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传说……Administrator

不待这只幽灵从盈满头脑的纠结中恢复过来，神子便自发地继续说了下去——继续慷慨地为这只幽灵提供情报：“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一直跟在梅莉身边的，名为宇佐见莲子的学生？一个黑发，戴着一顶爵士帽的知性女孩。”

“她与梅莉一起，组成了一个名叫‘少女秘封俱乐部’的社团，专门探寻和境界有关的现象——而所谓的境界，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分隔两个世界的屏障。”

“就我所知，她们最近似乎开始展开了关于“死后的世界”的境界的调查。如果你在这座城市周边的墓园中游荡的话，说不定就能与她们邂逅呢。”

“到时候，借着她们观测到的境界的裂隙，或许，你就有回归幻想乡的希望吧……”

一席话了，神子把笏板往掌心一拍，含笑着望向那只幽灵：“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用写的——”

“为什么你会如此慷慨地想我提供回归幻想乡的情报？”即便这只幽灵清楚它一旦于心灵间传声，必会对神子造成某些影响。但此情此景之下，它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像当初面对摩多罗隐岐奈的时候一样，这只幽灵在不知不觉中，又欠下了它可能无法还清的人情。

——如果它继续背负着如此人情前行的话，那么“无法报答对方”的事实，或许有一天终将化为这只幽灵心头的枷锁吧。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这只幽灵都要试着回报一下神子……

然而，当这只幽灵目睹到神子捂着不断闪烁电光的耳罩，而在其身后侍卫的布都面色骤然变冷，刹那间电射出数十张符卡的时候，这只幽灵只想到一个词——“大事不妙”！

它的身体先于头脑做出反应，迅速地往前窜去。带着令这只幽灵头皮发麻的灵力的符卡自它头顶掠过，于其身后的地表上炸开。紧接着，小石块如同子弹一般四散着飞去，穿过这只幽灵的虚幻身躯——对此，这只幽灵不得不再次感谢自己的种族特性。

“啧！”布都见状，抬手间再度抽出几张符卡，但还没来得及扔出，她便感到自己的袖口被一只无力的手坚定地抓住。

她低下头去，看向脸庞边缘似有些许光粒子飘出的神子：“太子大人！那恶灵三番五次对您之贵体造成伤害，请容在下对其……”

“我已经做过一些防护工作了。”神子指了指电光渐渐小了下去的耳罩，“但我所做的防护依然只因这只幽灵的话语而超负荷……只能说明，我的的确确地低估了它所有的欲望的量……”

低声对布都说着，神子的目光越发如炬：“但反过来说……这只不起眼的幽灵，的确有破入幻想乡的资格……”

“所以，您依然坚持与此等恶灵交谈？”布都的目光在她尊敬的太子大人与那三番两次地作恶的幽灵间不断徘徊，最后她看向耳罩上残存的最后一点电光，用力摇了摇头，如同咬碎臼齿一般地一咬牙，“太子大人，吾再相信您对此恶灵之信任一回……若其再度伤您，休怪在下不客气。”

神子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冲布都摆了摆手：“放心，这次，我必将做好万全的防备。而且，借着你的威胁，那只幽灵想必也理解状况了吧……”

看着那只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幽灵，布都印堂发黑地点了点头。

神子走上前去，拉住自己的裙子蹲在这只幽灵面前。尽管对方才在无意间伤到她，她依然和煦地笑着，对它问道：“我再说一遍吧。如果有什么问题，用写的告诉我，行吗？”

这只幽灵如同捣蒜一般用力点了几下头，紧接着它便漂浮起来，开始在地表的尘土上龙飞凤舞。

布都在后面看着，她才刚沉默地从袖中掏出一张通体火红的符卡，神子便如同心灵感应一般举起手来：“且慢，布都。如果要看清这只幽灵的字迹的话，我自己就可以做到……”

说话间，一粒光点于笏板顶端显露。随后这点光斑须臾间扩大开来，并在激发出一股几乎令人致盲的强光过后，它最终化为一颗温和的发着光的“星星”，悬浮在笏板的上方。

布都看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自己的符卡：“此等时刻，依然仰仗己身之光华，不愧是太子大人。”

至于神子，她只是看着面前的幽灵在地上留下的话语：“为何”、“这么”、“做”、“如何”、“报答”。

神子举起笏板，扶着自己的脸颊说道：“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是因为你想要回到幻想乡，我也应该向你提供些线索嘛。”

“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而已啦……不必特别看重，进而产生‘报答’的想法吧。”

看着这只幽灵无视着神子的话语，再度开始龙飞凤舞起来。神子的嘴唇开合几次，最终紧抿起来。

她低头细细审视了一番幽灵留下的又一段话语：“必须”、“回报”、“否则”、“于心不安”。

神子的嘴巴微微张开，紧接着便化为一个无奈的笑容：“真是一只善良的幽灵啊……不报恩的话，便感觉不自在吗？好吧，既然如此……”

紧接着，神子道出的话语，却是让这只幽灵差点再度失落地垂下脑袋——“但是，我们这边的确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呢。你就继续自己的旅途吧……如果我提供的，关于少女秘封俱乐部的线索对你回归幻想乡的心愿有所助益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听完神子的话语，幽灵的脑袋只是一颤。随后，它便一动不动地把自己的脑袋对着面前这位正在温和地笑着的，如太阳般耀眼的人形。

看着面前的幽灵发愣，神子轻轻把笏板往掌心一拍：“好了，你还等什么呢？不在这座城市中尽可能地去游荡，你也找不到那两位少女的踪迹吧？”

幽灵终于是低下脑袋，往地上重重砸了几下，一如人类磕了几个响头。随后，它便一溜烟地钻入地下，终于离开了这个既平凡，但对它非比寻常的停尸房。

神子看着这只幽灵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与此同时，如同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她背过手去往身后探出，正接触到一只同样柔嫩的手掌。神子能感应对方那紧张的脉搏。

借着来者的力，神子轻松地站了起来：“这么着急地拉我起来……有什么问题吗？布都。”

“太子大人，在下无法理解，为何您要对此渺小之幽灵如此客气。”布都沉声说道，与方才激动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此外，您如此强调让这只幽灵搜寻那两名人类，在下亦是不解。”

而神子的回应，同样也是神神叨叨的：“啊……那就是我想要交给它的委托啊。”

“我再说一遍，‘人不可貌相’。那只幽灵，可是已经听懂了哦。”

布都一愣，紧接着她眉头紧锁，掐着下巴思考片刻后，终于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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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阳光明媚的街道上，这只无名的幽灵正在飘浮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那象征了它在外界的转折点的医院。

“说起来忘问了这群家伙是怎么找到我的……”幽灵摇了摇头，“但既然她们能在我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面前，也就意味着，无论我走到哪里，她们都有找到我的手段吧。”

隐隐间，这只幽灵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这种无形之中被他人监视的情况，在幽灵所有的记忆中，总会给予人类极大的压力。

“而且，她们又希望我找到少女秘封俱乐部，跟随着她们观测境界的活动……联系我告知她的目的，她们的活动中，的确有着让我回到幻想乡的希望吗？”幽灵昂起脑袋，看向初升不久的朝阳。在外界的人类的记忆里，这一幕一向象征着希望。

“在她们随时都能注意到我，并会出现在我面前的情况下，让我寻找回归幻想乡的机会，也就是说……”幽灵点了点头，脑内浮现出欣喜的人类的记忆。

这一次的经历，可是和被赤蛮奇收养，或者与秦心合作，都是截然不同的——这一次，这只幽灵的的确确地报答了对方慷慨提供的情报……

“她们尽管身处外界，但事实上，她们也想回到幻想乡吧？”

“和我一样的目标呢……既然如此，我会努力找到她们的。”

幽灵压下对那似乎能看到自己的人类的恐惧，暗地里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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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子大人，在下依然无法理解。”一个问题解决了，更多的问题自布都心中浮现，“为什么……我们还要回到那里？回到那个已经……”

“不是回去，只是确认一下而已。”神子轻叹一声，但她的眼眸中却无半分思乡之情，“更何况，在幻想乡的结界再次被打开的时候……”

“同样流落在外之人，也必然会注意到这一幕的吧……”神子微微偏过头去，看向这间停尸房的两个角落。

——或者说，这两个角落之外的，城市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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