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对峙

会场里沉默了几秒钟，随后骂声一片——

“搞什么！我要回家！”“你是谁啊！凭什么拦我们”“你这人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吧！还真以为自己是名侦探啊！”……

还有人很愤怒地冲上前想来想把我推开，真是的，好好说话不行么？我把左脚微微向后移了一下，准备有所动作时——

“安静！”舅舅一声响亮的大吼，整个会场正在骚动的同学们全都安静下来了。

舅舅，你刚才怎么不用这招啊？还害得你的警员那么费心费力整顿纪律！

不过，不等我再次开口，舅舅又说：“黄皓行，你说XX乐队成员都是凶手，那你要拿出证据，否则，不要没事装福尔摩斯，你又不是波顿，就不要摆出个狄仁杰的样子！”

舅舅！你平时在看什么啊！还有一句话里面突然冒出这么多人名，我的脑容量不够啊！

话音刚落，会场再次一片喧哗，所有的骂声都指向了我，包括蔡安他们也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冲我大喊。这次舅舅可没有阻止。

我环顾四周，所有人对我的眼神都不和蔼，甚至充满了敌意！

但张隽华和班长却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不时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貌似在帮我开脱——虽然没什么效果。

但这样就足够了！

我很快镇定下来，大步走到台前，无视了所有人的质疑。

然后拿起话筒，对着舅舅问道：“你们认为古寒杀了他哥哥，不就是因为在他的背包里发现了氰化物残留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舅舅看着我问道。语气平淡，手上有青筋若隐若现，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愧为警察啊！

“哪儿来的？”抱歉啊！舅舅！这次就容许我小小的任性一下吧！

“本来是不能告诉你的，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这句话不都是反派最终即将被主角反杀是，为揭秘才说的吗！？这既视感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古寒有几个朋友是在染坊工作的，而氰化物正是染料制作的重要原料之一，想通过他朋友得到氰化物不难。”舅舅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看向台下，每个人眼中都是嘲讽的神色！

我咧嘴一笑：“你觉得可能性多大？”

舅舅微微一愣，我则继续说了下去：“他这几个朋友即使不在染坊里工作，也知道氰化物是剧毒物质，更是十分广泛地被人用于自杀。如果古寒开口向他们要的话，你就觉得他们会爽口答应下来吗？如果要偷的话也不可能，就我了解到的一些资料显示，那些染坊里的氰化物可都是好好的保存起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反而会前功尽弃。我可不相信能犯下如此细致罪行的人，会冒这种险！”

舅舅的脸色变了，或许他确实想到了这种情况，但由于还未做细致的确认，所以只是把它归为了疑点，又或许是因为之后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更加相信古寒是凶手了也说不定。

但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台下有人大喊：“那你说，氰化物是从哪里来的！”

我身子转向台下，说：“既然不能从那些耳目众多的染坊里拿到的话，那就只能从一个自己能偷偷拿走的地方获取了，比如照片洗印店里……”

我瞥了一眼蔡安，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慌张：“照片的洗印需要氰化物来显色，特别是胶卷相机。所以现在的洗印店里还是会有氰化物的。”——

这些还都是少女帮我整理的可能用到的资料里面写的呢！还真是谢谢她了！

蔡安抿了一下嘴，眼睛却还一直看着我，定力不错嘛！

舅舅疑惑地说道：“但是凶手不可能到店里去偷吧！”

“当然可能啦！”我对着舅舅说，“如果，他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呢？或是有认识的人开洗印店呢？若是两者兼有的话，那想要拿到点氰化物简直是手到擒来！”

我一边说，一边一只手划动手机，把刚才的文档发给了舅舅。我又在舅舅面前晃了晃手机，并用眼神示意他。

他感到口袋里的震动，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掏出手机看了起来。

我于是继续说道：“还有，你们确定，古严真的是在回到化妆间里后遇害的吗？”

“难道不是吗？”沈悦小姐十分愤怒地大吼道，声音不比舅舅来的小，“他不就是在跟着他弟弟回到化妆间后才遇害的吗？拜托你不要老是拿死者开玩笑好吗？你这样……你这样……”她的泪水决堤了，在脸上肆意流淌。台下不少人的谈话声熙熙攘攘地传到我的耳中。

真是的！下面的人啊！不明真相就不要瞎讲！话说，为什么从头到尾我都像是个反派似的啊！

我冷笑道：“呵呵，不，我没开玩笑，那可不一定是古严。毕竟古严也有可能在上台表演时就死了。”

“滚！！！你个混蛋！！！！”沈悦小姐爆发了似的不顾一切往我这边冲过来，雪戴逸和宋阳赶忙拉住她，但她还是不停地骂着“你算是什么啊！他不是为了喜欢的事业一直表演到最后一刻吗？为什么古寒会杀他！为什么他死了以后还要有你这种人对他开玩笑！！！！！”台下的学生们听了，一下子集火于我身上，不断地有书、水杯什么的向我砸来，不过我都灵巧地闪过去了。

警员们立刻跑到场下维持秩序。萧落直接向我冲来，想一拳打上来。有两个警员就见状赶紧跑来，但是……

晚了！

当他的拳头向我的脸袭来时，我仅仅只是微微把头往右一偏。拳头擦过我的头发丝，然后，我顺势一抓，弯腰，俯身，整个人向前一甩。

“嘭”比我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箫落瞬间被我放倒在地。

场下的喧哗声顿时停了下来，就连沈悦也不再大喊，连泪水都止住了。

毕竟在他们心中，我才应该是被打翻在地的人吧！

其实沈悦小姐的演技真的很好！我在心中默默评价道。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确信她是凶手，估计这会儿连我也被骗过去了。

我冲着那些乐队成员微微一笑，说：“我当然知道有方法可以让无人操控的木偶自己动起来，只要把其中一两根人偶线换成钢琴弦不就行了嘛？”

话音未落，雪戴逸小姐的身体便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人偶线最基本的要求是有韧性、不会轻易断掉，而钢琴弦恰好也有此类特性。但为什么人偶演出时都会用特制的人偶线而不用钢琴弦呢？”我看着他们越发发白的脸继续解释道，“第一，肯定是因为没钱啊！”

哈哈，哪怕是这种时候我依然不忘要开些小玩笑。

“但是第二，”我竖起两根手指，“是因为钢琴弦在乐曲的声波之下容易振动！”

舅舅像是理解了什么似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说……”

“没错，人偶本就是依靠线来活动的。”我打了一个响指，“这样一来，在演出时人偶就会自己开始舞动，而且这首歌曲原本所需要的人偶伴舞的动作就比较单调，所以只要有一个人代替古严在上面，在必要时操控人偶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就可以了！而且，就算有人看过他们之前的演出，发现有动作不一样，也可以解释为是新编排的动作。”

“也就是说当时在操作的人不是古严！”舅舅一脸震惊地问道。

“是的，那上面的人并不是古严，而是……”我抬起手，指向了那个先前还在抽泣不止人，“你！沈悦小姐！”

沈悦先是一惊，然后露出一丝笑容：“你在说什么傻话！简直异想天开！先说什么用钢琴弦就能操纵人偶，现在又说什么我代替了古严操纵着那个人偶表演！真是胡说八道！玩侦探游戏也要有个限度！再说了我根本就不会玩人偶，怎么会想到这种方法呢？”

“你确实想不到也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但不代表古寒不会！”

她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那，凶手不就是他吗！？没准当时根本就没有人在操纵呢！”

“不，你一定会在上面，因为你知道必须有人在上面应对突发状况！”

“什么突发状况！我不知道！”

“不，你清楚得很！因为你和其他的乐队成员早在汇演前几天就偷偷跑到会场里偷用设备来进行模拟！”

王江脸色大变：“那么说，之前我看到的鬼是……”

“嗯，”我点点头，“就是他们在排练！而我口中的突发状况就是指像今天一样同学们那巨大的欢呼声。”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当时会觉得人偶动作很奇怪了。是因为台下同学们热情的欢呼一定程度上干扰了钢琴弦的振动。

舅舅此时看完了手机里的文档，说：“蔡安的父亲是开照片洗印店的，他个人也是一个摄影爱好者；雪戴逸的父母也是钢琴演奏家，所以按你刚才的说法来看，这个手法完全行的通，但是，沈悦她当时不是……”

“对呀！别忘了当时我可是睡着了的！”沈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赶忙说道。

我摆了摆手，说：“请问有人能证明你当时是睡在休息室里的吗？有人看见你喝下那一杯掺了安眠药的水吗？”

“这……这……”沈悦不知该说什么，眼神愈发涣散。

这时，突然跑进来一个警员，手里那这两个透明袋子，说：“报告，徐队，按您的吩咐，我们在箫落的架子鼓内发现了一个假发，在宋阳的电子琴的琴槽里发现一个夹层，里面是一张被氰化物浸透了的吸水纸。”

舅舅很惊讶：“我没有下过这样的指令啊！”

“可是，您刚刚不是用手机发了条短消息叫我带几个人去调查的吗？还告诉我要绝对保密。”警员一脸奇怪地说。

舅舅看了眼手机，明白了什么，冲我无奈地望了一眼。

我吐了吐舌头，抱歉了啊舅舅，还有谢谢啦，少女！

我重新看向台下，所有人都是一脸不知所以的表情看着我。

倒也没错啦，毕竟今天对他们而言，估计就是不断在受刺激吧！

看个演出演员被杀，呆在会场里有个嫌疑人自杀，好不容易可以回去了又蹦出个人指出所有的乐队成员都是凶手………………

我差不多能体会那种崩溃般的感觉。

至于另一边的XX乐队，已经各个都是放弃了一般。

雪戴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美丽容颜已经再也无法在我心中荡起任何一丝涟漪；

蔡安喃喃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抱歉，是真的！

宋阳已经跑到附近的警员身边哭着求情了，说什么现在自首行不行。不行！

沈悦咬紧了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形发抖。有点吓人啊！话说你现在倒不哭了呢！

至于箫落，哦，抱歉，他直接就趴在地上了！喂喂！有本事你现在再来啊！

算了，正事要紧，我也先回家！

我清了清嗓子，下面就是揭开一切迷团的时候了！

“这其实是一场由XX乐队全体成员参与的谋杀案！首先，蔡安和雪戴逸分别从自己家中拿到氰化物和钢琴弦，然后再交给了沈悦。沈悦用钢琴弦替换掉一部分人偶线。这样一来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之后，沈悦和蔡安、宋阳、箫落、古寒提前几天到会场里来彩排，这就造成了王江校长看见鬼魂这一事件。

随后，到了演出当日，你们是事先就在沈悦的水里面下了安眠药，并准备好了氰化物和针筒。至于古寒包中的安眠药和氰化物残留也是你们行凶后为了嫁祸而准备好的，只可惜古寒相信了你们，结果当他在侦讯时发现自己被骗以后才会发狂并自杀，这虽然出乎你们的预料，但对你们而言也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即使他不死，你们也会把他送进监狱。当然这就有关于你们的犯罪动机了，我一会儿再说。

演出开始后，沈悦先借口疲倦和古严呆在了休息室里，古寒则在化妆间里准备。等到我来叫古严后，沈悦立刻支开了我，而古寒则在化妆间里为沈悦争取时间，其实也就是聊聊过去，把古严拖住而已。沈悦不让我帮忙拿袋子，其实是为了让计划能顺利实施。

待我被支开以后，沈悦立刻钻进袋子里——因为那袋子很大，能勉强装下一个170cm左右的人，如果是沈悦这种体型的，能勉强装下两个。接着，古寒用一些小小的借口说服古严让他来拿袋子，防止他发现袋子里的异样，而且你们也肯定练习过好几遍了吧！

也就是这样，沈悦小姐才能不被任何人发现地离开了休息室。

随后，古严进入通道，拉开袋子的拉链，发现了里面的沈悦。这个时候，应该怎么才能从右颈动脉注射入氰化物呢？（我稍稍停顿了一下）答案就是——沈悦一把吻住了古严，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把针筒插了进去！

这起谋杀就这样完成了！

之后沈悦就如刚刚所讲的那样代替了古严上场表演。演出结束后，沈悦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假发，穿上古严的夹克。装成古严，与古寒一起回到了化妆间。

然后就如我们之前的推测了，沈悦通过窗户进出两个房间，古寒装扮成古严把尸体挂在提前布置好的休息室内，把针筒留下，擦去了活塞上的指纹。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大声尖叫把人引来。最后，在警察到来之前把剩余的氰化物和假发交给宋阳和箫落处理好就可以了！

之后，你们只要对好口供就行了，就算刑警能看出来有人说谎，但如果每个人都说谎的话，那他们也会不由怀疑自己的判断的。”

所以说有个会读心术的人很重要啊！我暗暗心想。然后一脸得意得看着舅舅——怎样啊！我赢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沈悦突然用那几乎听不出感情的话语问道。

那声音中的阴暗竟然可以与古寒的眼睛中的黑暗有的一拼！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过，我没有慌乱，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要冷静不是吗？

“因为，你出来时把夹克拉好了，而且与古寒保持的距离与古严入场前的不一样。”我看着她那双逐渐堕入黑暗的眼睛说，“原本套在外面的夹克突然被拉好，说明是有什么心中要隐瞒，于是我便认为那个走出来的人有问题；而你和古寒之间保持的距离实际上是心理安全距离的一种现实中的反映，如果那个人是古严的话，即使古寒对他抱有杀意，也不应该会短时间内有这种改变，所以，我确信走出来的人并不是古严。随后，我又想到那个硕大的袋子，心中便有了这个猜测。

而且你们在侦讯时都多多少少有说谎的表现，并且看到古寒尸体时的心理表现有些异样，所以我才推测，这是一起所有人都参与了的谋杀！”

“读心术吗？”沈悦的言语里已经听不出感情了，“那么那件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我朝她点点头，说：“不过也是我用读心术推测出来的的！”

沈悦“咯咯咯咯”的笑了几声，“说来我听听！”

我不禁哑然，但见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我看了一眼舅舅，又看向了场下所有人，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故事啊！

我缓缓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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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守则8：主观判断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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