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刀客

花语平原，龙之谷外的公路。

“马上就要到龙之谷了，冕下，我……我有些紧张怎么办？”

“紧张什么？”

“那里可是魔龙族的地盘啊，听说除了暗属性魔龙，其他魔龙族对于邪物一直都比较排斥……”

“你说我是邪物？”蝶皇皱眉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凯乐儿，很是不快。

“不不不，我是说我……毕竟我是一个吸血鬼转生的亡灵，可以说是双重意义上的邪物了。”

“无碍，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谢……谢谢冕下。”

凯乐儿咽了咽口水，看到前方有车辆驶来，方向盘下意识的往侧边一打。

“怎么了？”

“有一辆警车过来，不过好像不是找我们的。”

“龙之谷怎么会有警车？终于有魔龙忍不住诱惑去触碰人类社会的法律了？”

蝶皇也很是诧异，对着警车瞥了一眼。不过警车上只坐着两个警察，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冕下，星辰前辈现在应该就在龙之谷，警察该不会是找她们的吧？”

“跟我无关，我只想知道她们到底找到了什么线索，尤其是江连地的下落。”

燕雨蝶沉声望着窗外，草原上风声不止，正如她此时凌乱的心事。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

风越来越急，常说疾风知劲草，可显然两位杀圣面前的这片草坪，只有斜插在地上的那柄天涯刀算得上是劲草。风吹过天涯刀，天涯刀上的裂纹竟掉下了一片碎片，仿佛预示着什么。

分吹过天涯刀的缺口，像是口哨一般，发出了清扬的响声。

同时，也揭开了往生镜和葬天崖战斗的序幕。

往生镜本以为葬天崖会一如既往的用咫尺天涯贴至他的面前，因此做出了抵御的驾驶，这样一来无论葬天崖有多快，事先做好防备的他可以瞬间以最简单的动作做出反应。

可是这些都是建立在葬天崖还不是六阶的基础上。

现在的葬天崖比之前更快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葬天崖能快到，用咫尺天涯突进的同时，还绕到他的身后。

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若非比邻。

葬天崖并没有说出这一招，可是往生镜已经想好了它的名字。

天涯若比邻。

是前，是后，都只是邻居而已。

背后刺来的剑成为了往生镜的梦魇，向前抵御的姿势本来是抵挡的手段，此时却成为了他转身的掣肘。

往生刀很沉，更不用说他现在用的是左手。

掉不过去！

背后的刀光比风声更快，如果不是同为刀客，他根本感受不到来自后方的攻击——他居然要靠往生刀的提醒才能反应过来葬天崖到了他的身后！

往生镜圆——前世现！

往生镜的成名招式，乃是往生镜破无往生。

一刀既出，有去无回。或者玉碎，或者敌死。这也是往生镜能够越阶刺杀强敌最大的依仗。

可是在四年前刺杀游小绝失败之时，他悟出了新的道路。但那时他正处于进阶关头，被游小绝一“闷棍”打昏失忆。

不久前，这一招才第一次使用，还是对着沈纬龙召集的魔兽大军。

不愿意接受失败的结局。

不愿意失去挚爱的一切，

不在向后追寻，而是向前寻找！

可现在，能够救他命的并非大威力的招式，恰恰就是这不痛不痒的一刀。

断罪者本已直指往生镜的心脏，葬天崖却在即将刺中的瞬间看到了无数的幻象。

“父亲，您在担心什么呢？”

“很快我就要成为佣兵公会的代表，加入杀手公会了。”

……

“涯海！涯海在不在！”

“父亲他出去做任务了，有什么事吗？”

“哎？做任务了？”

……

“你是涯海的儿子，本事不会很差吧？”

“可是我只有五阶的修为，而且我只是父亲的养子……”

“反正他是一个光棍，你就别谦虚了。五阶的话……不要求你拿到很靠前的名次，只要进去了就行——怎么样？不想替你父亲分忧吗？”

……

一切，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葬天崖的眼前浮现。

这些都是过去的回忆，像这样回忆强行出现在脑海的事，涯葬天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是在被脊骨附身后不久，看到老圣骑士长记忆的时候。

可是现在，因为往生镜的这一刀，他又看到了回忆。

而且是他本来就有的，属于涯葬天的回忆。

这就是当初涯葬天成为杀手，还是杀人的初衷吗？

当葬天崖回过神来，往生镜已经调转了身体，而他手中的断罪者，剑尖正在缓缓的滴血。

因为身体的惯性，断罪者的确刺伤了往生镜，可也因为他瞬间的恍惚，给了往生镜躲开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精神系魔法。”

“我没有学会精神系魔法，那只是包含着我刀意的一招。”

“……”

“你不关心叫什么名字吗？”

“有什么关系？”

“……”往生镜沉默了，却在片刻后依然自顾自的回答道，“它叫往生镜园前世现。”

“你破了的镜子，居然还能复原？”

葬天崖快速出刀，但现在这个距离他已经无法使用咫尺天涯了，几次出招都被往生镜利索的挡下，这样的对拼是无法把他的速度优势发挥出来的。

“当然，你刚才出现在我身后那一招呢？叫什么——我知道你也不关心这个了，我替你起了个名字，天涯若比邻，不错吧。”

往生镜知道葬天崖不喜欢斯斯文文太拖沓的名字。他更喜欢简单明快的，就像他给自己的突进武技命名为天涯咫尺一样，只是按他自己的名字取的。

“……”

葬天崖没有回答，而是不停地快速出刀，没一刀的力道都不强，却刀刀要害，刚刚调转方向立足不稳的往生镜只能不停的防守。

现在只要往生镜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就会丢掉性命！

他在等这狂风暴雨的攻势结束的刹那！葬天崖也是人，他一定会有累的时候！

可是，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往生镜先等到了葬天崖的变招。

葬天崖放弃了一味的猛攻，而是瞬间和往生镜拉开了距离。

眼在咫尺，人在天涯。

天涯咫尺与咫尺天涯本就是同一招数的不同用法，可是往生镜此刻不明白葬天崖为什么要浪费掉之前用这一招才拉近的距离。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招对身体负荷很大，是没办法在短时间连续使用的。既然他选择了用这一招远离，短时间内自己不会再有被这一招突袭的风险。

既然如此，该是自己的主场了吧。

这么想着的往生镜，望着数丈之外的葬天崖，终于有机会摆好了驾驶，将刀归入鞘中。

他在蓄势。

在葬天崖能够使用下一次天涯咫尺或普通靠近之前，积蓄足够的势。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葬天崖已经过了那个一，可他还没有。

就在往生镜以为自己并不能长时间蓄势，葬天崖会很快靠近时，却看到葬天崖原地立主，笔直的举起了剑，似乎是在吟唱着什么。

他在做什么？

往生镜看不明白，但他至少清楚了葬天崖之所以拉开距离就是为了现在在做的事。

往生镜皱起眉，注视着葬天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手中的剑原本就在散发的淡淡白光忽然变得更加强烈。

这是？

往生镜明白了。

他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涯葬天拿着的并不是葬天刀，而是断罪者。

那是光明教廷的圣剑——可是，他现在做的是什么？

圣剑上的白光——为什么葬天崖会有光属性斗气？

“圣光祝福。”

随着葬天崖一点点念出这四个字，往生镜震惊了。

这一招他虽然没有见过，却听说过其大名。

“你怎么会教廷的祝福术！你是教廷的人？”

葬天崖没有说话，可笼罩了他全身的白光毫无疑问正是属于光明神的祝福。

葬天崖被增幅了——可是，为什么他能得到教廷独有的祝福？就算是教廷内部的骑士，也需要经历相当长时间的洗礼和信仰的培养，才能够接受光明神的祝福。他凭什么可以？

往生镜并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知道了另一件事。

本就已经是六阶的葬天崖，经过圣光祝福的加持，实力很可能攀升到六阶巅峰。

只是，往生镜却并没有着急打断：第一他没有打断圣光祝福的速度，第二……

硬碰硬，他还从来都没有怕过谁。

“断罪——神圣光明剑。”

葬天崖将手中的剑继续举高，一个巨大的剑影浮现在了空中。

往生镜知道，那不是他的斗气化形，也不是刀意的具象化。

那是神界某个神攻击的投影，只不过对光明教廷不甚了解的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神。

在面对过魔龙皇的攻击后，这次是神明吗？

往生镜咬咬牙关，右臂不断发烫，那是体内斗气运行时触动到了旧伤。

明明自己是用左臂挥刀，居然还是有影响吗？

眼看着空中的巨剑一点点成型，往生镜明白，当这个投影完全出现的刹那，就是葬天崖对他发起攻击之时。

神明啊，就让我来看看，你是否能够把我这条贱命带走吧。

即便这条命即将陨落此处。

我也要打醒这个人。

即便我的生命已经到尽头。

我也不能逃避决斗。

这是我和他最后也是真正的对决，是每一个刀客都梦寐以求的战斗。

刀客与刀客的生死碰撞可以成就更强的刀客，然刀客相惜，刀客之间如非立场敌对多半都会成为朋友。

这一次，是真正有刀客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惜的是，这名刀客，已经死了。

“往生镜问——死何方。”

就用这在大漠中悟出的一刀，解脱你所有的迷茫吧。

……

（悲伤篇的修改审核还没过呢，哎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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