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地下（完）

海尔斯圣学院的地下，无名的通道废墟里。

「那些是什么啊……」

沈坤躲在通道的拐角处，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远处。大约百米之外的通道角落，一群巨大的老鼠聚集在一起，它们似乎在咬着什么，骇人的咀嚼声蔓延在整个通道之中。

沈坤原本是从对面的通道探索过来的，当他走到这附近的时候却听到了类似动物的声音，既害怕又好奇的他悄悄地摸索到了这，接着发现了眼前的一幕。他从未见过如此硕大的老鼠，尽管隔着很远，他也能勉强看得出那些老鼠的体型已经超过了一米，而它们嘴中的獠牙……

「还是赶紧走好了……」沈坤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可以接受自己饿死或者渴死，但绝对不想被这些可怕的怪物咬死。

被一群老鼠咬死什么的……也太惨了吧？

沈坤轻轻地后退，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动作发出声音，然而就在他准备全身而退的时候后脚跟却突然一个踉跄踩到了一块碎石上，失去平衡的沈坤往后一到，通道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摔倒在地上的沈坤愣了一下，原本还在全神贯注地吃着东西的巨鼠们同样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朝着沈坤的方向奔来。

「我靠。」

沈坤赶紧起身跑路，但奈何他一直没有吃东西，再加上之前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现在的他只能够以平时一半的速度在奔跑。跟着沈坤身后的巨鼠们则是兴奋地追着沈坤，它们俨然已经将眼前突然闯入的陌生者当成了送上门来的加餐。

「哈、哈、哈……」凭着求生欲一路狂奔的沈坤筋疲力尽，但是又不敢停下脚步，他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这些老鼠追上……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

「还不是因为你做了多余的事情。」

「诶？！」沈坤抬起头，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身影上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小点。他睁大眼，发现眼前这个身影居然如此熟悉……

「柳司契！？」

沈坤惊讶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而柳司契则是十分淡然地吐了一口烟：「叫老师的时候要在老师的名字后面加上老师两个字。」

「……柳司契老师。」看着柳司契慢条斯理的模样，沈坤突然产生了一种「这个家伙其实也是和我一样迷路了」的感觉，不过能够在如此危急的时候还表现得这么淡定也真是厉害呢……

「话说你怎么带来了这么多麻烦的东西？」柳司契看向不远处朝着这边跑来的巨鼠。

「老师，你快跑吧，这些老鼠超大的，要是被它们抓到就死定了！之前传言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赶紧走吧，我已经跑不动了……」

沈坤咬了咬牙，转身看向越来越近的巨鼠。他觉得自己现在酷毙了，就和电影里为了保护其他人牺牲自己的英雄一样，反正左右都是死，他选择在死前装一次英雄。

柳司契现在一定很感动吧！

沈坤转过头，却发现柳司契又点起了一根烟，全然没有要跑路的意思！

「我明白了，老师一定是觉得自己也跑不过这些老鼠，所以选择用最体面的方式来迎接现实吧？！既然如此，请老师也给我一根烟，让我也装一回…….」

「装你个头啊！」柳司契毫不犹豫地拍掉了沈坤伸出的手，然后从脚边捡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下来的铁管。

「老、老师？」

「有事一会儿再说，我挺忙的。」柳司契叼着烟，痞气地说道。

「是！」沈坤乖巧地点了点头。

只见柳司契单手拿着铁管，左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不带一丝犹豫地冲向了鼠群。

哗啦！

柳司契手中的铁管从鼠群中横扫而过，动作之快让沈坤几乎看不到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只见柳司契身轻如燕地躲开了朝着自己扑来的巨鼠，然后准确地用铁棒敲中巨鼠的脑袋，每一下都精准而致命。

就这样，柳司契以一种「每敲一下就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的姿态三下五除二便将追过来的巨鼠消灭了，姿态之轻松让沈坤不禁怀疑自己刚才究竟是不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

「脏死了。」

柳司契看了一眼手中已经被敲变形的钢管，然后随意地将钢管丢到了一旁，他看了一眼头顶的管道，接着随意地将一条管道一折。

咔嚓。

管道里流出了清水。

沈坤刚才还奇怪柳司契的手里为什么会有一根钢管，敢情那是他临时从头顶的管道上拆的啊！？

「对了。」正在洗手的柳司契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看向沈坤：「你没有被这个东西咬吧？这玩意身上可有一堆病菌，万一被咬的话我可没有办法救你。」

沈坤看了一眼旁边巨鼠的尸体，打了个冷颤，然后用力地摇着脑袋：「没、没有，我没有被那些东西咬到！」

得到回答的柳司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洗着自己的手，沈坤则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着柳司契。

他现在可不敢造次，他就算再傻也能够看得出柳司契是专门来救自己的，而想到自己之前对柳司契下的绊子，他就忍不住脸红。

「哎哟，你脸红了？」

「我没有！」

柳司契让他洗了洗身上的灰尘，然后喝一点管道里的水，柳司契说这些管道都是直通都市生活用水管道挺干净的，这时的沈坤早就已经渴得不行，哪管的了这么多，若不是柳司契突然出现他都想直接喝地上的积水了。

「老师，你是特意来这里救我的吗？」

「算是，也算不上特意。」柳司契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然后又点燃了一支烟。

「那老师为什么要来这里……老师你已经知道那个传言是我弄出来的了吧？」沈坤不是笨蛋，他当然明白柳司契之所以能够以如此坦然的姿态站在自己的面前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坏事，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柳司契是来找他报复的话他倒也能够安心不少。

「那种无聊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你坠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嗯，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沈坤看着身边的柳司契，突然觉得这个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其实很成熟，只是他的成熟被外表的桀骜不驯完美的掩藏了起来，光是他在面对危险时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就已经让沈坤折服了。

只是沈坤不知道柳司契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淡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本质上有些面瘫。

「你其实也挺幸运的，我原本只是想到行政楼里看一看监控，结果却发现了通往这里的路。」

「行政楼不是除了专门负责行政工作的老师谁都不能进去的吗？老师你是怎么进到行政楼里的？」沈坤有些好奇，而柳司契则是别过了脸。

「嘛，老师当然有老师的方法，这个就没有必要去计较了吧？」

沈坤点了点头，认可了柳司契的话。现在的他乖的不行，无论柳司契说什么，他都会信。

「那老师，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原路返回啊？」

「不是。」

「为什么？」

「因为我也记不得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走来的了。」柳司契眯起眼睛，十分深沉地说道。

「……」

两人根据彼此走过的路线，勉强得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然后决定朝着那个方向前进。沈坤原来是觉得这里应该是都市的地下排水设施，所以一定会有出口之类的设置，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路走来，他竟然连一个出口的标志都没有看到，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柳司契。

「这里可不是什么排水设施。」

「这里不是排水设施？那这些管道是……」

「是都市用来和其他都市连接的运输管道。」柳司契看了一眼头顶的管道墙面，然后顺手摸了一把已经脱落的墙体：「排水设施可不能用附着质量这么差的水泥来修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的话这整个都市地下就完全渗水了。」

「可是都市的运输管道不是很大么？」沈坤问道。他曾经跟随父亲前往过其他的A级都市，连接两个都市之间的是一条宽阔的通道，通道里有能进行高速运输的列车，那里的通道可比眼前的管道大多了。

「那是连接A级都市的通道。」

「那也就是说……」

柳司契看了沈坤一眼：「嗯，这个管道是通往C级都市的管道，现在已经被荒废了。因为A级都市与C级都市已经不会直接来往了。」

……

……

而在另一边的废弃工厂里，林弦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楚河回来。

林弦坐在轿车里，紧紧地盯着楚河的定位，定位器是放在楚河身上的防弹背心上的，定位的距离为两公里，然而当楚河的定位离开了500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便不再动了。现在摆在林弦面前的有两种可能：第一，楚河现在正在原地休息，或者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行动，第二，楚河所在的地方有屏蔽定位设备的东西存在。

「……再等等，如果天亮以后还不动的话我就去找他！」尽管楚河在出发之前一再对林弦强调要林弦留在原地等待接应，但是和楚河搭档了这么久的林弦还是放心不下楚河，她能够感觉得出来这次的任务和往常不同。

林弦抿了抿嘴，然后看向了远处夜幕下的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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