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觉悟

卡戎渐渐被眼前那位少女的眼神所吸引。

那应该是凡人无疑，没有流露出危险的气息，眼中虽然蕴藏着清澈的斗志，却并无压倒性的魄力存在。

“凌冰涯，这就是你的名字吗？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是请你离开我们的学校！”

林夕不卑不亢地站在卡戎面前，身体因为彻骨的寒意止不住颤抖，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

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少女与王者对视的画面，似乎笼罩着某种温柔的光芒。

“你，不害怕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卡戎以磁性的声音开口问道。

“当然害怕啊！就算是现在，我也完全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林夕说道，“我更加害怕自己所珍视的朋友受到伤害。”

原来如此，并非没有恐惧之心，而是心底的勇气超越了恐惧。

“真是卓越的精神力。”

望着林夕逐渐被黑色纹路覆盖的面孔和清澈坚定的眼神，卡戎由衷地夸赞道：

“但是，没有力量的你，就连靠近我都无法做到，认清现实吧少女，凭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和有没有力量无关，无论是超能力也好，还是魔法也好，想要保护某人和那些完全没有关系！”

林夕咬牙继续朝卡戎走去，仿佛逆着暴风雪在前进，越是靠近身体便越是僵硬，对没有觉醒的她来说，就算是在途中因为低温昏迷而死去也毫不奇怪。

但是，不屈的精神和火热的感情支撑着她的脚步，仿佛只是为了证明人类的坚韧一般，嘴唇泛白眉发带霜的她，成功来到卡戎眼前。

“如何？靠近你并非难事吧。”

林夕勉强扯动嘴角，用止不住颤抖的声音炫耀般说道。

“保护某人，最重要的，是心啊！”

她当着卡戎的面，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对着王的胸膛挥出软弱无力的一拳。

“……”

卡戎冰冻般的表情微微动容，他终于意识到这名少女为何如此吸引他。

这名少女绝对是能够握紧未来的类型，就算由堕者朝王权者的进化只是低概率事件，卡戎也愿意相信这名少女未来能够超越。

只是此刻，他更想回应少女那滚烫的灵魂！

“既然如此，就由我第九王权者卡戎，来给予你试炼吧。”

卡戎的手掌覆盖黑雾，变得漆黑而虚幻，他是王权者当中少有的双重天赋者，就像凌冰涯曾拥有的双重异能。

那只漆黑的手掌缓缓靠近林夕，似乎要将她拽进深渊或地狱。

“住手！”

白雪的声音响起，她没有继续跌坐在地，而是捂住鲜血直流的手臂重新站起，她的胸口开始溢出银色光点，与光点相伴的还有游走全身的银色电弧。

林夕走向卡戎的那一幕，给予了白雪勇气，支撑起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曾是S级觉醒者的她，并不缺少觉醒所需的资质，她只是缺少和前辈战斗的勇气，缺少和过去做出了断的觉悟。

而现在，自她重新站起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开始向前迈出最重要的一步。

“心武……解放！”

刹那间，白雪全身被银色光辉笼罩，只见一道电光闪烁，以优美的弧度绕过林夕，以无匹的速度击中了卡戎。

“小雪？”

林夕看着手握银斧身缠电弧的白雪，发觉她和平时的印象有所不同，眼神当中满是风雪满是决绝。

“没事的夕夕，我绝对会代替叶思晨守护好你！”白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已经放弃思考多余的事情，她的脑海里只剩一个声音：我的心和身体无论怎样都无所谓，只有夕夕，绝对要保护好！

“怎么回事？”

卡戎的倒飞之势被他造出的冰墙阻隔，临时应变制造的冰之铠甲寸寸碎裂。

“原本感觉不到丝毫霸气的银发少女，竟然在这种时候觉醒？而且这份力量和速度，不容小觑。”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雪高喊着，转身朝卡戎冲去，速度快得就像一道雷光！

几个呼吸之间，教学楼前便充斥着银色雷光和黑色寒冰，雷鸣声与碎冰声不绝于耳。

风灵趁机跑过去，想要将因为脱力跌倒在地的林夕扶起。

“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啊！好冰！”

风灵触碰到林夕的身体，发现她体温低得像是一具尸体，光是和她接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夕之所以能够扛住卡戎的寒气，和她本身正在堕化脱不了关系。正是在王血作用下暴走的黑日能量，支撑着她不被低温夺去性命。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小雪她……”

“现在来不及解释这些，虽然很抱歉，但是你能一个人去避难吧，我必须见证这场战斗。凌冰涯是人类历史第一例由觉醒者成为王权者，而白雪姐姐则是第一例心武破碎后的二次觉醒，我必须为联盟留下这场战斗的影像资料。”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风灵没有去看林夕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战斗，她那副特制眼镜再度发挥效用，像是摄影机般记录一切。

林夕注视着前方碎冰中冰封的堕者，没有说话。而风灵则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一些她听不懂的内容。

“S级觉醒者，天罚白雪在心武碎裂后二次觉醒，心武【神鸣】存在肉眼可见的裂痕，或许是心武破碎过的后遗症，也可能是不完全解放现象，对能力的影响未知；原S级觉醒者冰神凌冰涯，现自称第九王权者卡戎，能力依然为元素型能力寒冰，冰块的颜色呈现黑色，保守估计仍拥有第二能力……”

风灵一边关注白雪的战斗，一边将自己分析得出的内容滔滔不绝地说出，希望就算自己身死也能帮联盟留下宝贵资料。

白雪解放心武的时候，风灵离得最近，所以她第一时间注意到那柄银白巨斧上的裂痕，而白雪自身，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她挥动巨斧时，银色电弧一道道向前奔腾，但是真正瞄准卡戎的却少之又少，多数都是落在空地，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因为心武的不完全解放，她那不易控制的能力，在精度上更加劣化，看起来和狂轰滥炸毫无区别。

或许也正是因为白雪的攻击没有蕴含思考的缘故，卡戎一时之间竟然疲于招架，无规律的电闪雷鸣，还有比这更加恐怖的东西吗？

“你确实拥有可怕的力量，可惜，你的破绽过于明显。”

卡戎张开双臂，掌心冰晶凝聚旋转，转眼间便造型为两柄寒冰武器，那是一杆战矛和一柄长剑，若能仔细观看，甚至能看到武器表面的美丽花纹。

他抓住电网的空隙掷出战矛，只见战矛像是一道黑光贯穿银色电网。

白雪挥动巨斧斩断战矛，仅仅视线离开卡戎一瞬而已，对方便已经突破到眼前，高举寒冰长剑挥向她的面门。

“砰！”

白雪横斧格挡，冰剑应声碎裂，同时飞溅的还有【神鸣】的碎片，这时白雪才真正发觉，自己的心武早已经布满裂痕，碰撞时更是有碎片剥落，可她连担忧心武是否会再度破碎的余裕都没有。

“糟了！”

当白雪因为心武分心的时候，自卡戎脚底延伸的冰层已经将她双脚封锁。

她竖起巨斧，对着脚底的冰层狠狠一砸，同时全身释放电流，雷池向外扩散企图逼退卡戎。

只是她没想到，卡戎退走的同时，那柄冰剑的碎片像是子弹般，一齐朝她发射。仅一个照面而已，白雪的白色衬衫便被自己的鲜血染得通红，变得狼狈不堪。

“呵呵，前辈果然很强啊，我肯定赢不了吧……”

白雪忍着疼痛露出苦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对话。

那时候，凌冰涯抚摸着她的脑袋夸赞道：“小雪的能力很强，哪怕是在元素型能力当中也是属于顶尖，恐怕比我的能力的还要强大几分吧。”

“诶？”当时的白雪开心地几乎要蹦起来，“真的比前辈还要强吗？”

“真的。”

“真的真的？”

面对女孩的追问，凌冰涯颇感无奈地微笑点头，说道：“超级真的。”

那悠远的记忆哪怕此时依然泛着温暖的光辉，可现实对峙的两人却已经形同陌路。

“没错，前辈你曾说过，我的能力要比你更强。”

白雪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战斗中闭上了双眼，然后在心底默念着：对不起，前辈，和我一同葬身在此吧。

当她再度睁开双眼时，双眸渐渐被银色覆盖，无形的领域以她为中心向外扩张，银色电弧在她身后互相交错，编织出雷之双翼，但是那翼狰狞而可怖，不像是带着她翱翔的翅膀，而是从她背后伸出的恶魔的利爪，随时准备将她捏碎！

“不要啊！白雪姐姐！不要！”

风灵注意到这一幕，对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叶思晨已经堕化了，你不要也不回来啊！

晴朗的天空突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银色电弧冲向高空汇聚成雷暴，那是仿佛天罚降临的恐怖景象。

而造成这一景象的始作俑者，身负狰狞雷翼，手持战损巨斧，银色发丝在脑后飘扬，眼中唯有冰冷纯粹的银白，再没有丝毫的情感。

过强的力量将会吞噬自身，而白雪正在主动被自身的力量支配。

天罚白雪，开始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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