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决意

“我要永远不长大，一直一直和前辈在一起。”

“又是那么孩子气的发言啊。”凌冰涯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小雪一点都不孩子气哦，前辈出门在外的时候，我有乖乖听英姨的话，在学校也没给同学们添麻烦。”

“好好，小雪最乖了。”

夕阳余晖渲染的河道旁，凌冰涯温柔地揉着女孩的脑袋。

“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但是啊，雏鸟总有一天会展翅高飞，无论你多么不愿，那一天总会到来。”

……

“奥义·雷神！”

无形的领域以白雪为中心向外扩张，白雷之翼在她身后舒展开来，不再是扭曲怪异的姿态，而是雷电相互缠绕拼接形成的纯白羽翼。

那双翼宛若天使的羽翼，美丽中透着一股圣洁感，似乎象征着女孩升华后的心灵。

白雪身后的双翼轻轻挥动，刹那间雷霆作响，仿佛金铁齐鸣，她的身躯在雷音轰隆中缓缓升腾，逐渐摆脱重力的枷锁。

卡戎看懂她的邀请，于是抬起右脚，脚底黑风汇聚成形，紧接着，他猛一跺脚，脚底汇聚的风球爆散，那瞬间掀起的狂风带着他扶摇直上。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着冲向高空，像是两道流光不断碰撞，互不相让。

冰雹自高空坠落亲吻大地，雷光横贯长空交织出一张天网，龙卷风连接起天空和大地，像是漆黑的庞然大物沿着道路前行，卷起一切脆弱之物。

联盟的历史上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这样壮阔的决战？

狂风呼啸，雷霆肆虐，寒冰冻结，三种元素构成恐怖的乱流。

天地为之变色！

空中一派末日景象！

卡戎背后的六道龙卷风漆黑如墨，像是高速鼓动的蝉翼。

这扭曲的六翼带着他高速移动，当他降低高度掠过大厦之间时，大厦的镜面瞬间崩裂，路边的植被更是被连根拔起。

他们的战斗只有名为“强者”的存在才能插足，世俗的事物不论多少都只有化作齑粉的命运。

卡戎拨动透明的弓弦，数不清的漆黑箭矢便从高空如流星雨般坠落，乘着狂风以各种刁钻角度朝白雪射去。

白雪在空中扭转身体，飞速旋转起来，身后的白雷之翼在旋转中化作一个雷霆圆盘，挡下了全部冰之箭矢。

“必须要尽快夺回风灵的心武，若是心武被破坏的话，风灵也会堕化。”

白雪紧盯着前方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强迫自己忘记脑海深处的记忆，全心全意思考如何夺回风灵的心武。

“如果是叶思晨的话，一定能想到各种战术吧，但是我的脑筋没那么好使，除了砍断他持弓的左手想不到其他。既然想不到，那就没必要再考虑其他，手腕以上，无论哪部位砍断就好，只要抱着这个目的就好！”

白雪身后的雷霆狂暴，双翼一展长达数十米，随着她挥动指挥的刀刃，双翼猛地朝同一方向合拢，像是两柄天刀要斩断少女眼前的一切。

卡戎向后急退，背后的六道龙卷风如六头挣脱束缚的狂龙，扭动着狰狞的身躯绕过他扑向那对美丽羽翼。

漆黑的风雪狂龙与纯白的白雷羽翼碰撞，风被撕裂的声音，冰被绞碎的声音，雷电溃散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雪能力白雷实在过于强大，单论破坏力哪怕纵观联盟历史也绝对能排的上号。

但是，她的对手同样可怕，第九王权者卡戎，不仅拥有王权者的身躯及各项基础能力，还继承且超越了凌冰涯时期的双重异能，成为王权者当中的双重天赋者。

原本的异能【寒冰】转变为天赋【幽寒】，或许仅仅只是颜色的变化，但是原本的第二能力【强夺】转变为天赋【掠心】后，绝对是一次彻底的升级，相比过去没有了心武接触的限制，甚至能够强制令普通人觉醒。

当然，更关键的仍是他的战斗天赋，一位B级觉醒者的心武到他手中，能被他轻易发挥出匹敌S级觉醒者的力量。

卡戎悬在半空，身后六道狂风高速旋转，左手持弓，右手指天。很快，数不清的黑色兵刃接二连三的出现，全部都是黑冰凝结而成，密密麻麻像是一团黑云。

白雪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凌冰涯过去战斗的身姿。

当初凌冰涯和叶思晨对决时，因为受限于独臂，仅能使用不完全解放的心武战斗，影响到能力的造冰速率和精度，导致他的攻击手段改为简单的冰棱。

而实际上，凌冰涯当年的战斗是以华美著称，寒冰在他手中仿佛是一件件艺术品，刀枪剑戟纷纷在他掌心中凝结，然后被用来刺进堕者的身体，由绝对的寒意将一只只堕者冰封。

白雪眼中闪过一瞬的伤感，卡戎的身影和记忆中的凌冰涯在那一瞬重叠。

但是很快，她的眼神便变得无比坚定，她的胸中满是决意。

白雷之翼收拢，银色雷霆覆盖她的全身，她像是穿上雷霆铠甲，又像是化为雷霆本身。

“卡戎！”

她就像一道人形闪电，不顾一切地冲向卡戎。在她挥刀斩击之前，她已经斩过心中名为凌冰涯的幻想，还同时斩过那个憧憬着凌冰涯的自己，她斩得如此决然，如此坚决，不惜赌上自己的一切。

“幽冥的寒意，黄泉的冰。”

卡戎平静开口，像是念诵着古老的咒语，话音落地的瞬间，一个至寒的领域向外扩张，蹿入这片领域的电流像是冬眠的蛇，全部慢了下来，仿佛整片空间被完全冻结。

他右手向前微微一按，半空悬浮的所有武器全部朝白雪斩去，密密麻麻漆黑一片，简直就像一座冰山压顶！

“轰！”、“咔咔咔……”

雷电扩散宛若一片银色**，那些寒冰武器尽数碎裂，无法阻挡白雪分毫，现在的她是彻底的天罚代行者，征伐时手中利刃缠绕亿万雷霆。

卡戎操纵狂风逆卷，如一头黑色狂龙裹带着他脱离了白雪的攻击范围。

白雷之翼横斩，斩断了这头黑色狂龙的尾巴，却无法留下卡戎哪怕一根发丝。

卡戎用碧绿色长弓对准下方，无形的弓弦被拨动，漆黑的风雪狂龙直冲而下，目标直指下方的白雪。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雪没有丝毫畏惧，高喊着扎进狂风当中。

女孩疯起来永远是天不怕地不怕，神来了都拦不住。

如果挡在面前的是风，她就破风；如果挡在面前的是冰，她就碎冰；如果挡在面前的是王，她就弑王！

黑色狂龙内部是各种锋锐的冰棱在暴风中旋转，它的实质就是一台冰与风制造的天然绞肉机，但是这样恐怖的绞肉机却绞不动冲入内部的人形闪电。

白雪像是世上最锋锐的刀，刺进黑色狂龙的身躯就没想过**，直接一捅到底。

“轰！”

剧烈的冲撞，天空被黑白两色占据，在那一片雷海与黑雾当中，两道身影分别坠向两方。

“砰！”、“轰！”……

各种声响混在一起震荡人们的耳膜，白雪撞进某间教室，身旁尽是玻璃碎渣及破损的课桌椅，左手的刀刃遗落在一旁。

“这里是……高三（8）班。”

仿佛命运操纵一般，白雪和卡戎激战许久以后，竟然又绕回校园上空，而她自身更是撞进这间教室，将平时的日常景象撞得支离破碎。

“好疼……”

白雪想要站起来，全身的痛楚便如潮水般刺激着她的神经，惹得她秀眉紧蹙，倒吸一口凉气。

“手臂骨，裂开了吗？”

白雪晃了晃左臂，感觉行动有些不畅，臂骨开裂导致她的左手刀脱手而出，遗落在一旁。

她仿佛重新理解了战斗，虽然她掌握着极致的暴力，但在过去行使暴力所做的仅仅是屠杀罢了。而现在不同，卡戎是和她旗鼓相当的敌人，互相给对方制造困境增添痛楚，为彼此的信念互不相让，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痛苦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白雪咬紧牙关重新站起，不顾手指活动带来的疼痛，将遗落在一侧的左手刀拾起。

“就算这具身体变得破破烂烂，至少风灵的心武我要夺回！”

她站在教室的缺口处，望向学院后山的图书馆房顶，卡戎手持长弓挺身傲立，黑色风衣振开如一面战旗飘扬。

“现在的我是不会放弃的，所以你也要加油啊，神鸣！”

白雪对着手中的心武说道，而后将双刀架在身前，组成一个华丽的十字，银色雷霆再度汇聚至她背后，展开白雷之翼。

“第二回合，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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