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观察了一遍四周:“我看还是你徒弟更值得珍视,他怎么不在你身边,要不交给我几年?”
怪人翻了翻白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他留在山门里呢,也不知道能学到什么,倒是你这孩子,看起来对我的术挺感兴趣的,不如放我这”。
老人反驳道:“不过是对未接触过的东西的一时兴起罢了”。
怪人突然正色了起来,指着清一道:“月朗天门格偏偏太阴化忌,为人慵懒又是个财旺身弱命,这孩子也够可怜,得到却是留不住”。
老人眉头皱了起来,随后指了指白幡。
怪人叹了口气:“逆命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随后望向了不知何处的天空,恢复了平时的泼皮样。
老人也跟着叹了口气:“告诉他,落魄之时,故人自当归。”
对此清一全然不知情,就像被隔离了一般。回神听到的第一句便是老人的“该出发了”。以及离开时听到怪人说的“落魄之时自会相见”。
虽然看到箱子已经猜到不会停留多久,只是没头没尾的情形还是让清一有些疑惑。并未来得及开口询问,清一默默跟在了老人后面,又开始了行程。
“落魄之时”么,那会是何时呢?
用九淹没在了浩浩荡荡的大军中,单调的行军并没有使用九感到枯燥,他身处其中默默地观察着队伍。
队伍行进的步伐参差却不杂乱,临近边境,已经不必刻意绕过村庄了,因为所见村庄早已空无一人,破损的房屋积满了灰尘,村口的戏台已经倒塌,还未干的雨水沿着柱子滴落在地面。青壮大抵已经充军,多半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都做不到。妇孺四散奔逃,缺乏庇护的她们多数会沦为路边的一具饿殍。
是夜,将军带着随从找到了用九,手中还牵着一匹就军中来说稍显瘦弱的马,这样才不会在外界引人觊觎和妄加猜测。把干粮和地图递给用九,随后取走了他身上的甲胄,将军便利落地离开了。装扮成一个斥候的样子,用九参照着地图离开了军伍。
日月兴替不知多少个轮回,出了山林之后又入了山林,出现在眼前云雾遮掩的山脉看不清本来面貌。老人指着眼前一座其貌不扬的山峰说道:“登上峰顶,就算是通过他的考验了”。
清一更在意的却是老人的去留:“你要离开了吗”。早已预知这个结果,只是毕竟十年的相伴,一朝离开,清一心口感到有些堵,却不知道如何挽留,更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是啊”,老人笑笑,拍了拍清一的肩膀:“会再见的”。“会再见的…吗”清一喃喃重复了一遍,老人已经先上山去了,身形隐没在了林雾中。
朝着山头的方向前进,半个时辰后,清一发现不远处极具标识意义的一株高大杉树依旧在不远处,只是有时在前方,有时在侧方。
“只有一个方向是正确的吗”清一心想“好像挺有意思的”,研习此类事物时清一总是不求甚解,了解个大概便弃于一边不顾了,以至于现在他只知道只有一个方向能走出去,却不知道如何知道那个方向。却也正好满足了清一的好奇:主动在此地兜起了圈,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景观。
此处的设计,中间立一株高大的杉木,周围呈圆形扩散各类树木,用广阔的地形造就了这座一重阵,与其说是阵,倒更像是精心打理的后花园,或者说是后树园更加合适。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林路让人难以选择反复尝试。
清一蹲下身,从堆积的落叶中扒出其中早已枯黄的一些,重新堆在一起。清一看着满地的枯叶,随后惊喊出声:“火!”。
声音惊散了林中的鸟群,也惊醒了正在打盹的老人,一枚石子在鸟群声中飞来,打散了枯叶堆,去势不减,深深地埋入了落叶中。
“果然有人在观察这一切”清一心想,随后捡起大量的枯枝,找到了深埋在落叶中的石头。分辨出石头的来向之后,沿着来向隔一段距离放置一根树枝指明方向,半个时辰后,终于走出了这座阵。
清一松一口气伸直身子之际,暗中两个老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正是弹出石子的那一个。两位老人一位稍稍白鬓,另一位已然满头白发,白鬓老人指着白发老人嘲笑道:“一大把年纪了,被一个孩子算计,传出去真是贻笑大方。”白发老人不甘示弱:“这就是你教出来的?舍弃正门不走净是投机取巧,要不是那时候正打盹,又怎么会分辨不出。”
清一继续向着山顶前进,前方出现了一个山洞,幽暗地不知通向何处,洞口泥土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由此进。
清一走到洞口,摸了摸那几个字,泥土在晨露的影响下有些潮湿,字的内部因为挤压潮湿程度低一些,看起来像是刚刚才写上去,而丢在一旁粘上泥土的树枝并不打算隐藏这个事实。
这一切更多的吸引了清一的好奇心,于是他慢慢的走进了山洞。山洞里面一片黑暗,连脚下的路都看不见,一边扶着墙壁一边前进,清一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轻,像是浮在云间,又像是飘在梦中。
恍惚之间一幅幅画面出现在清一眼前,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清一接触到了想象以外,小镇以外宏大的世界:繁华的都城入夜后依旧燃着灯火,漆黑的山林只剩下鸟语与蝉鸣,孤寂的小岛遥望着彼岸的渔民……
白发老人问道:“这便是他的追求吗?”白鬓老人想起怪人的评判:“但愿他有机会实现,而不需要在得与失之间悔恨。”
此刻清一已经走到了“梦”的尽头:几亩良田,一间茅屋,正是小村的模样,清一居于此间怡然自得。
白鬓老人沉默下来:“为什么偏偏这样的人,需要去亲手埋葬那座城”。
一旁的白发老人也沉默下来,感觉到到正山有人来了,转头对白鬓老人说道:“那家伙的弟子也到了,去看看么?”“我去山顶等着就好了”老人回答道。
一步一景到了尽头,感受到外界的光线,清一逐渐转醒,随即发现自己已经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回味着梦境的内容,本来想试试倒着走会是个怎样的光景的,现在只能继续向前走了。真是望山跑死马,看着依旧像是在不远处的山顶,清一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早春的太阳并不灼热,而有一种暖洋洋的舒适。
想起来爷爷好像是说的只要到了山顶就行,清一走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趴在了地上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接下来只需要等人发现我倒在地上,然后装晕就会有人带我上山吧”想着这些,清一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用九骑马昼夜奔波,终于到达了地图上所标注的地点。为马寻了一个水草丰盛的地方,稍作休息,等到天破晓之时,用九只身上山了。到山腰处时,前方出现一个老人,满头白发,却不显苍老,并不仙风道骨,却带有些许神秘感。
用九走上前去正欲见礼,却被老人开口打断了,我有一个问题,问完了就放你过去。:“何为王”。用九思索片刻,准备回答,却被老人挥手阻止了:“我不是要你的答案,我是要你去寻找答案。”转身离开,老人对用九道:“去吧,不出意外你应该会是第二个到达的”。
随后老人先行上山了。然而并没有在山顶发现清一,“这后面一路都没有障碍啊”老人心想,自后山下山,终于发现了趴在地上的清一。以为他遭遇了什么不测,老人面色阴郁地走了过去,将清一提起来,才发觉他只是趴着睡着了,老人的脸色更阴郁了。一把把清一扔进了栈房,任其自己折腾。
清一正做着腾云驾雾的梦,随后便被失重感和落地撞击的疼痛叫醒了。视野可见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四周的峭壁让清一离开变得头疼起来。
可以遮蔽风雨的一小块地方高高的摞起来两堆文本,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一堆是手写的草稿,另一堆是收集的文献。这个看起来像个牢笼的地方其实是老人平时一个人研习的地方,夜晚就着星月,白天伴着清风。
一叶落而知秋,清一收敛起来自己的放诞无礼,准备寻找出去的方法。然而四周空旷无比,连块稍微大一些的石头都找不到。看着有将近一丈高的陡壁,清一只能选择留在原地等待。不知几时过去,清一的思绪又飘到了九霄云外。
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一个未曾见过的少年出现在了洞口。春秋末年,战争的星火已呈燎原之势,有人谋取一统,有人只求安定,而其中二人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在用九的帮助下清一离开了栈房,不多时已经能看到山顶的茅屋。清一远远的看见了爷爷笑着向这边挥手,像是祝贺,又似是告别。自己的一番表现并没有改变爷爷的离开,没有时间伤感,二人行拜师礼后,老人便开口道:“按入门先后排序,用九是师兄,清一是师弟”。
用九转过头对着一脸遗憾,错失当师兄机会的清一道:“见过师弟”。在清一听来便是满满的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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