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胜利者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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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的这架飞车如今正徘徊在季亚坦的上空，欧阳涛并不知道，此时来自多个地方的“商业谈判代表”们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乘坐私人的空艇到达了这辆飞车附近的区域。

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七点的时候，宾客们已经开始陆续抵达了，欧阳涛在玛丽安和赵月涵簇拥下，一起在宴会厅前方的大厅迎接即将到来的宾客，就像之前说的，他们三人在这场宴会中是东道主的身份。

除了他们之外，另两位少女，蒂雅和李梦玲也是身着华丽的晚礼服出现在了那里，她们也是一样，各自作为一方势力的首要代表，算是这场宴会中的主宾。

大厅靠近正门的地方，是一个金色的传送魔法阵，两列负责迎宾的侍从和十名负责操纵魔法阵的魔法师已经准备就绪：“公主殿下，魔法阵已经完成对所有宾客位置的锁定，是否可以开始引导传送？”

“嗯，开始吧。”玛丽安一声令下，负责操控传送阵的魔法师们开始陆续将附近前来参会的宾客从各自的私人空艇上引导传送到这里，每到一位，负责迎宾的侍从就会高声报上对方的身份。

“恭迎，黑钢城冶金集团理事长，霍夫曼先生及其夫人。”

“恭迎，黄龙国联合矿业集团理事长，吴泽琼先生。”

“恭迎，罗斯顿帝国矿业公司总尽力，苏哈洛夫先生。”

就像之前蒂雅告诉欧阳涛的一样，与会的成员都是来自参与，或者说是“围观”了这场战争的各方势力派出的代表，作为出钱出力最多的黄龙国和莱恩公国方面自然少不了，除此之外，还有出力较少，但也有利益分成的罗斯顿方面势力，以及代表逆十字军团的某些大型跨国公司高层。

这些公司多为矿业公司，其他的则是商业公司和银行之类的企业——按照蒂雅所说，季亚坦为了赢下这场战争，几乎将整个国家的所有资产全部抵押了出去。

看到一名名锦衣华服的宾客面带微笑地来到这里，欧阳涛不禁看了看蒂雅，她的脸上虽然也是在笑，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蒂雅是言不由衷，强做笑颜，而他自己的感觉也差不多。

欧阳涛不由得再次想起之前与蒂雅的对话……

“我知道，你或许很难想象，但是实际上，季亚坦为了赢得这场战争，实际发售的债券规模，是四万七千亿金币。”

“嗯？之前说的不是两万亿吗？怎么又多出来一倍多？”

“因为，那个两万亿仅仅只是以季亚坦的矿产资源为抵押所发售的债券，剩下的那些，则是以季亚坦的电力，水利，重工，道路这些核心资产，以及整个银行金融体系为抵押发行的债券。”

欧阳涛虽然无法理解这些钱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个天文数字是个什么概念，欧阳涛还是可以想象，大约是相当于莱恩公国两年的财政收入——但是，莱恩公国时东方的强国，而小小的季亚坦哪里还得起这样的巨款？

“那……那要是换不出钱怎么办？”

“很简单，就和个人或者公司向银行进行抵押贷款的时候一样，没收抵押物进行变卖，用来还债。”

“什么！？”听到这话，欧阳涛傻掉了——因为这里借钱的人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公司，而是一个国家啊！？“可……可这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国家，难道也……”

“有什么区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吗？”话虽如此，但是蒂雅的语气无不讽刺——是啊，欠债还钱，无论是人，是一个团体，乃至一个国家，都是必然遵从的道理。

“这……可是，季亚坦的这些矿产远不止这个价钱吧？还有这个国家的那些电力之类的东西……”

欧阳涛虽然专注于自己的研究，却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好歹看过一些报纸，听过一些言论，季亚坦的矿产储量，按照魔石矿的现价估值的话，高达上百万亿金币。

除此之外，蒂雅之前说的，电力，水利，重工，道路等，这些都是一个国家最核心的基础设施，其价值几乎不可能用金钱来衡量，控制了这些，几乎等同于控制了这个国家。

“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蒂雅笑得很无奈，很苦涩“这些都是以两折，甚至更低的折扣贱价抵押给各个债权国的。”

“啊！？”欧阳涛惊得嘴巴长得老大，这明显是仗着季亚坦正在战争中，不得不答应任何条件的情况下，漫天要价啊！而且价钱简直离谱“这……这是在趁火打劫啊！”

“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这就是抢劫，是掠夺！”蒂雅的话语中带着愤恨，但更多的，是无奈——她痛恨这样的行为，但是她自己，就是这场掠夺的最大受益人之一。

从这场掠夺中，她的家族将可以获得至少十余万亿金币的巨额收益，而且不费一兵一族，一枪一弹，蒂雅继续说道：“而这次的会议，实际的目的，我和李梦玲是作为莱恩公国和黄龙国的主要代表，对接下来的利益分配，做具体的安排和协商。”

“那……那玛丽安呢？她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介入？”

“因为奥德亚孤注一掷，而各方势力为防身边，所以才让她来做最后的定盘心，应付任何的‘突发’情况，从中分一杯羹，同时，她和这些势力都有密切的往来，正好可以作为中间人，比如这场晚宴。”

欧阳涛确实很震惊——战争尚未结束，上百万人还在厮杀之中，而位高权重的掠夺者们却已经开始商讨如何瓜分其中的利益，很残酷，而且对欧阳涛的认知产生了很大的冲击。

在说完了这些之后，蒂雅显得有些颓丧，她看着欧阳涛，有些无力地问道：“欧阳涛，听完这些……你……会不会恨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因为……”

“因为这是我父亲的决定吗？”蒂雅抢先说道“但是，欧阳涛，你别忘了，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女儿，将来……我……也会成为这类事件的主谋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

“总有一天，我们必然会分道扬镳，除非你也加入其中。”

回想起这次谈话的内容，以及现在的状况，欧阳涛不禁感慨，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和蒂雅之间之所以总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现在，欧阳涛算是有一点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欧阳涛更明白，为什么先前他会被对方称作是可耻的佣兵——因为，他的国家，正在掠夺对方的国家，对方怎能不恨他呢？一想到这些，欧阳涛就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欧阳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这里，只是麻木而茫然地在玛丽安的引导之下，见过一个个参会的宾客，然后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地，就已经手持就被，木然地站在了宴会厅之中。

他看了一眼四周，这些人都在笑，笑得很开心，因为就像蒂雅说得，他们是胜利者一方派出的代表，他们即将收获的，是丰厚的金钱和各种的利益，而那些拼死为国而战的季亚坦人，却即将失去一切，这是何等的讽刺。

此时，玛丽安自然要去应酬宾客，只有赵月涵依旧留在欧阳涛的身边陪伴：“涛，有心事？”

“呃……有一点，月涵，陪我到外面去透透气，可以吗？”欧阳涛只觉得待在这里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好。”接着，赵月涵领着欧阳涛来到了露台，欧阳涛回头看看宴会厅，那里的人们依然在欢声笑语，在谈论着应该如何瓜分即将到手的利益，每一笔都是大生意。

然而，对与欧阳涛来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和他太遥远，隔着一扇门，对他而言，就是另一个世界：“月涵，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路……还能继续下去吗？”

赵月涵没有立刻回答，她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欧阳涛的意思，微微一歪头：“何出此言？”

“我只是在想……怎么说呢……如果我想这样继续下去，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更加强大。”赵月涵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这也是她的期望。

然而，欧阳涛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月涵，你觉得……呃……或者说，这次的事情，你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欧阳涛本以为赵月涵和他一样，是一无所知，但是他错了，赵月涵很肯定地回复了两个字：“全部。”

“全部？”

如果说，这时欧阳涛还是不解，那么接下来赵月涵的一句话，就几乎让他有些崩溃了：“我，也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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