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决战

风灵提着医药箱翻过警戒线，脸上淌满泪水，只是这泪水，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三分钟前，她通过前方监控传来的影像，看见获胜的叶思晨浑身溢出黑气，可他的心武明明没有破碎。

风灵第一时间联想到他的第二能力，并且意识到自己能够安然无恙，恐怕早已经导致叶思晨的堕化。

“叶思晨你个大笨蛋，擅自道什么歉啊？有本事就别出事啊！”

她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此时此刻她才理解叶思晨对她说的那声“抱歉”。

第二特战部队队长吴均紧跟在风灵身后，双手正在给手枪上膛，如无意外，他或许要承担起送叶思晨最后一程的职责。

当他们赶到时，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狼藉的战场，巨大的岩石四散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本该绿油油的草坪变得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咚！”

医药箱脱手落地，风灵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双手捂住脸庞不忍去看。

吴均皱着眉，凉他是铁血的军人此刻也并不好受。他只能走到女孩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将是庭院的英雄。”

在他们前方，没有叶思晨的身影，只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像是被人用拖把一路拖到源心塔，出血量已经超过成年人理应拥有血量，这还仅仅只是源心塔外的血迹！

如果他们回到后方，通过监控影像，就能看到叶思晨浑身浴血却坚持爬往另一处战场的身姿，即狼狈又决绝，令人不寒而栗。

……

源心塔顶，宽阔的露天平台没有丝毫战斗的痕迹。

凌冰涯站在平台中央，宁神调整呼吸节奏，虽然胸口不再剧烈起伏，但是额头细密的汗珠依然暴露了他的状态。

他的第二能力能够强行夺取心武的使用权，不过使用心武带来的消耗却必须自己承担。

白雪的【神鸣】确实没有令他失望，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而他更是将【神鸣】的力量推向白雪未能触及的更高峰。

当他施展【奥义·雷神】时，炽烈的白翼在他身后舒展，磅礴的力量轻易突破极限，如同天罚的雷光自天而落，被他一口气灌注到脚下的源心塔内。

就连身为【神鸣】主人的白雪，在踏足那一领域时，也会被【神鸣】的恐怖力量夺去意识，变成挥动神力的战争机器。

由此看来，能够短暂掌握这份力量的凌冰涯，不可谓不强大。

只是，那终究不是属于自身的力量，短短一瞬的极限爆发，也会对他的身体带来极大负担，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次化身雷神。

凌冰涯冰冷的目光扫过倒地的白雪，然后转身望向远方，只将冷漠的背影留给少女。

城市的灯光已经熄灭，只要守护庭院的天幕消失，黑雪便能飘落，届时，人类体内的黑日能量就会受牵引暴走，可以预见即将出现的大面积堕化现象。

他再度坚定自己的内心，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突然，凌冰涯感到一阵心悸，恐怖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克洛诺斯吗？不对……”

他转身看向白雪，确定她已经没有反抗之力。

但是来者必然极端强横，给他的感觉甚至不亚于白雪，匪夷所思的是，那股气息似乎和王权者极为接近。

“究竟是谁？”

在他得出答案之前，一道黑色身影已经出现在源心塔顶的露天平台，背对着他将白雪抱起，然后脚尖点地，再度消失。

那道身影自然是拼命赶来的叶思晨，他没想到白雪真的已经败北，但也没有浪费时间深思，而是直接将她带到通往塔顶的唯一一条楼梯上。

“接下来，交给我吧。”

叶思晨将白雪轻柔地放下，让她靠着墙坐好，然后起身准备迎接自己最后的战斗。

“可是……你已经……你已经……”

白雪低着头，双手死命抓着叶思晨的衣角，两行清泪滑过脸颊。

“没事的，不用怕。”

叶思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破天荒得露出一丝微笑来安慰女孩，只是那张布满黑色纹路的笑脸狰狞而可怖。

每当白雪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总是能遇到能够救赎自己的某人，用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没事的，不用怕”，而她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应该由我来守护你的，应该由我来战斗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咬紧嘴唇，痛苦地闭上双眼，没敢去看叶思晨离去时决然的背影。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两人，将在前方的战场相遇，然后不死不休！

凌冰涯虽然知晓叶思晨的存在，却一直没有机会和他碰面，此时终于看清那位令克洛诺斯在意的少年。

他浑身溢满黑气，堕化现象十分明显，上衣破烂，身上却没有伤口，不过裸露的肌肤显现出漆黑的纹路，像极黑色的彼岸花盛开。

“难怪白雪会输。”

叶思晨认出了凌冰涯，觉得面前的男人简直像是一尊冰雕，未免太冷了一些。

白雪的对手是一位觉醒者，已经令他足够惊讶，而这位觉醒者竟然是三年前英勇牺牲的冰神凌冰涯，那就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不过，这也解释了白雪为什么会败得如此干脆，除了凌冰涯又有谁能令她束手就擒？

叶思晨仔细端详这位死而复生的传奇觉醒者，见他手握白雪的【神鸣】却没有惊讶，传说凌冰涯曾一手提着一件战友的心武，同时挥洒三种异能战斗，正是那份光芒四射的战绩将他推向S级的宝座。

“少年，你战胜了克洛诺斯？”

凌冰涯开口询问，声音富有磁性，有着独特的魅力。

“没错。”

叶思晨微微点头，虽然这份胜利没有喜悦，但确实是值得他铭记的荣耀。

“他死了？”

“是的。”

“那请你活下去，至少活得久一些。”

叶思晨微微皱眉，旋即觉得可笑。凌冰涯的声音没有丝毫丝毫起伏，但他却听得出其中的真挚，或者说是理所当然。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参战，但是包括我的敌人在内，偏偏都希望我能活下去。”

“我了解克洛诺斯，你能活下来，只是因为他希望你能活下去。身为他的战友，我愿意尊重他的意志。”

“可我本就心怀死志。”

叶思晨的语气不容置疑。

凌冰涯注视着他的眼眸，那双漆黑的眸子即深邃又平静。

叶思晨全身都是黑色纹路，纹路中又溢出缕缕黑气，就像是躯壳布满裂痕，似乎随时都会碎裂，而后蹦出一个漆黑邪恶的灵魂。

他现在的状态可以说介于堕者与觉醒者之间，身体强度得到大幅度提升，并且伤口能在短时间内再生愈合。

毫无疑问，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现在的他都处在某种可怕的层次。

“你或许会成为王权者。”

凌冰涯提出和克洛诺斯相同的论点，拥有同样志向的他们大概在叶思晨身上看到了同一种可能性。

“很遗憾，我没兴趣成为王权者，我只需要，在这里打倒你。”

叶思晨向前迈步，全身迸发出如烈焰般炽热的战意，他不惜化身非人的怪物也要站在这里，就是为将这座庭院守护到底，而现在，他的理由还多了一个。

“是么，哪怕见识过王权者这一存在，也无法理解我们的正义吗？我也很遗憾。”

凌冰涯抬起右手，静谧的寒意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脚下的路面开始迅速结霜。

叶思晨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彻骨寒意，不由回想起曾在信号塔内感受到的寒冷，所有线索都在脑内连成一线。

想来入侵庭院的计划一直都是以凌冰涯为主，所以克洛诺斯这位王权者才如此了解庭院的构造以及白雪的弱点。

只是，哪怕心存疑惑，他们又如何能想到，三年前牺牲的S级觉醒者只是假死，现如今更是摇身一变成为联盟的敌人。

不得不说，社会性死亡是对身份最好的隐瞒。

叶思晨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周围腾起赤色的火焰，路面的冰霜因他的热度而融化。

“面对少女的眼泪还能无动于衷，算哪门子正义？”

他一路走到凌冰涯面前，昂首直视他那没有温度的眼睛，然后像是压抑着怒火般，低吼出自己又一个战斗的理由。

“乒！”

【夕炎】与【神鸣】相击，狂暴的劲风向四周扩散，

凌冰涯身后一座冰山瞬间成型而后轰然倒塌，叶思晨身后一片火海刹那燃烧而后转眼熄灭。

最终决战的序幕拉开，以两位觉醒者为中心，战场形成一寒一热的两极分化。

冰与火的对决固然有着宿命感，但若仅仅如此，这场战斗依然没有资格被后世传颂。

只见下一瞬，白雷轰鸣，电蛇游走，凌冰涯绽放出耀眼的光华；与此同时，叶思晨周身黑雾翻涌，宛若深渊，像是王权者般操控着黑气战斗。

两位双重能力者，如同站在天平的两端相互对立。

凌冰涯掌控寒冰，叶思晨驱使烈焰；

凌冰涯以第二能力夺取【神鸣】掌握白雷之力，叶思晨以第二能力吞噬王权者得到掌控黑气之能。

于是……

寒冰对阵赤炎，白雷对阵黑气。

仅仅两位觉醒者的对决，战场上却同时狂涌着四种力量！

两道身影在源心塔顶激烈碰撞，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冲突了不知多少次，在露天平台留下数不清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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