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们之间算什么？

蒂雅越来越觉得，欧阳涛的能力简直不可思议，因为他简直就是心动就能行动，想到就能做到——虽然做得不一定很好就是了。

就像这把做成了弓箭样式的电磁炮一样，其实蒂雅稍微用了用，就发现了许多可以修改和补强的地方，再加上这又是普通的实弹武器，接下来，只要给蒂雅一两天的时间，她就可以以这个为蓝本，改造出一个性能远胜这个原型的新东西出来。

比如说，将一些不必要的部件去除，一部分的材料换成质量更轻，但是强度相当的，电子设备方面优化一下——但这这些真的就不算什么大的本事了，因为其实如果给欧阳涛时间的话，他也可以做到的。

然而，让蒂雅想到，并且做出这个原型装置，她却是做不出来的，因为这涉及到很多关键性的技术细节——难怪连父亲都会这么看重这小子，蒂雅不禁如此想到，但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秘密。

要不要问一问呢？蒂雅一边拉弓，一边看着欧阳涛，此时，少年完全不知道少女的心思，全力埋首于数据的整理和搜集，那专注投入的样子，让蒂雅心中也涌起一股别样的感觉。

这个人和其他的家伙不一样，他是特别的存在——现在，一起共事了这么久之后，蒂雅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而欧阳涛只是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水晶球，头也不抬地说道：“蒂雅，再射两箭，有些数据我需要印证一下。”

“哦……”蒂雅拉开弓弦，弹药自动上膛，电磁加速的轨道发出橙色的光芒，瞄准设备很快为她锁定了前方的标靶，随后，蒂雅连射两箭，数倍于音速的弹丸疾射而出，将标靶扎了个粉碎。

“不错，你等等，我整理一下。”欧阳涛看上去很兴奋，蒂雅知道，在钻研这些东西的时候，欧阳涛就会变得无比专注和热情，而这股热情也时刻感染着蒂雅。

从开始每天下午和欧阳涛一起工作开始，蒂雅去社交场合的次数就减少了许多，更多地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训练和研究上——欧阳涛的存在，让她找回了曾经的自己，那种初入机械系时，以为已经一去不复返的热情，现在又回来了。

但是，她对欧阳涛，以及他身上的秘密也越来越在意：“欧阳涛，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嗯，你说。”欧阳涛没有注意到，蒂雅此时的眼神充满了紧身和踌躇，所以，他还没有意识到，蒂雅即将问出的，是一个怎样爆炸性的话题。

“你听说过，林世雄这个人吗？”

“嗯，听说……过……”听到这个名字，欧阳涛本能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话刚一出口，他的心中就顿时一紧，操作水晶球的手也突然一下停了下来——蒂雅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

是巧合吗？还是其他什么？欧阳涛不知道，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蒂雅正以严厉的视线俯视着他——当然，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因为蒂雅同样很紧张，所以她也不敢看欧阳涛，而是目视前方新出现的标靶。

欧阳涛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决定先装个糊涂：“呵呵……毕竟是我导师的导师嘛，稍微提过一些……”

“是嘛……导师阁下从来没有对我提过呢。”

“呃……这个……呵呵，和我就不清楚了……”

想想也是，陆云是何等小心谨慎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对其他人说呢，只能说，欧阳涛确实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编借口都会编出纰漏来，搞不好还会把陆教授给牵扯进去。

欧阳涛只好沉默，然后装作在忙活的样子，低着头，但是他的额头上此时已经满是冷汗了……

看着欧阳涛的反应，蒂雅也觉得，自己不应该问得这么急的，两人在尴尬地沉默了一阵之后，蒂雅稍稍改变了一下思路：“其实，我就是随便问问，毕竟林世雄教授曾经是机械系的首席教授，名声在外，你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嘛……”欧阳涛稍微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僵硬动作也舒缓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蒂雅又继续问道：“对了，我看了你的履历，你……现在的父母并非是你的亲生父母，对吧？”

“是啊，我的义父义母都是很好的人，虽然并不富裕，但是都很勤劳善良，所以，我一直就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看待，对阿雪也是，我也一直都把她当亲妹妹。”

嗯，气氛缓和下来了，蒂雅确定，话题可以继续下去：“对了，我听说，你过去一直在当地的一个造船厂打工，是吗？”

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欧阳涛再次紧张起来，这次他抬起了头，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蒂雅：“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说，你不要紧张啊，因为我的父亲就是那家造船厂的股东之一，从你走了之后，这几个月那里的业绩连续下滑，所以稍稍去调查了一下。”

“哦，这样啊……”欧阳涛松了一口气，原来又是虚惊一场“你父亲真是厉害，有钱有权，说实话，蒂雅，我真的很羡慕你啊……”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蒂雅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了，因为说这种话的人，一般都是不了解她的现状的人，而且与其说是羡慕她，不如说是羡慕她的家事地位，所以通常蒂雅都会发火。

但是意外地，这次蒂雅没有，而是用略带伤感的语气说道“说实话，我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相反，我倒是挺羡慕你的呢。”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同样的话，欧阳涛又反问回了蒂雅这边，连手中的东西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至少，你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我……”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是我自己提起来的。”

欧阳涛当然明白，蒂雅说的是她已经过世的恋人雷蒙，那是少女心中永远的悔恨和伤痛——在那次事件之后，蒂雅不止一次后悔过，如果自己大胆一点，如果自己更坚持一点，那会不会，就有不一样的结果……

“反正没什么事，稍微……说说我的一点心里话吧。”话题在不知不觉中跑偏了，然而，既然提到了这里，蒂雅也不介意继续说下去“不过，你要是敢说出去的华，我就‘咔’……”

蒂雅用食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欧阳涛当然明白，要是说出去的话，他就死定了：“放心啦，我你还不知道，怎么会说出去呢。”

“呵呵……也是……”蒂雅自己也笑了，只能说，欧阳涛实在是一个奇妙的家伙，他不仅自己很特别，甚至还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身边的人，至少，蒂雅就是如此。

想到这，蒂雅干脆就坐到了地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反正就当是休息，坐下说吧，说起来，你是我第二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呢。”

“这个……不胜荣幸啊。”不知怎么地，欧阳涛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紧张，但是，蒂雅有没有恶意，自己干嘛要这么不安呢？想了想，欧阳涛还是战战兢兢地在蒂雅身边坐了下来“难道你平常都只跟你父亲说真心话吗？”

然而，蒂雅却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不，他是绝对不可以的！”

“哎？为什么？”

“别问。”父亲和雷蒙，这是蒂雅最不愿意谈的两个话题，可是偏偏这两个话题现在都被拉了出来，蒂雅稍稍缓和了一点语气“我……现在不想提我的父亲。”

“好吧，看得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我懂的。”

不过，接下来，欧阳涛就听到了蒂雅充满爆炸性的心里话：“你知道么，当我知道雷蒙已经死了的时候……我想过自杀……”

“唔……”一上来就是这么严肃的事情啊！欧阳涛已经傻掉了，这话他可怎么接？

蒂雅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尴尬，说道：“你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就不用说了，好好听就行了。”

“好吧……”

“但是，你这个家伙……怎么说呢，看到你小子，我就一下子不想自杀了？”

“嗯？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你就想揍你一顿！”

“呃……我没这么惹人嫌吧？”

其实，蒂雅只是单纯地不知道如何描述她自己复杂的心绪，自己和欧阳涛之间这样，到底算什么？朋友，学姐对学弟，上下级，同事？蒂雅感觉都不是……

而欧阳涛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蒂雅会忽然跟他说这些，这不像是蒂雅的风格，因为，如果蒂雅真的想揍他的话，肯定是一言不发就先一拳砸脸上了，对，欧阳涛完全可以想象，以蒂雅的性格，肯定是用拳头，而且必然打脸！

然而，那显然不是蒂雅的本意，欧阳涛也很迷惑，现在他们这样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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