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伤痛

苏酥发出一声感叹，柳落云笑了笑，轻轻抚摸着苏酥的背部，指了指这片山林道：“这里是师傅特意栽种的，每次桃花盛开的时候，我们师兄弟几个，都会有一次很正式的聚会，虽然只有四个人，嗯，现在算上你是五个人了。”

苏酥幻想着那个场景，眼中带着一丝憧憬的目光，望着四周这漫山遍野的桃花，而且这些花色都不同，有粉有红，还有雪白的，五颜六色的桃花漫山遍野，看得人神醉。

就在苏酥全身心的沉醉在这个景致的时候，不知不觉，柳落云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凤九歌也停下了青莲。

“到了。”

柳落云的声音淡淡的回荡在苏酥的耳边，苏酥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到了？到哪了？”

这一声是下意识问的，不过紧接着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一道脏兮兮的身影，整个狐身子猛地一顿。

苏酥的眼眸中瞬间闪了一道悲伤，转过头顺着柳落云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就在这片桃林的尽头，有一片竹林，而那个小小的坟包，就处理在竹林和桃林之间的位置。

这附近还残留着狐狸妈妈的气味。

但是，这熟悉的气味中却夹杂着淡淡的死气。

一瞬间，苏酥心神俱震，呆呆望着那个坟包，下意识抬起脚向前走，却忘记了自己还在柳落云的怀中，一脚踏空，她还浑然不知的迈出了第二脚，如果不是柳落云发现不对，赶忙小狐狸放在地上，小狐狸估计会直接一头栽下去。

狐狸妈妈刚死的时候，并没有散发出多少的死气，因为尸体的活性还在，可这时候，狐狸妈妈身上的死气已经弥漫开来，虽然被埋入了地下，但四周却残留着一丝气味。

人是感受不到这种细微的味道的，但她能够感受到。

有人说狗鼻子最灵，而狐狸则更是灵敏，因为狐狸通灵。

一步步的走向坟包，苏酥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内心中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空荡荡的，好像是缺了什么。

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走向坟包，她甚至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是人，脚下一个不稳，突然趴在了地上，却浑然不在乎的爬起来继续向前走。

身后的柳落云看到这一幕，眼角瞬间就湿润了，而旁边的凤九歌眼神中却也透露出了悲伤的神色，缓缓闭上了眼睛，好像是不忍看到这一幕。

苏酥来到了墓碑前，墓碑不大，是一整块石头雕刻的，上面几行字。

“狐母之墓。”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笔锋凌厉，沉着老道，是生生的一笔刻下去的，显示出了刻字的人深厚的功力。

除了这四个字，并没有其他的字迹，看起来是因为当时小狐狸昏迷，而刻写的人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并没有刻写太多字。

抬起爪子，嫩嫩的肉垫触碰着这冰冷的石头，完全感受不到平时狐狸妈妈那种温暖的感觉。

苏酥眼神呆滞的望着墓碑，小爪子慢慢顺着这四个字下滑，眼睛不知不觉见已经湿润了。

不知因为什么，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不知因为什么，她变成了小狐狸，原本的灵魂怎么样了，她并不清楚，但她十分确信，它已经不在了，这小小的躯壳中只有她的灵魂。

可是，她从未将狐狸妈妈当做真正的母亲。

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今天这种悲凉的空寂的感觉，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的确是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到，让她的心，在这一刻！犹如被撕裂一般的痛感。

“妈……妈……”

想起狐狸妈妈第一次带着自己对月修炼，想起第一次她脸上带着调皮的神色，对着自己皎洁的眨了眨眼睛，想起她嚎叫的声音，想起她每一次黄昏时分出去，都会带着一身杂草，一脸兴奋的带回猎物，想起她每次都将最好的一部分肉留给自己，想起……

短暂的共同生活，此刻却深刻的犹如数十年，然而她却从未叫过‘妈妈’两个字，却在这一刻，如此自然的说了出来。

泪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地面上，她望着这个墓碑，却喊不出来，只是她的的确确的哭了，泪水顺着眼角不断的花落，身体颤抖着，眼前不断闪过狐狸妈妈的身影。

“嗷呜~嗷呜~”

苏酥仰头嚎叫着，声音中那凄凉悲伤之意，深深的刺入了在场的两个女孩的心中，回荡在这幽静的山谷之中，久久不散。

半山腰的院子里，还在打坐的天灵子被这凄凉的嚎叫声唤醒，从冥思中回过神，回过头，望向了后山，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哎~”

这一声轻叹，却带着一丝苦闷。

在炼丹房中，姬伯庸正看着印向晨炼丹，刚准备指点一二，却突然听到了这一声凄凉的嚎叫，抬起的手指微微一顿，却没有继续抬起来，而是慢慢放下，然后闭上了眼睛，像是在默哀。

印向晨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心中不禁感受到了那种凄凉悲伤，以往总是嘻嘻哈哈的他，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丝伤痛。

“小师妹。”

炼丹房里，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哀伤的气氛，师兄弟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双双闭上了眼睛，听着这嚎叫的声音。

哀嚎的声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直到那声音开始沙哑起来，天灵子有些坐不住了。

望着后山的方向，天灵子怜惜的道：“想不到，一只初生的小狐狸竟有如此的孝心。”

想到这，他不禁看了一眼炼丹房，那里的两团灵气是姬伯庸和印向晨的，两个人的道心明显被这声音吸引而出现了一丝轻颤，天灵子摇摇头，脚步一动，身躯瞬间向前移动了几十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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