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完成我们的契约

一小时后，在最初欧阳涛醒来时的房间里，赵月涵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此时，她的双手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手了，而是那对名为死亡之握的的义肢，按照冥神所说，这对死亡之握以及藏于其中的冥河戟，就是作为冥神代理者的象征了。

“学姐，你……好些了吗？”欧阳涛关切地问道。

“嗯，好多了。”赵月涵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但是很显然，此时她仍然十分地虚弱，这也难怪，因为毕竟就在不久之前所进行的仪式，实在是太过于令欧阳涛胆战心惊了……

当冥神告诉欧阳涛，必须由他亲手斩下赵月涵的手臂，替换上死亡之握的时候，作为一个正常人，其反应自然是难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是拒绝的，但是，这也在冥神的意料之中。

“怎么了？少年？你做不到吗？”冥神问道。

“这……这太残忍了吧……”欧阳涛自然是有些拒绝的，甚至可以说是恐惧“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而且……要由我来……”

“此为忠诚的证明，是死亡使者对神的忠诚，此等牺牲，不足挂齿，也是……”回答欧阳涛的，并非是冥神，而是赵月涵，她稍稍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欧阳涛“涛对我的忠诚。”

而这时，冥神也看着欧阳涛，问道：“少年，现在，你能明白了吗？”

欧阳涛摇了摇头，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有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表达忠诚：“冥神殿下，我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残酷了一些……”

对此，冥神却只是淡然一笑，然后问道：“呵呵，少年，我问你，方才你所说的残酷究竟是指的什么呢？在你看来，是觉得这件事本身残酷，还是觉得，让你来执行这件事很残酷？”

“都很残酷啊。”欧阳涛立刻说道，好端端地，要将赵月涵的手砍下来，而且还必须由他——这个下定决心，要帮助她，守护她，报答她的人来亲手做这件事，这哪能不残酷？

冥神很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少年，你说得没错，从这两方面看，这都是一件残酷的事情，然而，如果不愿意付出血的牺牲，又如何承担身为我代理者的责任，如果不经历残酷，又如何面对残酷？”

没错，正如冥神所说，未来的五十年里，赵月涵将作为冥神的代理人，代行神权，然而，在这巨大的权力背后所需要肩负的责任，显然也是非比寻常，能不能扛起这份重担，更重要的是，能不能抵挡住权利的诱惑，这确实……不是一件能够随意保证的事情。

所以，为了表示忠诚，多少要给出一些证明，如果连牺牲一对手臂都不愿意，那又如何为证明自己对冥神的绝对忠诚，如何表示愿意为了守护体内的冥神之灵魂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残酷的试炼是必须的……

这一点，欧阳涛还算是能够理解，但是……“就算是这样……但是……但是为什么要我……来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这是对你的试炼。”冥神继续解释道“少年，方才你不是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吗？那么现在，这样一件关系重大的要务就在眼前，你要拒绝吗？”

“我……”一句话，说的欧阳涛是哑口无言“学姐，这件事情……”

然而，赵月涵的回答一如当初：“这是命运，也是我的选择，是身为死亡使者的荣耀，涛，请无需顾虑，动手吧。”

看来，是不得不做了呢，那就只好……但是，正当欧阳涛这么想的时候，就像是在故意考验他似的，冥神忽然开口道：“当然，少年，如果你实在是承受不了的话，我也只好在择选其他的死亡使者了。”

有得选吗？一时间，欧阳涛真的差点就想要选择放弃了，但是，他看了看赵月涵，又看了看冥神，很快明白过来，赵月涵并不愿意放弃，而冥神则是在故意试探他的决心。

“我……”欧阳涛握紧了拳头，这是试炼，这是在帮助赵月涵，这时赵月涵的职责，甚至是荣耀……欧阳涛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却仍然迟迟下不了手……最终，在挣扎了许久之后“我做……”

“涛，谢谢你。”赵月涵说着，将头重新低了下去。

欧阳涛握住了亡灵剑，让他意外的是，这把看上去巨大而沉重的十字大剑竟然轻如鸿毛，几乎感觉不到重量，那是因为亡灵剑正如其名，是使用无数亡灵打造的剑，只是手臂轻轻一动，便将剑高高地举起了。

“无需那么用力，少年，只要你将剑刃放在赵月涵的肘部就可以了。”

“啊，这样……啊！”欧阳涛只是将亡灵剑轻轻地放在了赵月涵手臂的关节处，剑便仿佛忽然有了重量似的，自动落了下去，锐利的锋芒将赵月涵的手臂从关节处斩断了，断臂落在地上，顿时血如泉涌。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欧阳涛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吓得他立刻将亡灵剑脱手：“学姐，你不要紧吧？”

“我，无碍……”赵月涵的语气中依然平静，然而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颗颗汗珠——显然，她不是真的不疼，而此时，赵月涵是凭着自身的一股意志力在硬撑着。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婚纱，剧痛让赵月涵几乎要尖叫出来，然而，她依然无所动摇，这时，冥神开始吟诵咒文，在赵月涵的伤口处出现了蓝色的光芒，引导着那对银色的义肢接续在赵月涵的手上。

紧接着，手持冥河戟的冥神走到了赵月涵的面前，将冥河戟插在地上，双手握住上端，而赵月涵则是用刚刚接续上的死亡之握，继续维持跪姿，握住下端，随后，便是漫长的，名为寄魂的仪式。

赵月涵和冥神两人各自用欧阳涛听不懂的死亡之言吟诵着咒文，只见冥神的身影逐渐变得稀薄，甚至透明，到最后完全消失，而这也就意味着，冥神的灵魂已经完全进入到了赵月涵的体内。

在完成了这一仪式之后，赵月涵就是正式的冥神代理人了，她缓缓起身，并再次握住冥河戟的时候，一股来自四面八方，全新的强大的力量，如奔流一般，开始通过冥河戟为媒介，不断地涌入赵月涵的体内。

然而，这一过程的痛苦程度，却比刚才断臂之时更为剧烈，欧阳涛注意到，赵月涵紧闭着双眼，嘴唇在翕动着，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是，欧阳涛却什么也不能做，他不能打断这神圣的仪式。

当最后一股力量完全进入了赵月涵的体内之后，少女整个人彻底虚脱，向后仰着倒了下去，而欧阳涛当然不会干看着，连忙过去将赵月涵抱住，并且将她带到这个房间里休息。

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赵月涵获得了冥神的力量，但是，她要做的事情，却还没有完……

“涛……对不起……”赵月涵首先对欧阳涛说的话，竟然是道歉。

欧阳涛不禁苦笑；“学姐，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而赵月涵的理由，让欧阳涛哭笑不得；“婚纱，弄脏了。”

赵月涵此时仍然穿着那件沾满她鲜血的婚纱，血迹也沾染到了白色的床铺上，让原本洁白圣洁的房间里，多了那么一丝……别样的味道，对此，赵月涵显然有些遗憾——或许，在少女的心中，有些事情甚至已经超过了她死亡使者的职责。

“但是，学姐依然很美。”

“不。”赵月涵垂下了头，看上去似乎有些沮丧，她缓缓起身，背对着欧阳涛，似乎在凝视她的那双新的手臂，她在想什么？欧阳涛有些担心，而接下来，赵月涵吐露的几个字，表达了少女心中的酸涩“涛……我……残缺了……”

“这不重要！”欧阳涛立刻说道“在我的心中，学姐永远是最完美的，永远都是。”

“是吗……”赵月涵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欧阳涛并不催促，只是默默地等待“那……我们的契约……可以……继续吗？”

“我们的？”这么一说，欧阳涛才想起，赵月涵还没有与他订下正式的契约，这也是他来到此地的本来目的——那么残酷的事情都做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欧阳涛立刻回答道“啊，当然可以啊。”

“那么……我们，开始吧……”接着，染血的婚纱顺着赵月涵光洁的肌肤滑落在地，她缓缓转身，直面这欧阳涛，尽管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赵月涵的身体，但是却仍然让欧阳涛感到十分紧张，赵月涵说道：“涛，请脱去衣物。”

虽然决心已定，但是欧阳涛还是不免要问一句：“这是……什么仪式？”

“坦承彼此，以肉体的结合，交换灵魂的誓言。”

“那……那不就是……”就是通常男女之间的“那个”吗？欧阳涛不免有些紧张“学姐，我……”

但是，赵月涵已经闭上饿了眼睛，原本苍白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绯红：“请……温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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