩身上满是伤口，尽管那些家伙已经对她的身体进行了清洗，但依然可以从女孩身上遗留的伤痕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判断出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人希望一直待在这里，尤其是对女孩来说，哪怕是“物品”，也会有自爱之心，叶青冉在这种情况下满脑子都想的是如何离开这里。

她想要离开这个地狱，哪怕只是经历过一次那种非人般的折磨，她也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这里并非是什么福利院，而是地狱。

名为“接纳无家可归之人”的地狱。

……

沈安深吸一口气，对于这个决定，他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他缓缓将手伸进口袋里，随后从中掏出了一张密码卡。

“在这里待着别动，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早上，用这张密码卡，可以打开那扇门，同样，这里的所有门都可以用这张卡打开，至于外部的大门的密码，是8877。记住了么？只有那扇门是需要密码+钥匙才能开启的……出去以后……可以尝试去找我的伙伴……他们……”

沈安说到这里的时候，宾客室的门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这让沈安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赶忙将手中的密码卡递给叶青冉，随后冲她大喊道：“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

说完这句话，他便朝着门外快速跑去，留下了身后一脸茫然的叶青冉。

……

失去灵魂的人还算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人类么？

这个答案，沈安不知道，叶青冉也不知道。

叶青冉选择相信沈安，她相信眼前的“试验品”没有骗她，这并非是什么天真，而是现在的她已经可以说是失去了利用价值。

或者说，她的身体大概就是唯一的价值了吧。

叶青冉不是一个聪明人，但只需要去看沈安脸上的表情，以及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她就能明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那些事。

沈安会遇到危险，而作为危险的回报，她应该可以顺利渡过这个夜晚。

或者说……她应该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至于沈安……应该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因为这件事死在这里……

她明白这些，但，她却没有做出任何挽留对方的举动，只是目送着这名男孩离开这里。

她不想死，同样，更不想在经历刚才的那种事，那种如同玩物一样任人欺凌的感觉，她甚至都不敢去再回忆一次。

叶青冉想到这里，轻轻站起身，看着镜子中**着身体的自己，看着身上的那些伤痕，露出了一丝苦笑，心里想到：“我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难怪……我这种人只能沦为玩物和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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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那些家伙很简单。

对于沈安来说，一直都很简单……

但是代价……却也很沉重……沉重到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选项。

但现在，变了。

爱情可以让一个智者变成傻瓜，可以让一切理智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为了那个女孩，为了让那个女孩不再经历这种事，或者说，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再次在自己面前流泪，沈安认为，这次交换，还算是值得。

从这一点来看，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而且，还是心甘情愿自我付出的那种。

他一步一步走出门外，看着眼前的这些地痞，冷着声音说道：“作为华夏的传统，我姑且问一下，你们有遗言么？”

一直喜欢沉默的沈安突然说话，而且还是说出这种威胁性质的话，这种反差让地痞们纷纷愣了一下，随后齐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是疯了么？”

“这小子怕不是看到了那个妞长得漂亮，所以想当起了她的护花使者。”

“谁知道呢，也许他在被美妞加了祝福以后就开始变得自命不凡了起来。”

“好了好了，算了，把这小子打一顿，老六，一会你进去关掉电闸，大不了我们一会让你先上就是了，动作快点，管理者们应该快打完牌了。”

被称作老六的男子舔了舔嘴唇，他邪笑着说道：“行，如果能让我先尝尝那个妞儿的味道，死了也值了。”

说到这里，他便走上前，正准备一拳打在沈安脸上的时候，突然一支金属长矛如同闪电一般刺穿了他的咽喉，这位被称作老六的男子甚至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当场毙命。

看着死去之后依然保持邪笑的男子，沈安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与愤怒，没错，他在愤怒。

仅仅是因为这些人的话语么？

是的，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刚刚说的话。

凭空出现的金属长矛将这些人全都吓了一跳，没弄明白老六是怎么死的他们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你……你……你……你是怎么杀的他？”

领头的男子看到这一幕，脸色白了几分，说到底，他们终究只是一些流浪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着眼前的沈安，他装腔作势地喊道：“……这……这小子刚刚一定是用了阴招，哥几个，一起上，赶紧把这小子杀了，那小妞还在房间里等着咱们呢。”

说完这句话，这名男子却先朝着楼下跑去，很显然，他根本没有勇气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然而……刚跑出几步，锋利的金属长矛就凭空出现在他的背后，随即刺穿了他的头颅。

唰——唰——唰——唰——唰——

沈安根本没有心情去听这些家伙的求饶以及临死前的呐喊，因此，他快速地挥动着双臂，指挥着周围的金属形成长矛，然后杀掉这些地痞。

仅仅不到10秒的时间，这些曾经毒打过他无数次的地痞们便全都惨死在了他的面前。

……

心脏正在不断地循环着收缩膨胀的过程，沈安明白，这是自己作为“试验品”的最后一点时间，当这颗心脏的膨胀停止时，他就会因为心脏开裂而死。

即使是他的意识能够承受住操控这些物质所带来的弊端，他的身体却也不行。

毕竟，他终究是人类，强行去做机器才能做到的事，不亚于以卵击石。

……

但既然还有剩余时间，就代表着他还有很多的事可以做。

例如，杀掉那些欺凌叶青冉的富商，例如，杀掉这处收容所内的所有管理者。

……

这名年仅16岁的男孩，在5.21那天夜里，杀死了无数的人。

他的身上沾染着名为仇恨的鲜血，他的眼中闪烁着名为愤怒的目光。

十几把金属长矛犹如风暴一般席卷着收容所，将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敌人尽数刺穿，一开始，管理者们还尝试用枪来反抗这名男孩。

但他们很快就绝望的发现，子弹在即将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便全部停止了飞行，如同糖豆一般掉在地上，就好似平白无故遇到了屏障一样。

没有任何手段能够伤到这名男孩。

同样，他们也没有任何手段逃离这里，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孩如何杀死自己。

……

很快，整座庇护所内，便满是横尸，除了那些早已失去灵魂的女孩，整个庇护所内，再无任何幸存者。

他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何为愤怒的情绪，他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那些人为什么喜欢毒打他。

没错，因为发泄愤怒的感觉很棒，尤其是看着眼前这些该死的混蛋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更让他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

然而，自己终究只是人类。

无论自己再怎么想继续下去……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所谓的极限……

他缓缓跪倒在地，看着眼前的庇护所，流露出了一丝苦笑。

本以为自己最后一次战斗会用在某些大场面，又或者是和那些伙伴一起摧毁设施的时候用得到，结果，到头来，只是杀了一群手无寸铁的恶棍。

救了一个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消耗品”。

这很可笑，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他甚至觉得这种为了什么爱情牺牲自己的故事简直可笑至极。

但……

他错了……

即使那名少女不会感激他，不会记得他，甚至对他的死都保持漠然。

沈安依然不后悔，甚至，有点自豪。

年仅16岁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爱情。

不，并不是爱情，只是他对那个女孩的一种……朦胧的情感吧。

为了让她不再流泪，为了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这一切……都值得。

死，也值了。

沈安这样想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划起了一个弧度，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他又领悟了一种新的情感，或者说又学会了一种面部表情。

那就是高兴，与微笑……

然而，在他即将闭眼的那一刻，眼中却出现了一名熟悉的身影。

或者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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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品……说白了就是人形培育仓……

通过人类的身体培养某些细菌……以及某些病毒……或者是某些只能在生物体内才能存活的高效治疗基因序。

叶青冉就是这样的存在。

早在沈安开始屠杀的时候，她就已经从那间房间里走了出来。

跟着沈安的脚步，沈安在前面杀着人，她就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

这就是“试验品”，与自己有着相同命运的可怜人。

只不过，他是武器，自己是药品。

武器也有所谓的耐久，有着所谓的使用次数上限，而药品……则是一次性的……

当所有管理者都死在沈安面前的那一刻，叶青冉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丝欣喜，这种欣喜甚至比她即将离开这里更加强烈。

是的，那就是她可以和这名男生一起离开这里了。

既然所有人都死了，那理所当然，她就可以跟眼前的男孩一起离开这里，运气好一点的话，两人甚至可以结伴而行，成为搭档。

后面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在她的面前。

也许他可以带着她一起去华夏各地旅行，毕竟从小到大，他们都是生活在设施里。

也许他可以带着她去见他口中的朋友，去见那些宛如超人般的“试验品”。

也许他可以在路上牵着她的手，询问她为什么要起叶青冉这个名字。

这些事虽然是她幻想出来的，但女孩有一种直觉，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是的，因为他……不是喜欢自己嘛……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就重新浮现出了沈安第一次见到她时候她所流露出的那种笑容。

那种不谙世事，对未来充满希冀的笑容。

是的，在她看来，这些事都已经不重要了，恶魔们已经死了，而那个保护她的男孩还活着。

只要能跟对方在一起就好，他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就在叶青冉这样想着的时候，沈安突然如同木偶般重重倒在地上，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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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品不喜欢说话，试验品也同样不喜欢说话。

但叶青冉却是个例外，她很喜欢说话，在设施里的时候就喜欢跟同伴交流。

但现在，她却再也不想说话了。

在绝对的事实面前，说话是一种苍白而又懦弱的表现……

她明白沈安的身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她明白眼前的男孩不会再站起来了，不会跟她一起离开这里。不会在这之后牵着她的手，不会在这之后询问她为什么起叶青冉这个名字，不会在这之后带她去见那些他口中的朋友。

很多的事，他都做不到了。

……

她明明是个喜欢说话却又心思简单地傻丫头……却要面临世界上最难的选择题……

而且……容不得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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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人，终究会做出一些很简单而又很傻的选择。

但其实，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所谓的聪明人呢？

没有。

让人类保持理智只不过是奢望罢了。

然而，正是因为人类会冲动，会愤怒，会难过，会痛苦。

这个世界才变得如此令人着迷而又难忘。

……

这个选择题的结果……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5年过去了，当年略显稚嫩的男孩已经变得相对成熟了一些。

这5年的时间里，沈安改变了很多，例如变得会说话，例如懂得如何控制情绪，以及去思考一些世人不愿思考的事物。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更加致命，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再使用“能力”，完全不会有副作用……

然而，如果让他替那个傻女孩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女孩离开那里，而不是牺牲自己……

而现在，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闲暇之余去这座基地的最深处，看着容器中被保存起来的女孩，静静地发呆。

他还是那么喜欢发呆，只不过，现在的他……发呆的时候永远只会在一个地方，对着一个人的睡脸……并且时不时地露出傻笑……或是心疼……

今天也是如此，刚刚归来的沈安依然不跟基地内的任何人交流，一个人走到基地内部的最深处，进入培育室里，看着培育仓中唯一的女孩默默发呆。

就在沈安发呆的时候，在他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新的任务。”

沈安：“这次我又能得到什么？”

“复活她的机会。”

沈安：“我有理由相信你么？”

“有。”

沈安：“……”

沈安再次将目光投向容器中的女孩，深深叹了口气，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告诉我，这次的目标是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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