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时间在迫近。虽然现在并不知道第二次事故发生的时间，但是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打算下一步去图书馆一趟，查一查学校以前的新闻报纸，或者校内发行的刊物，但是走在返回的路上，脚底却总觉得轻飘飘的，一路上一个过路的学生和老师都没有，学校突然安静的有些可怕。

张开嘴巴却感受到分外的寒气，明明春天已经快到了，空气凌冽的不让人说话一样，寒气进入喉咙里冷的发痛。

或者说，只是错觉？我扶着额头，脑袋晕沉。

「那个，眼镜。」

连问荆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我刚才完全忘记了，给大叔录音这回事。因为太过沉迷那个故事，一点都没想起来。」

看着略微有些消沉的问荆，我抿住嘴笑了一下。这种情况还能引我发笑的，除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问荆，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然后呢？去图书馆拍点照片吧。」

「嗯……话是这么说。但是，似乎即使想去录音，也是不可能的。」

问荆举起手机。

手机的背景色变成了淡蓝色，明明是问荆很喜欢的怪兽主题壁纸，现在连怪兽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像是出现了色差一般，银色的主色调变成了完全体的黑色，而眼睛也变成了紫色。

问荆一直在点击着录音笔那个图标，但是只要点进去，根本就没法点击开始，时间走一会儿就会往回走，没有掉到负数已经是万幸。

当点开文件夹的时候，却显示手机空间已满，64GB的空间被完全塞满，这绝不是问荆能做到的事，而点开一个文件夹，发觉多了很多为乱码的子文件夹，而文件夹中只是更为复杂的乱码文件夹，像是套娃一样看不到最里面的东西。

「不过点开文档再返回再点开，似乎内存会减少一些。」

问荆似乎找到了解决方法，但是在此点进去的时候，明显有些软件的文件夹缺失了。每做出一个动作就会删除文件的能力，不，是让文档的状态回到更早的时间点的能力，之前在微机房已经见到了。

「问荆！千万别再点开文档，你的那些软件的数据会没掉的！」

「诶？等下，难道说……」

问荆的眉头皱了起来，希望他也意识到这点了吧。

我想起了一开始问荆打开手机，最早的时候是在微机房教室之外，而那个时候，所有的计算机都被关机，老师们是借住别的电脑查看病毒的，而且无论如何都与问荆的手机无关。

假如这个病毒是无视关机断电，不是依靠局域网，而是广域网，或者更为广阔的架构进行传播的……

我抬头眺望了一下从学校操场外拐弯过去的天线，五根线组成的五线谱模样，此时却奏着不祥的音符。

「我们去楼下看看！」

「哦，好！」

我们飞快的跑下楼梯，学校固有的嘈杂声传了过来，不过这些嘈杂的议论声里还掺杂着一些畏惧和不安的声音。

很多学生从食堂里出来，却捏着饭卡喃喃自语。

「食堂的刷卡机坏了，只好拿纸钞付的钱，还有很多人排着队呢，没法刷卡，速度都上不去了。」

还有很多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

「你们那电脑也宕机了么？我刚刚在录入学生的成绩，结果电脑突然没法用了，而且还是那种操作起来很怪那种，难道说用手机联系一下修理部门？」

而他们拿起手机的时候，似乎表情变得更绝望了。手机也和问荆那样，被病毒感染了吧。

我向着学校门口跑着，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卡在出入口，作为司机的中年教师烦躁的吸烟。

「广播调不出来了，音频也坏了……超想看的节目。」

保安也没有了，似乎是因为学校内的事故什么的暂时离开了。我盯着校门口学校放着的电子公告栏，那诡异的一直在闪烁的屏幕，有些发愣。

它所追求的东西是什么，它的愿望和它在午夜零点制造的现象有关么，而这果然就是一个都市传说的面貌么。

（怪谈『们』，都是一些残酷而冷血的家伙，她们因为错误而生，最后因为无人问及而死，其实说是混沌，其实就是错误的集合体，本不该存在的）

仔细一想，这的确是学姐最后的警告。也是学姐唯一动容的时候。她以前是否遇到同样处境的人，也说过同样的话呢，而在听了一席话后执意孤行的人，他们最后都怎么样了。

的确是我决定去触碰她们的，是我自己的选择，让我与自己所处在的日常越来越远。而与那些恐怖的「怪谈」们越来越近。

不过。

不知为何，现在却也能笑出声。

某种程度上，自己也期待着，希望着那样。

校门外车水马龙，按着正常的交通规则行驶，所以波及范围到到此为止了么？

我站在熟悉的红绿灯面前，数着最为熟悉的秒数，等待绿灯的时候，再去看了看附近的宾馆和花店，计算波及的距离，也是能搞清真相很重要的一环。

信号灯完全变绿，我学着灯上小人的姿势走动着，突然，我感觉从左侧传来一阵劲风。那是「呜呜」的声音，我转头，那一堆金属做成的东西，在我短暂的脑回路里，不知为何有了「坚硬」的感想。

准确来说「如果被撞飞的话，一定没救了。」

但是，一个略有有些冰冷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腰，这个手臂仿佛有着巨大的撕扯力，肚子像是被重击一样，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手臂，那一堆金属就这样从眼前加速飞驰过去。

差点就被汽车撞了啊！那个呜呜的东西是引擎的声音啊！

这是我在保住性命之后，迟到的感想。

我蹲在沥青路上，环顾四周，信号灯早已乱了套，原本车水马龙的校门口此时仿佛脱轨的火车，汽车们都摆着扭曲的造型停在那里，混着人群的谩骂声。

「谢谢……诶？」

「这就是…….怪谈的力量呢。」

手臂从我的腹部拿开，她冷冷的对着我说。好像她也被感染一样，对我的态度回到了最初，那冷冰冰的，无法让人触碰的感觉。

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芷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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