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祸鱼之痛

“帝小姐似乎很固执呢。”姜念雄有些不太高兴，劝说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顺利，也许他还疏忽了什么线索，也许是他还缺少什么底牌，总之，帝蓓蓓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本来想让你听一听您祖先光荣事迹让您回心转意的说。”

“那种主意还是不要打了，没有失去过重要之人的你无法想象，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的离世是有多么痛苦。我们不一样，你是理解不了我的……”

“所以帝小姐您的意思是有人能理解您的想法？”姜念雄忽然觉得自己算漏了什么。

这个帝蓓蓓为什么偏偏等到澜云大赛的选手们进来才动手？她完全没有多等几个人进来多拉几个陪葬品的必要啊。

“有没有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一定会保护帝界，保护创世神界就是了。”

“即使将那十七人牺牲掉也无所谓？”姜念雄下意识的道，然后顿时发现了自己忽略的地方。

十七人。

为什么是十七人。如果帝界重塑，身为命运之子的自己和帝蓓蓓在帝界本源，收到帝界本源庇护是不用死的，那么此时在帝界的二十一人里，至少还要有两人不会死才对。

“十七人？”帝蓓蓓愣了愣，仿佛想起了什么。

“啊，的确是十七人才对呢，获得血族与邪族传承的两人应该会得到罪界本源庇护的吧。”

姜念雄面色不变，心中却突生警兆。

还有他没有了解到的事情！听起来这二十人里还有两人因为获得了什么传承而不会死，这是什么情况？

“十七人又如何？我是要用这十七人的性命来换创世神界百千种族，千千万万人的生命！这就是我的救世之法！如果你在这里拦住我，你就是创世神界的罪人！”

“如果我知道却不拦住你！我就是这次澜云大赛的罪人！而且救世之法也绝不是只是这一种！你这只不过是歪门邪道而已。”姜念雄反驳道，换掉了对帝蓓蓓的尊称。

“哦？那你倒是拦住我试试啊。你能打得过我吗？”帝蓓蓓笑了笑，“年龄的差距摆在这里，就算你是命运之子，你也绝不可能通过我这里。”

“通过你这里……”姜念雄喃喃道，又想起帝蓓蓓说的那个能理解她想法的人，才恍然大悟“就算我是命运之子……是吗，原来是这样！”姜念雄抬起头看向帝蓓蓓：“原来你根本不是命运之子！”

“我当然不是，如果是，我何必还要等人界的你们进来后再做这些呢？正因为我不是命运之子，我才绝望啊！”帝蓓蓓越说越愤怒，双唇都在颤抖。

“你知不知道，当全世界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却发现自己根本承载不了这希望时，这该多么绝望!村子里的人宁可他们死去也不要我品尝孤独，他们哪里知道我只希望他们远远地走开！我知道自己不是命运之子时，已经是我六岁的时候了，那时是我第一次进入帝界本源之地，可是我并没有感应到所谓的原罪传承！村子里的人只以为是我年龄太小，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体内根本没有所谓的命运之力！原罪传承不认可我！”

姜念雄沉默了，静静地听着帝蓓蓓的话。

“村子里的人一个个因我而去，我却不敢告诉他们这个真相，我是一个懦夫，我怕他们会对我失望，我不想辜负死去的大家！所以我拼命的修炼，拼命的修炼，寻找了各种让自己变强的方法，可是我很清楚。无论我修炼的多么快，我绝不可能在万年之期时达到先祖的水平！那么村子里的人死的还有什么意义！一开始就让我死掉不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当我感觉到有一群人被传送道第七界时，有多么害怕？我不敢去看，我怕接触后我的先天空灵体会连累他们！一直到我感觉到有个人不知用什么方式进入了村子，我才只好悄悄地过去看看。天知道我想到那个人可能就是命运之子时有多么欣喜若狂！能在那样的险境下依旧活下来的人，不是命运之子是什么！”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这世上能理解我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帝蓓蓓歇斯底里的喊着，姜念雄却无话可说。

正如帝蓓蓓所说，他不是帝蓓蓓，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他也只是从各种记录上知道了先天空灵体的事，但也只是知道而已。他不了解她的痛苦。

子非鱼，安知鱼之痛？

但是姜念雄并没有怀疑帝蓓蓓的话，因为那个账本上的记录确实触目惊心！

“我不管你想怎样救世，你决定慢慢修炼也好，寻找其他办法也罢！你给我听好！我！帝蓓蓓！绝不会让村子里的大家白白努力！”

“所以帝蓓蓓你的确不是命运之子……你这么对我说的话，恐怕真正的命运之子现在正在其他地方接收原罪的传承吧。”

“不错！”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不是命运之子，那么要死的十七人里，有一个人就是你！”

“那又如何！我的想法一定会好好地传给他！我的意志一定能好好地告诉他！”帝蓓蓓眼神坚定，让姜念雄明白自己的劝说可能要失败了。

姜念雄大致可以想象，这位未曾见面的命运之子恐怕也是一位拥有相似经历的先天空灵体，帝蓓蓓才会这样想吧。

“你还要阻止我吗？我的确不敢杀你，但是作为一个空间魔法师，把你困在这里的办法我可有的是。”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已经知道谁是命运之子了对吧，而且我想现在另一位命运之子就在这本源之地吧。”姜念雄还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命运之子应该就是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他已经决定帮你了，为什么你不能再等五天，等澜云大赛结束，虽然我们不能抗拒外界召唤我们回去，但是凭借我的身份，我想申请进入帝界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也有信心劝说人界重视这件事。你只要告诉我另一个命运之子是谁，我把他也带回来就好了。”

“先不说你值不值得相信，你说的这种做法现在是根本不成立的。”

“不成立？”姜念雄有些疑惑。

“啊！说起来你一直在追踪这里的话可能不知道，帝界现在已经是完全封闭的，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为什么？”

“你一直在安全的地方当然不知道了，帝界现在已经临近崩溃，之前又一次传送进来二十个人，帝界根本承受不住的，所以现在帝界与人界的连接处也已经完全断开了。除非重塑帝界，不然你们是不可能回人界的。”

姜念雄愣住了。

“也就是说，要想回人界，先要重塑帝界；而要想重塑帝界，先要让这十七人陪葬？”

“就是这样，所以你阻止我也是没有意义的。”帝蓓蓓笑笑，“这下你总能分清孰轻孰重了吧，即便你阻止了我，到头来你们还是只能选择我的方式。即便如此你还是要阻止我，成为创世神界的罪人吗？”

“不必了……”姜念雄失望的摇摇头，放弃了劝说，盘膝坐下后闭上了眼睛，“而且再怎么说，我也阻止不了那位命运之子接受原罪传承了。”

“那就好，正好你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跟我解释，我就不打昏你了，作为不打昏你的条件，你可得好好跟我说一说……”见姜念雄放弃，帝蓓蓓平复了一下激动地气息，让自己的脸色平静了下来。

“是关于帝败天的事吧。”

“不错，为什么你说祖先还活着？难道祖先当初没有自杀？祖先当初没有死？”

“帝败天当然死了，这一点不会有假。”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只是把我引出来的借口？不过看起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不是很好用呢。”帝蓓蓓嘲讽道。

“不是借口，帝败天确实活着——虽然只是我的猜想。”

帝蓓蓓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认真听着姜念雄解释。

“创世神界以六道分为六界，分别是天界、冥界、仙界、鬼界、妖界、人界，对应六道分别是天道、地狱道、阿修罗道、饿鬼道、畜生道、人道。其中要说最与众不同的，就是代表饿鬼道的鬼界。众所周知，鬼界是亡魂汇集之所，其他五界的亡者，都会在死后被吸到鬼界，该轮回的轮回，该留在鬼界的留在鬼界。”

“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帝败天死了。”

帝蓓蓓一脸茫然。

“帝败天死后，当然也要进入鬼界，但他可能并没有进入轮回。我们不知道鬼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但是帝败天没有去轮回，而是化为一个亡灵游荡在鬼界。慢慢变强，在鬼界生存了下来。所以，帝败天的确死了，但他还活着——以亡灵的形态。”

帝蓓蓓有些怀疑的别过头，斜了姜念雄一眼。

“先不说这是真是假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祠堂中的帝败天雕像。”

“祠堂？原来如此，你就是从那里进来的村子吧。那个雕像有什么问题吗？”

“雕像自然没有问题，问题是雕像的长相。我看过你们这里对于六界主神的记载，不论是天帝、魔帝、仙帝还是妖帝都和我们人界的记载一模一样，唯独鬼界的记载是不同的。”

“鬼界的不同？难道你么所知的鬼帝，不是一个面目狰狞，眼睛吓人，声音冷酷，一双利爪犀利无比的幽魂？”

姜念雄点了点头：“我们所知的鬼帝模样，眼神空洞，身影捉摸不定，披着破败的披风，眉间蕴藏着冷漠与悲伤，武器不是利爪而是两把长长的镰刀。”

“唉？”帝蓓蓓瞪大眼睛，“那不就是祖先吗？祖先居然……居然成了鬼界的鬼帝吗？”

“我们通常称呼他为死神，名字是阿努比斯。但是这样有些事情却解释不了，其中最奇怪的一点就是我们所知的死神前身不是亡灵而是地狱魔狼，而且阿努比斯的雕像应该是长着胡狼头的。”

“胡说！祖先怎么可能长着胡狼头！”帝蓓蓓鼓着脸颊，已经把死神当做了帝败天来看。

“你可不要妄下定论。算了，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了，我在这里冥想一会儿，这里的元素很浓郁呢。”

“因为这里是帝界的本源啊。你不离开？该不是还想阻止我吧。”

“阻止你并没有什么作用。”姜念雄摇了摇头，“正主又不在这里，我只是想至少见证一下，你将要做的事情而已……”

“这还差不多，放心吧，如果你真是命运之子，怎么都不会死的。而且齐南天救世时或许还需要你的帮助呢。”帝蓓蓓点点头，想了想之后，还是念动了几段咒语，释放了一个空间结界将姜念雄关在了里面，“不管你有没有动什么心思，这样就没问题了，这个结界不隔音，我对你这命运之子还不错吧。”

姜念雄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齐南天，这个名字他听过。不只听过，他甚至还见过这个人。

原来是你！

……

（姜念雄交涉失败，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呢？啊啊，澜云大赛可才过了一天半呢……帝蓓蓓想牺牲掉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帝界来成全齐南天，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帝蓓蓓竖起了死亡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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