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交易（中）

柳司契虽然想过自己此趟赴宴肯定不简单，但是他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居然是如此**裸的不友好。

「咔嚓。」

柳司契点燃香烟，然后一边叼着烟，一边瞥了一眼四周。视野所及之处都是迷糊的黑色，就连桌椅板凳什么的都只有浅浅的轮廓。

这里的暗度是被特意调成这样的。

「打算让我自己探索么？」柳司契揉了揉头发，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迈开步伐，向前走去。悠然的步伐似乎是在散着步，全然没有紧张感。

他来到宴会厅尽头的小门，门是关着的，柳司契伸出手准备拧动门把手，但就在此时……

「咻——」

一道银光闪过，「咚」的一声，一把银色的小刀插在了柳司契面前的手把上，微微颤抖的锋利刀身似乎在宣示着将飞刀甩出的人力度之大。

「……这就是夏家的待客之道吗？」

柳司契转过身，嘴里的香烟依旧冒着青烟。

周围再次恢复了安静。柳司契也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抽着烟，别墅里除了他抽烟的声音以及心跳声之外便没有其他的声音。

但危险往往是潜伏在宁静之中的。

咻——

又是一缕银光飞来，柳司契这次不再沉默，而是侧身躲过了朝着自己手臂飞来的银色飞刀，飞刀错开柳司契的身体，插入别墅的地板，在停下来的时候还发出「嗡嗡」的颤动声。

一刀飞出，紧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

柳司契看到无数道银光向自己飞来，而且瞄准的还是自己的四肢躯干。

对方在戏弄自己。

理解了这一点的柳司契不再沉默，而是快速躲过飞刀，然后仔细地观察到飞刀飞来的方向，紧接着，他向前一个翻滚，一把抓住了宴会厅的椅子，然后用力甩出。

被柳司契巨大力道甩飞的椅子在空中呼呼地转了几圈，然后砸中的什么东西，黑暗中传来破坏声，原本不断地飞向柳司契的飞刀也停了下来。

还没完。

柳司契知道自己刚才只是砸中了对方的大致方向，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他将嘴里的烟吐掉，然后戴上了黑色的手套。他不是任由别人**的人，既然对方非要以这种方式和自己交流，那就奉陪到底好了！

「海尔斯圣学院现在招老师的水准已经这么高了吗？」

隐隐之中，柳司契看到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白须管家，他微微眯着眼睛，颇为沧桑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能够在黑暗的环境中保持着冷静，还能在遇袭之后准确地躲过接下来的攻击，即使是军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军人虽然冷静，但是却没有你这样的身手。」管家走到距离柳司契大约十米远的地方，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某件小事。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夏家是用这种待客之道来接待客人的呢。」柳司契的语气认真了起来，他看得出眼前这个管家模样的人并非善茬，而自己也的确太过冲动了，居然没有听沐莘的话，如果沐莘知道自己此时的境况的话一定会生气的吧？

回去要被骂了。

柳司契脑海中想的是这件事。而站在柳司契面前的管家显然以为柳司契是在为自己的话而感到紧张。

看样子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身手了得，但心智却还是不够强。

「阁下难道害怕了吗？」

柳司契看了他一眼，接着摇了摇头。

「没有哦。我并没有害怕，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开心罢了。」

「不开心？」这回轮到管家惊讶了。

「是啊。我原本以为夏家邀请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道谢的呢。」柳司契将手插在裤袋里，然后微微抬起头看向对方。

「道谢？」

「是啊。我上次可是救了你们夏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呢。」柳司契继续看着他「你们该不会忘了吧，就在前几天，在参加完你们的晚宴后，我可是和夏空靑被一群来历不明的武装分子给袭击了呢。」

「……」

管家看着柳司契，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没有露出丝毫惶恐，相反，此时的柳司契眼中尽是挑衅。

这个年轻人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公布出来。管家不知道应该将眼前这个年轻人判断为成熟还是自作聪明。

「如果我是你，在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会选择闭口不谈，即使有人找到自己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参考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吗？」柳司契揉了揉头发，似乎有些苦恼：「我虽然也很想那么做啦，但是那么做的话也太笨了。那件事的动静那么大，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闭口不谈就能够被搪塞过去？再说了，如果装傻真的能够搪塞过去的话，夏家就不用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吧？」

管家的眼神一凛。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泰然自若的年轻人并不是看不起局势，他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想做而已。

「年轻人太聪明的话可不太好。」管家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他的袖子里，几柄银刀若隐若现。

「那可不一定呢。我就是因为足够聪明才成功应聘上了海尔斯圣学院的老师呢。」

柳司契回答道。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瞬间发力。

嗵！

柳司契用左手挡开了对方刺向自己胸口的银刀，而管家并没有因此停止攻击，手中握着刀的他就像是在做着摆盘动作的王牌管家，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拳拳到肉，每一个杀招到了他的手中都变成了优雅的姿势动作。

「真不错呢，现在的年轻人反应真是快！」

在和柳司契纠缠了数十秒后，管家眼神一凛，原本收回的右拳突然飞出，柳司契侧过脸躲开攻击，却看到一道银光闪过。

「！！！」

几乎是顺着拳风，一柄尖锐的小刀刺向柳司契的喉咙。

来不及了！

柳司契睁大眼，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倾斜，尽管如此小刀还是刺中了柳司契。

不，准确的说是划过了柳司契的脖子。

嘭！

奋力躲开攻击的柳司契被对方踹中肚子，失去平衡的身体向后倒去。

「哎呀，看样子我的反应也不慢呢，居然可以比你还快那么一点点。」管家从袖中抽出另一把刀，然后走向柳司契。

「放心好了，我不杀你。我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哈、」

「嗯？」原本走向柳司契的管家停下了脚步，微微眯起的眼睛注视着眼前正缓慢起身的柳司契，因为脖子被划破，鲜血将柳司契的半身衣服给染红了，但他本人似乎并没有在乎这些。

「真巧呢，其实我——」

柳司契的身影忽然消失，管家猛地睁开眼，却发现柳司契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

管家抽出刀，却被柳司契抢先一步一个膝顶撞在了肚子上。

「噗！」

巨大的力道让管家力气一泄，防御的动作也随之变形。

但柳司契并没有停下动作。黑色的手套扣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猛地用力。

「嘭！」

管家的身体被柳司契狠狠地用右手「砸」在的地上，巨大的力道让地板发出碎裂的声音。

「……其实我也很久没有杀人了呢。」

柳司契的声音冰冷肃杀，管家睁开眼，发现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已然不是刚才那个吊儿郎当的形象。

只见被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的柳司契面无表情，冰冷的眼神失去高光，此时的他似乎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管家自认为自己见过足够多的狠人，也见过很多刀尖上舔血的军人，但是能够将杀意发挥到如同自己本能一般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见！

自己会死。

在看到柳司契眼神的瞬间，管家的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呃……」

管家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在短短的几秒时间里，他的身体已经被柳司契打击得失去了反抗能力。

「我劝你最好别动，若不然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柳司契的语气依然冰冷，同时也给人一种难以违逆的压迫感。被柳司契死死地摁在地上的管家只好放弃抵抗，然后静静地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放弃抵抗的感觉是常人难以体会的，这种将自己的生死放置在别人手上，任由别人决定的感觉远比死亡可怕。

「啪啪啪……」

就在现场陷入了僵局的时候，别墅内响起了掌声。掌声穿过窗户，然后在别墅空荡荡的楼层里转了一圈。

啪。

别墅内的灯光亮起，四周变得明亮起来。

别墅里，柳司契正用手死死地摁着对手，而躺在他身下的管家则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

别墅的小门被缓缓推开，夏家的家主出现在门内，他一边拍着手，一边走向客厅。

柳司契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原本失去高光的眼眸逐渐恢复神采，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捏得近乎休克的管家，然后松开了手。

柳司契站起身，转身看向夏泉，而他身后的管家则是被几名穿着制服的男人抬走。

「不好意思呢，柳司契先生，这次的见面给你造成了不愉快的体验，但我希望能理解我的难处，因为现在正值多事之秋。」

多事之秋。

听到这个词，柳司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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