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白银的至高指令（三十）

有的时候，一个人，明知道是错误的，却依旧会去做那件事。

夜弦就是这样认为的，他很清楚自己做的决不能算是正确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样的借口，战争与杀戮便是罪孽，一句坚持自己的信仰什么的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即使看不到，可是依旧能够从双手上嗅到刺鼻的血腥味，那气味在不断的告诉着夜弦，他究竟沾了多少的血。

“既然知道是错误的，为什么还要去做”

“如果一定要给予一个理由的话，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在考虑，但这并不是我放下那无法饶恕的罪孽的理由，所以...即便是我，我也会向着我并不信仰的神去祈求宽恕”

百陌尔加德神的圣像如此的宏伟，这就是守护了这个世界神的模样，他守护了人类与亚人，封印了黑暗的异族，然而它的离去却也是亚人的灾难。

偶尔...

夜弦能够从自己的力量之中窥视到某个时期的记忆，夜弦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记忆，而是这个力量所传承下来的记忆，亚人们追随着百陌尔加德神拼尽全力守护了这个世界，但也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亚人数量寥寥可数，咒术是对抗噬魔族唯一的手段，持有魔力的人类只不过是噬魔族的养分而已。

在地狱之门之内，除了那噬魔族，还有着更多可怕的种族，神封印了他们，但是地狱之门内却也未必就是真正的地狱。

神的仁慈的，也是残酷的。

因为他是双面的神。

“百陌尔加德神，高高在上的神啊！您究竟下达了什么样的神谕，你究竟要让这个世界走向何等的结局，为何...为何您要离我们而去，为何，为何您要选中我作为你的代言人，我曾经只是一个卑微的人类罢了，而如今我以走到了人类的尽头，我已经回不去了，我无法再以人类自居，我究竟是什么？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神啊...”

夜弦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一路走到现在，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究竟是什么，无数次的安慰着自己，无数次的为自己下达新的定义，此时此刻，夜弦依旧想要问，自己究竟是什么，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他并不想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只不过是想与自己所信赖的友人，深爱的女孩，宠溺的女儿，一同在这个世界幸福的活下去。

可是夜弦知道，只有彻底的消除了一切的隐患，这个世界才能成为夜弦所期望的那个世界，以一己之私发动了这一场战争，他后悔着，深深地自责着，可是即便如此，他并不想为此而放弃，痛苦的事情不会被遗忘，因为想忘都忘不了。

“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对于我而言，我走到了尽头，人类的尽头，接下来不论我愿不愿意，我只有走下去，为了报答将一切希望给予在我身上的他们，我绝不会回头的！维多克斯帝国会被我消灭，新的时代会由我创造！我并非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理解我却要阻止我！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并不想看见你们以敌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坚强，就算此刻的我不是，曾经的我依旧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拥有心，心会头，会难受...”

“我和你，站在不同的对立面，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解释，你无法掩盖你的罪行，我的一切只是为了维多克斯帝国的子民而存在，他们将希望寄予我，我便掩盖回应他们的希望，无论这一场战斗到最后谁胜谁负，我和你只能有一个活下去，夜弦”

那把璀璨的黄金圣剑，那不是复制，那是真正的只有教皇才能够使用的裁决圣剑，那是曾经击败了恶魔的圣剑，而如今，那把剑已经指向了夜弦，人类眼中的恶魔，天灾，带来毁灭与混乱的赛尔威克斯帝国的皇帝！

“你终究是你，而我也终究是我，无论我说什么样的话，即便我向你请求宽恕，你依旧会将剑指向我，这便是你的信仰，这便是你的正义！你会照耀维多克斯帝国！还是会被自己的黑暗所吞噬！强烈的光会将我烧死！还是将你双眼灼瞎！”

魔法阵展开，夜弦抽出了属于自己的魔剑指向劳伦斯。

...

轰！！！

“啊啊啊！！！”

惨叫声接踵而至，强大了力量横扫了帝都，顷刻间昔日繁华强大的帝都，便被那力量的冲击而化为一片废墟。

“打起来了...”

路法斯看到了两个身影冲上了云霄，那是夜弦与劳伦斯，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战斗了。

“黑骑军！组织民众避难！提供一切帮助！不论是平民还是士兵！”

塞拉斯提亚无心去管战斗的事情，她要做的就是履行自己作为军队司令的职责。

“提亚姐姐！”

拉缇娜赶了过来，除此之外还有普希德，贝德尔，阿扎斯与艾维克，以及安丽斯都回来了。

“你们与我一起展开守护结界，他们两个的力量，会让这里变成真正的地狱！传我命令！”

“是！”

塞拉斯提亚想去帮助夜弦，可是她知道，现在她该做的事情不是去帮助夜弦，而是相信他，相信他的同时为他减少后顾之忧，平民也好士兵也好，在这一场天灾一样的对决之中，他们都只不过是无辜的人罢了。

随着守护结界的展开，几位维多克斯帝国的将军与一些九阶魔导士也走上前来帮助七罪骑士们展开防御结界。

废墟之中，夕音帮助着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撤离的人撤离。

“爱丽丝，你快回去！去提亚姐姐那里”

“我不要！我要在妈妈的身边！我那也不会去的！”

“不行，你擅自跑来帝都已经是违反了我们的约定，爸爸现在在很努力的战斗着，妈妈也必须要帮助这些无辜的人，爱丽丝，听话，快去提亚姐姐那里，提亚姐姐会保护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在妈妈的身边！我不要离开妈妈！我不要！我不要！”

夕音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她不会因此而责怪爱丽丝任性的，那有孩子想要离开自己的父母的，可是夕音必须要让爱丽丝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夕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但她一定会去到夜弦的身边的。

那里很危险，或许会死在那里，但是夕音并不恐惧吗，早已经下定决心了，不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要与他一同面对。

“对不起，爱丽丝”

“妈妈...”

爱丽丝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她没有哭泣，也没有悲伤，而是很开心。

“对不起妈妈...我明白了...我会去安全的地方的，所以妈妈...请和爱丽丝拉钩”

“嗯”

两个人的手指勾到了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定要和爸爸一起回来，爱丽丝会在那里等着你们的，所以...一定要回来啊”

“我们会回来的，快走吧，爱丽丝，我的好女儿”

“嗯，妈妈”

爱丽丝明白，自己必须要走，她不能够再给妈妈添麻烦，就算心如刀绞，可是爱丽丝必须要遵从与妈妈的约定，这是妈妈的约定，无论如何，都要遵守！

目送这自己的女儿离开了，夕音默默地转过身去面对着那两个正在交战的人。

“加油，夜弦！”

...

“啊啊啊！！！”

轰！！！

两股强大力量的碰撞让两人都感到了十分的压力，而夜弦就像是发狂了那样不顾自己的安微再度铆足劲一剑劈了上去，劳伦斯回应了夜弦的疯狂，两股力量仿佛要撕裂天空那样，乌云在累积着，可是顷刻间便被两人人的力量所驱散，太阳逐渐变的血红，大地发出痛苦的悲鸣，破坏的自天空而降，地面的一切只不过是蝼蚁那般被消灭。

金色与黑色的神威，两人早已经是超越了人类，向着那条路的尽头走去，谁也回不去了，不论是劳伦斯还是夜弦，他们都知道，回不去了，直至开创新的路途之前，唯有这一条路走到黑！

炸裂的力量如同雨点一般坠落大地，轰轰轰！那冲击使大地支离破碎，七罪骑士与维多克斯帝国的人们拼尽全力支撑起来的防御罩也遭到了重大的打击。

这一场天灾已经不仅仅只是天灾了！如若防御罩支离破碎，那么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漆黑的魔翼自夜弦的背上展开，黄金的圣翼自劳伦斯的背上展开，夜弦的头发逐渐被银色所取代，瞳孔的红色退化被金色取代，劳伦斯的头发被金色渲染，瞳孔被染成了银色，两个人都不再压抑，夜弦体内，第七层封印悄然解开，手里的魔力支离破碎，头顶上一个漆黑的黑洞展开，一柄漆黑而细长没有丝毫光泽犹如混沌而来的剑坠落而下。

那把剑上缠绕着漆黑的神威，那神威犹如地狱的恶鬼那样悲鸣着。

犹如百陌尔加德神的两面，夜弦与劳伦斯便是那两面，一个是带来创造的光，一个是带来毁灭的暗。

他们的剑，指向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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