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刚好，那你帮我测一卦吧

“这位小哥，我看你天生异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想必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在江湖即为霸主相，入王庭则是王侯相。天子之下，万人之上。不如让我帮你测上一卦，只需一文钱，就能替你指一条康庄大道。”

集市上，布衣少年拉住一个身着华贵衣袍的过路人，口若悬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本仙测命数年，从未有过纰漏......”

“一边去。一个江湖骗子，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那人一脸鄙夷地看着少年。

“要出来算命，先把自己拾掇得像样一点！如果你真能算出命来，为什么不先给自己改改命？跟个要饭的一样，莫要丢人现眼啦！”

“......相士算天算地算人，唯独算不了自己啊！更别说什么改命，那是逆天的事情。就算是仙人来了，也没那么容易。”

少年咂了咂嘴，轻轻摇头。看着那中年路人，叹了口气：

“我算得，你自齐国来。来凉都，是为了见赵国国君。但却并未见到，对么？”

“这，你怎么知道的？”

中年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你是什么人，莫非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天机不可泄露。”

少年摆了摆手，作势欲走。

“不过若是你想测运，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行吧。”

中年将信将疑地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铜钱，递给了少年。

“你能测什么？”

“测天测地，测人测事，前知三百年，后知三百年。你想问什么，我就替你测什么。”

少年面色不变，将铜钱揣进了兜里，故作高深地说道。

“若是不准，我退钱。”

......

赵国新都，凉城。

冬日的最后一抹残阳照耀在凉都的砖瓦房顶上，留下了稀疏的阴影。阳华宫内外的水杉树上，早已没有了夏日的茂盛枝叶，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依旧耸立在宫墙边。至于春日里五光十色的百花园，早就没了一点生机。不过，再过两三个月，到春天的时候，这里又会五彩缤纷了。

然而，天气再冷，凉都的百姓都不能因此停下自己的事情。

该做买卖的做买卖，该干苦力的干苦力。

毕竟在这乱世当中，想要混口饭吃，可不容易。

阳华宫外，橙衣红甲的赵国武士如同往常一样，沿着宫城一圈一圈地绕行，随时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可疑人物。

前几年禁卫队漏过了一个刺客，差点把赵公杀死。

自那以后，王宫边上的寻卫人数就翻了几翻，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之前能潜入王宫的高手，现在依旧可以随意进出。

......

凉都凤凰集，是上流官宦们最常出入的地方。

在这里，经常可以看到王公贵族、名士大夫们的身影。

这凤凰集，虽说是集，但却不是百姓的集市，而是这些宦官们喜欢进出的地方----风月之所、雅士茶楼、名流酒馆。

有些身份地位的达官贵人们，最喜欢的来这里消遣。

而此时，一场闹剧正在上演。

......

“小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一个穿着打扮颇为考究的中年人带着三五个随从，高举着青铜剑，追着一个布衣少年。一边跑，一边还叫喊着。

中年的华服上，有好几道破痕。从破碎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鞭子抽打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破痕之下，已经皮开肉绽。

“我花钱买了你的计策，去见赵王。结果反而激怒了他，招来了一顿毒打！此仇不报非君子！你小子给我站住！”

“我说了有上中下三策，一文铜钱买下策，十文铜钱买中策，一百文买上策！你偏不相信，只买下策。一分价钱一分货！难道说，我没让你见到赵王么！！？”

少年一边逃窜，一边大声喊道：

“大家评评理。这人不愿意多花钱，还想要办成事。我只是个相士，又不是谋士！尽人事，听天命，我还能怎么办？就一文钱，还买不了两个烧饼。我替他找到了机会，结果他自己没把握好，反而要来怪我。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哈哈。”

众人纷纷笑，也不出手帮忙。

这种事情，他们也是喜闻乐见。

反正生活如此乏味，看戏又不要花钱，能多一点趣味也是好的。

所以这些风流名士、官宦大夫们纷纷起哄，吹起口哨来。

“好小子，我看你就是骗钱的！”

“是啊是啊，一文钱不是钱嘛？一文钱能买两个烧饼呢！”

“我看未必，我觉得这小子说的是真的，结果反倒被诬陷一口。”

“下注下注啊！赌这小子会不会被打死咯！”

一时间，凤凰集前后嘈杂万分。

“你，你们怎能如此污人清白！！？我苏怀秋堂堂七尺男儿，凉都内外谁不知道我白衣相士的名号？不过是一文钱而已，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一文钱去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少年看着周围的富人们依旧嬉笑，怒骂了一声。

“靠！迟早找你们算账！”

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看上去颇为瘦弱。

虽然不至于是皮包骨头，但也差不太远。

所以，眼看着中年文士就要追上自己，少年只感觉到，自己突然被一只软软的小手给拉到了路边的房间里。

然后，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失去了踪影。

“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别让我逮着他！否则，我要了他狗命！白衣相士苏怀秋是吧，你给我的等着！”

眼看着自己就要追上那少年，却不知道怎的，后者突然就没了踪影。

中年只好啐了一声，恼羞成怒地对着周围的看客说道：

“看什么看！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你们一群有识之士一个都不愿意出手，眼看着这骗子逃走。真真是，光天化日，道德沦丧！气死我也！”

“噗哈哈哈哈哈！”

人群爆发出了更大的笑声。

怀里抱着美艳女子的公子哥儿嗤笑道：

“适逢乱世，哪来的昭昭日月，朗朗乾坤。美人，你说是不是啊~”

一边笑着，公子哥儿看向自己怀里搂着的俊俏女子。

“公子说的对~”

女子则发出了清脆的娇笑：

“妾身以为，这位大叔，真会说笑呢~”

“......晦气。”

中年人一挥手，对着几个手下大喝一声：

“给我搜！”

......

至于那少年......

“真是服了。这世道，出来混口饭真不容易。难道非要是白发飘飘，身穿长衫的老头出来算命测字才能信？可怜我苏怀秋，空有一身算天测命的阴阳风水术，但却无处施展......真是，苍天无眼啊。”

房间当中，刚才侥幸逃脱的少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

然后用手拍了拍胸口，将呼吸平顺下来。

“看来之后还想在凉城混的话，就只能换身行头了。否则，怕是要被当做笑话看了......咦？是谁救我一把？”

“你......会测命？”

少年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所救，就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好听的少女声音。

声音悠扬、清脆婉转，但却透着无法掩饰的忧郁。

“刚好，那你帮我测一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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