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沧海，见苍生

“为什么？”看着系统递过来的黑色小球萧离有些奇怪地说道。“我干嘛要看这小球里的记忆？我很闲吗？”

“你看我觉得我很闲吗？我哪有那功夫看这不知道什么鬼的记忆。而且万一这记忆里被下了病毒怎么办？万一我要是被这鬼东西给寄生了那可就全都完了。医者不自医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而且我又不是那些小说里的主角，见本书就看，看见字就读，万一里面有模因怎么办？”

『你事怎么这么多？我确定过了，这记忆里面没有寄生的后手。』系统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我是想让你看一看这记忆里的东西，万一里面有修炼的记忆那不是能对你有用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话可不是假的。』

“你知道我内视不了的原因？”萧离挑了挑眉毛说道。

『放屁，老娘我和你视觉听觉共享，我不知道就有鬼了。』系统呸了一口说道。『少废话，赶紧给我看。』

说完，系统突然向前一冲，直接把黑球按进了萧离的眉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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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球被硬塞进萧离的眉心，萧离就不得不被动地读取着这黑球里的记忆。

记忆的最初是一个小婴儿的出生。然后小婴儿在慢慢地长大，从小婴儿慢慢地长成了一个精壮的青年。

这段记忆就像是被消了磁的录像带一样，时断时续，还透着沙沙的雪花。

只有几个人比较重要的人才被正面清晰地放出了影像。慈祥和蔼的爷爷奶奶，温柔的母亲和严厉的父亲，一同长大笑颜如花的青梅竹马，一起干坏事从小光屁股和尿泥的死党……

这些图像都只是一闪而过，与这段记忆的经历一样像是被快进了一样，无论什么事都是仿佛光影中的一闪而已。

之后，在这段记忆的主人到了三十岁早已成家立业外出闯荡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

那是一个人类，那个人类穿着一身红色的袍子。那个人类很厉害，是他一直以来遇见的最厉害的对手。哪怕是使出全力也不过是维持着势均力敌的程度而已。

他且战且退，战场慢慢地被转移到了一处森林那里，在那里他们开始了最终搏命的战斗。

这处森林萧离很熟悉，熟悉到萧离刚刚看到着森林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了。

记忆的主人被对方的一招打碎了体内的循环，击伤了内腑，只得是重伤地躺在地上等死。

而对方也被他最后一招玉石俱焚的攻击打穿了胸腹，尸体从空中坠入尘埃。

药品早就已经用光了，伤势没有治疗的可能。他只能靠着树安静地等待着死亡。

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他想起了自己的家，家里还有已经和他结婚了的青梅竹马和他的孩子。

“真想……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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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就此结束，萧离也睁开了双眼，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浑身哆嗦了一下子。

『怎么样？记忆里有没有什么有帮助的经验？』系统看见萧离醒过来立刻就凑到萧离边上问道。

“没……这只是一个人生前的记忆和经历而已。而这个记忆的主人应该就是山鬼了。”萧离看着从他眉心弹出来的黑球说道。“这里是他死之前的记忆。应该是最后的求生欲把记忆分隔了出来，变成了这个想要让自己复活的东西吧。”

『山鬼的记忆啊……他倒是的确说过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来着。』系统听到萧离的话之后微微顿了一顿才说道。『不过这个对你的修行也没有用啊……』

“虽然没有用，不过我也是想到了一些东西。”萧离伸手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说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个倒是有些意思。虽然修行不了，但精神上的力量还是可以的。”

“如果具有能完全操控每一分精神的能力，那内视也只是小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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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到什么了？』系统皱了皱眉头向萧离问道。『完全控制每一分精神的能力可不是现在的你能达到的。』

“我记得系统最开始搭载成功的时候给我送了一个福利来着吧？一次体验天人合一的机会是吧。”萧离摸着下巴说道，一边说一边眼神就开始往系统的身上飘。

『你给我等等，你什么意思？你要用天人合一的机会来内视？』系统连忙对萧离伸出一只手说道。『你脑子有病吗？这可是天人合一的机会啊！关键时刻能用来开挂的能力啊！你用来内视？你脑子是面粉和的吗？』

面对系统的大吼萧离也是非常强行的反驳了回去：“放屁！这个时候用正是最该用的时候吧！还什么关键时刻开挂，连修行第一步都做不到还关键时刻个屁啊！”

『……说的也是啊……』系统被萧离的话直接就噎住了，半天之后才呼了口气如此说道。

『反正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用好了。』系统长出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天人合一的妙处，你可得把握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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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慢慢走到萧离的身前，伸出手五指轻轻搭在萧离的胸口上，然后轻轻地向前一推。

这轻轻的一推着实轻微，怕是就算推小孩子也推不动分毫。

但就是这么轻轻地一推，萧离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和整个世界脱离了一样。

周围的一切就像是飞快倒退的景色一样，浮光掠影，只划出一道道带有着颜色的线条。

看不清那些景色是什么，好像在其中看见了山川河流，好像看见了人潮涌动，好像看见了邃谷幽深，好像看见了世间百态。但在想要细细看清一切的时候却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在萧离从失神的感觉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意识空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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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站在一个石质的平台上，平台上布满了细碎的石砾和风吹袭所留下的痕迹。

走到平台的边缘，向下看深不见底，在平台下延伸的地方还有围绕着的云雾。

是山顶啊。极高的山巅才看得到这些景色啊。

萧离转头看了看四周。

火红的太阳在天上挂着，云雾四散起伏。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哪里？”这是萧离第一个疑问。

“我又是谁？”这是萧离第二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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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山顶走来走去。

“这些声音又是什么？”

萧离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疑惑地自问道。

在萧离的耳边好像有许许多多数之不尽的声音在说话，诉说着他们最根本的想法和愿望。

“要变强！一定要更强！我不想死！”“真有趣呢。真想再一次见到你呢。”“唔……教皇那老头子怎么还不死？”“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该放手了……我也该走了。”“常守，常见，不见灵奉彼苍生。”

含义不同想法不同意义不同，但却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呐喊。这些声音像是直接回响在萧离的大脑里，繁杂而吵闹。如果是普通人，只怕是已经被声音吵闹地要疯掉了。

但萧离却感觉这些声音就像是音乐一样，去想声音就在，不去想声音就不在。而且萧离还在思索着要怎样解答这些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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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一边思索着如何回答那些声音，一边伸出手仿佛要抓住空气一般。

看着阳光映照出空气中灰尘的模样，萧离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在一间屋子里，阳光透过揭开的窗户照进屋里，照在桌上随意摆放的笔墨纸砚上。

你一边看着窗外的静谧的小湖和被映出的空气，一边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想法。

无意识地转头向另一边看去。正在帮你在书架上摆放书籍的那个人感觉到了你的目光，转头温柔看向你，巧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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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的记忆。”萧离像是解释一样对自己说道。“这是其他人的心。”

萧离好像突然之间就想通了什么，缓步走到了山顶的边缘看向无边无际的云海。

云海好像也感觉到了萧离的目光，突然间像是滚开的水一样翻腾，然后瞬间撤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海消失了，山顶也一同消失了。原本满是石砾的山顶变成了松软温暖的沙子形成的沙滩，云海也变成了不断翻涌着浪花的海洋。

“我比其他人高，所以翻腾的云海把我推了上去，让我在山巅上。我是最高的。看的最远，却也看不清。”

“在我想通之后，我不再高，而是跳出云海离开了山巅。变成了从一旁看着海浪的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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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坐在沙滩上，看着眼前的海浪一下一下翻涌着。高的海浪会慢慢地消失，或者被更高的海浪盖过去。

海浪之间也在不断地碰撞，撞击出一片一片的泡沫。泡沫有些破裂消失，有些被海水推到沙滩边缘，然后被下一波的海浪卷回海中。

海中有些礁石，坚硬无比，海浪打在上面只会撞碎自己。但礁石也敌不过海浪一次又一次的冲刷，渐渐被冲下小石块，然后被冲撞成细碎的石子。

海浪裹挟着石子撞击着礁石，礁石被冲刷地越变越小，最后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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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在海边看了很久。从日出到日落，从酷暑难耐到数九寒天。沙滩也被不断冲刷的海浪带走了不少。

直到他看见海浪里的暗潮。

萧离轻轻走到沙滩的最边缘，伸手从向沙滩冲刷过来的一朵浪花中捞起了一捧水。

“矗立山巅，我观人间如沧海。偶拾浪花，得而见苍生。”

萧离松开手，任由海水从指缝间流下渗入沙子之中。

萧离慢慢地走进了海水里。

一道海浪过去，海水中萧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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