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宣战

觉醒者联盟总部遭受入侵。

根据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入侵者千真万确，只有一人！

防卫武器系统启动。

枪口自动朝入侵者倾吐弹雨，在地面留下数不清的弹痕，唯独没有在入侵者身上制造出伤口。

入侵者全身裹在一件黑袍内，兜帽的阴影掩盖面容，右臂袖管空空荡荡，干枯的左手持着一盏古意盎然的青铜灯，灯芯燃烧着绿油油的火苗，森然的绿光将他周围的空间笼罩。

数不清的子弹穿透他的身体，在他身后的地面或墙壁留下弹痕。

“站住！入侵者！”

闻讯赶来的觉醒者们纷纷解放心武，耀眼的心念光交相辉映。但是，他们的攻击也和子弹一样，直接穿透绿光，落在入侵者身后。

黑袍使者手持一盏青灯，闲庭信步般向前走去。灯芯火苗摇曳，绿光照耀的范围仿佛割裂空间，令他无法被现世之人触碰，入侵觉醒者联盟总部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拦不住……那究竟是什么能力？”

“糟了！这家伙的目标是元帅那里！”

“今天联盟的高层可是集中在会议室开会呀！谁来想想办法！”

觉醒者们意识到入侵者的目标所在，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朝前走去。

那匪夷所思的能力没有丝毫攻击性，偏偏能够无视所有攻击，就像是另类的绝对防御。

“桀桀桀桀……”

黑袍使者发出阴冷的笑声，突破联盟总部地表防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甚至还能伺机捕捉觉醒者们大呼小叫间泄露的情报，将目的地调整为会议室。

他想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联盟三代元帅穆远山。

会议室内，响彻半空的警报声早已传入诸位高层耳中，下属的报告自然也在第一时间送达。

会议桌上方的投影画面，此时正在直播黑袍使者的入侵。

目睹入侵者游刃有余的姿态，坐在会议桌两侧的高层们面色阴沉如水，但这阴沉绝非是忌惮对手的实力，而是对人类内部的争斗感到厌烦。

绿光渗透进会议室的大门，黑袍使者提着青铜灯，踏入会议室。

“桀桀桀，多么盛大的欢迎仪式啊。好久不见，各位无信仰之徒。黑日上神审判你们的时候到了！”

黑袍使者笑声诡异，向前迈步的时候突然掀起一股阴风，将他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令人联想到干尸的可怕面孔。

“黑日教团的鼠辈，事到如今，还想跳出来惹事吗？”

某位年过半百的高层一拳锤在会议桌上，对着黑袍使者怒目而视。

这些散布黑日崇拜的邪教份子，自末日初期便开始招揽信徒，无论联盟如何打压，他们都能像杂草般顽强生存。

过去，觉醒者联盟与黑日教团在暗地里不知进行过多少次拉锯战，直到二十三年以前，联盟发动对黑日信徒的大清洗行动，将黑日教团的高端战力彻底打垮。

在那以后，黑日教团就像下水道内的老鼠，躲在联盟忽略的暗处，悄悄传播自己的教义，再也没有和联盟一战的勇气。

现在，黑日教团所属的教徒竟然胆敢踏足觉醒者联盟总部，若不是积累起足够的实力，就是已经积累起足够的愚蠢。

“穆老贼，你怎么还活着呢？”

黑袍使者发出诅咒般的感叹，那双浑浊的眼里没有其他，只有端坐在会议桌尽头的穆远山，那位黑日教团全体信徒夜夜诅咒的对象。

那场大清洗行动的总指挥，正是当年仍为A级上等执行官的穆远山。

“你倒是看起来快死了呢。”

哪怕是和敌人对话，穆远山的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容，保持着从容不迫的风度。

元帅的眼力自然很准，这位不知名的黑袍老人确实要死了。

黑袍使者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毒，他在大清洗的时候活了下来，为了苟延残喘，甚至不惜自残毁容、弄哑喉咙，从此隐姓埋名。

足足熬了二十三年，他的身体早已被衰老和病痛磨损殆尽，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等到穆远山的死期。

“我将回归黑日上神的怀抱，而你们，都将承受神之使徒的惩戒！死无葬身之地！”

黑袍使者用腐朽的喉咙喊出诅咒，全身因激动而颤抖，绿光因颤抖而波动。

“真是无法沟通的疯子。”

“神之使徒？是指王权者吧。”

“人类之敌，是要被邪教疯子捧成救世主吗？可笑。”

“桀桀桀，未理解自身卑劣的无信仰之徒们，你们的敌人就站在这里，试着来阻止一位将死老人最后的散步吧。这是时隔二十三年，圣教对你们的宣战布告！”

黑袍使者来到此处的目的，就是在油尽灯枯以前，为黑日教团做最后一件事情，向这群无信仰的蠢材宣战！

“阻止？说笑也该有个限度。”

会议室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外并没有严阵以待，只有一位年轻的觉醒者逆着光走进会议室。

“我等的宣战布告是说笑？你也太自以……嗯？”

黑袍使者声音不由一滞，他原计划就此离开会议室，光顾联盟总部的隐秘设施，借此羞辱觉醒者联盟，哪怕听到身后的声音，也没有改变他的计划。但是……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能力无法逃脱？身后的家伙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双脚已经穿透地板，身形也缩短了几公分，却没能完全沉下去，身体仿佛悬停在半空。他挣扎了一会儿，却连转身都没法做到。

“修罗亲，既然已经回到总部，就别放这种家伙来打断会议嘛，我们都超忙的啦。”

风华趴在桌子上，用有气无力地声音道出了来者的身份。

“修罗？S级觉醒者，【修罗】古契么。”

黑袍使者想起黑日教团内部的资料，作为战力象征的S级觉醒者自然是他们关注的对象，他们能慢慢学会忍气吞声，S级觉醒者的威慑力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抱歉，风部长，我刚下飞机，听说有会议，所以想要旁听。”

古契没有多看黑袍使者一眼，就这样自然在他身旁缓缓走过，然后坐到属于S级觉醒者的那六张座椅之一上，随手将扛在肩上的白色长棍靠在墙边。

长棍两端各有三道黑色铁环，通体散发莹莹微光，并不耀眼，却足够厚重。

那就是他的心武，【重骨】。

“重力操控吗？真是恐怖的能力。”

黑袍使者终于看清那位限制他行动的年轻觉醒者，面容冷峻，眼神犀利，额角的伤疤令人印象深刻。

“老头，年老就该心怀敬意。宣战？别拿出这种平等的态度，区区失败者，乖乖缩着脑袋过活就算了，敢露头，就把你们这群人渣再碾碎一次。”

古契的宣言张扬而霸道，他根本没有将黑袍使者或者黑日教团放在眼里，就像他对风华说的那样，他来会议室只是单纯想要旁听会议，解决入侵者只是顺带。

更何况，即便没有他的到场，在座的高层又岂会受制于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不要忘记，元帅穆远山本人就是S级觉醒者之一。

“元帅，下令吧，我来了结他。”

古契直视无法移动的黑袍使者，犀利的目光中隐含着实质般的杀气。

“抱歉，契，能稍微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想对这位不知名的教徒说几句话。”穆远山说道。

“您请便。”

古契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穆远山看向那位黑袍使者，用平缓的声音说道：“我很清楚，黑日教团的历史在联盟之上，存在如此之久必有其道理。但是，觉醒者联盟自始至终就是军政一体的组织，背负守护人类之重任的我们，从不吝啬使用暴力达成我们的目的。我想过去的大清洗行动，你应该深有体会。”

“被你们当作神之使徒的王权者，无非是你们的臆想。根据我们的研究，他们拥有自己的目标和行动准则，相比起你们的疯狂和愚昧，显得更加理智且强大。所以我们的敌人才会是王权者，而非一群狂信徒。”

“为什么你们会坚守如此扭曲的信仰呢？联盟也曾试图理解你们，但得出的结论是，你们只是一群相互间洗脑的疯子，外加不自量力的狂妄之徒。”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的宣战布告，联盟从未将黑日教团放在眼里，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黑袍使者宣言要在联盟总部散步，最后却连一步都没能迈出，只能悬停在原地硬生生听完穆远山的羞辱。

他嘴唇颤抖，面容扭曲，浑浊的眼中冒出疯狂的火焰。他举起手臂，用腐朽的声音高喊：“世界将在我等神之手中！穆远山！我会在地狱等你！世界属于黑日！”

“送他上路吧。”穆远山别看视线，轻轻挥手。

“不要弄脏会议室哦。”风华赶忙在后面补充道。

古契睁开双眼，眼中精光闪烁，伸手向下虚按，受他支配的重力瞬间加倍。

原本失重悬停在半空的黑袍使者，身体骤然一沉。因为他自身的能力，他的身体穿透地面，不断下坠。

他知道，如果解除自己的能力，这具老朽的躯体就会被重力轻易压垮，但是不解除能力，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地底无边的黑暗。

值得庆幸的是，他真的快死了。油尽灯枯的那一瞬间，或许就在下一分钟。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在下坠的过程中放弃了思考。

会议室内，这段小插曲无法影响会议的进程，在座的大部分高层都曾是铁一般的执行者，他们的内心没有丝毫动摇。

黑日教团在遭受大清洗以后，为找到败北的原因，也曾研究过觉醒者联盟，并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为坚持一场永远没有胜利的战争，联盟内部充斥着信念坚定的暴徒！

所以，单论暴力，黑日教团永远胜不过觉醒者联盟。

会议在半小时后结束，会议桌两侧的人形投影消失，会议室内只剩寥寥无几的人员，他们先后离开回到岗位上去。

穆远山叫住古契，笑问道：“契，你有兴趣碾碎黑日教团吗？”

“老实说，兴趣不大。我已经习惯狩猎堕者，今后的目标，当然是狩猎王权者。”

“正好，我想将某位王交给你的团队。”

“哦？那么快就有新王的线索吗？”古契两眼发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穆远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许，你们可以去一趟19号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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