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斩

卢瑟死死咬着牙，瞪着眼前的艾斯，忽然他的嘴角再次向上弯曲，然后裂开：“没错，就是得这样，这样才有意思！真的是很有意思啊！”

卢瑟右手一挥，弯刀卷着斗气直斩艾斯。

艾斯双脚用力，整个身体向后高高跃起，凌空翻了一圈后，优雅地落在远处。

卢瑟站起身，再次摆出战斗姿势。

“你知道吗？你刚才失去了唯一一次击败我的机会。”卢瑟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再次露出狰狞的微笑，似乎只要他站起来了，那就稳操胜券。

艾斯看着他，微笑不语。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奇迹不会出现第二次！”

卢瑟怒吼一声，双刀舞出数个刀花，直扑艾斯的面门。狂乱暴躁的气场压得周围的人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艾斯摆正自己的刀刃，双脚一前一后分立，以一个标准的握剑姿势正面面对卢瑟，两只眼睛静静盯着扑面而来的卢瑟。

一动一静，一个动若蛟龙，另一个呆若木鸡。

“那种老套的架势，你到现在还在用吗？你这该死的幸运儿！”卢瑟咆哮一着，反握双刀，本来已经极快的速度再次加快，如一道离弦之箭直射艾斯。

速度和灵活性是卢瑟最骄傲的东西，当他的速度爆发到极致的时候，就连奥尔罕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自己的攻击。

在这方面，卢瑟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在贴近艾斯的一瞬间，卢瑟腰部猛地用力，反手刀刃如闪电般朝艾斯的头部甩出。但实际上，这一刀只是障眼法，看似来势汹涌，实则只是为了引诱对方格挡，只要对方忍不住出手格挡，那么等待他的将是……

卢瑟的身体猛地下沉，向前挥出的刀刃突然急转直下，直奔艾斯的双脚而去。

这个套路和对付大熊时如出一辙，只是他这次速度更快，来势更猛。

而这一次，愤怒之下的卢瑟根本没有考虑留手，他只想一刀斩断艾斯的双脚，让他抱着两条光秃秃的腿哀嚎。

可他没有看到的是，艾斯的目光从始至终未曾动摇，他的手臂也没有上抬半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刀锋从自己面前略过。

最后目光定格在俯下身的卢瑟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

一刀挥出，艾斯左脚轻移，躲开刀锋

二刀横斩，艾斯微抬右脚。

两刀齐齐落空，愕然的表情布满卢瑟的脸。

“怎么可能？”这个念头在卢瑟的脑袋里闪现。

而下一个瞬间。

艾斯提起的右脚如猛禽扑食般向下一踏。

“嘭！”

卢瑟的脑袋顿时被一股千钧之力重重踩到地面，一圈灰尘卷起，连地面也被砸出了一道坑，一条条细密的裂纹向周围扩散出去。

卢瑟因为这恐怖的巨力，身体硬生生地刹住，就连脖子也发出了“咔咔咔”的恐怖响声。

而他的护体斗气再次救了他，换作一般人，这一下脖子就会直接断掉。

更恐怖的是，明明阻挡了卢瑟如此刁钻毒辣的攻击，但从开始到结束，艾斯的动作只有两个，后退，震步。

而艾斯的上半身依旧维持着持剑迎敌的姿态，就好像在剑馆里训练的新手武者一般。

训练的武师会高喊：“前进！退后！挥刀！震步！”

学员们则像机器人般一令一动。

艾斯做的就是这样的动作。

但就是这样基础的动作，却完全化解了卢瑟的致命攻击，而且还把他死死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而且因为这动作实在是太过简单太过自然，甚至让人产生一种艾斯只是把脚抬起来，是卢瑟自己猛扑过去，把脑袋卡在艾斯脚下为他垫脚的错觉。

“既然你这么喜欢与地面亲密接触，那我就让你多接触一会儿好了。”艾斯踩住卢瑟的脑袋淡淡道。

周围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击败了魔狼王，大熊，杀死了铁甲犀牛的“英雄”卢瑟，竟然第二次被这个有些瘦弱的护卫击倒，而且这次的狼狈程度较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说你们啊，基础的东西不好好练，每天就会玩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艾斯不屑地撇了撇嘴，看向脚下的卢瑟，“我明明比你矮，你却想攻我下盘，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卢瑟趴在艾斯的脚下，怒火中烧，但却根本无法回嘴，因为他的嘴巴正死死地贴在地上，只要一张嘴，就会吃进满口泥土。

牙齿刺破了嘴唇，一股血腥味在卢瑟的嘴里蔓延，让他感到无比屈辱。

他这一辈子，还从没有遭过如此屈辱的事情。

卢瑟趴在地上，持刀的两手猛地向脑后方一斩。

哪知艾斯却直接将整个中心都放到卢瑟头顶，以卢瑟的头为支点身体优雅而迅速地转了一圈，另一只脚如闪电般两脚踢出，精准地命中卢瑟的手腕。

“叮铃！”

双刀脱手飞出。

而艾斯回腿，这次他两只脚都踩在卢瑟头上。

“还有一件事你搞错了。”

“奇迹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的的奇迹，都是无数细小的因素组合成的必然，这个世界上，有的只是**裸的真实……你被我踩在脚底下毫无还手之力，这就是真实。”

说完这句话，卢瑟只觉头上一轻，艾斯已经背着手从他的头上走了下来。

卢瑟双掌撑住地，再次站立起来。

他的那张脸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而是真正的破相。在艾斯猛烈地踏击下，他的鼻梁已经歪向一边，脸上也被地上的沙粒磨出了血迹，就像被猫挠过似的。

卢瑟的眼睛里有三分疑惑，三分恼怒。

眼前这个人，斗气等级的确和他一模一样。但他何以能？何以能压制住自己？天才卢瑟明明是同等级中无敌的存在才对！

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在同等级的人中，竟然以后有比自己还强的存在。

艾斯慢悠悠地从地上捡起两把弯刀，回头看着满面怒容的卢瑟道：“你不服么？”

“锵啷！”

艾斯把两刀扔到卢瑟脚下：“你可以再试试。”

艾斯的眼神中充满淡然，而对卢瑟来说，这份从容淡定比起辱骂和嘲讽，更具挑衅意味。

卢瑟心中的火顿时越烧越大，不过在他的脸猛地抽搐了几次后，终于是深深吐了口气，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

冷静一点，卢瑟。你的实力在他之上！你刚才只是被愤怒冲晕了头脑而已。只需要像刚才一样一刀接一刀稳扎稳打的进攻就可以了！

“我得承认，我的确小看你了。”卢瑟从地上捡起刀，冷冷道，“从现在开始，我把你视作同等级的对手对待。”

说罢卢瑟舞出两个刀花，刀刃虎虎生风，切开空气发出呜呜的声音。

艾斯点点头：“嗯，我也得承认，我实在是高估你了，从现在开始，我把你当弟弟对待。今天哥哥就来教你怎么玩兵器。”

说着，艾斯开始装模作样地开始讲学：“看，这个是正持剑姿势，要点是双眼平视前方，全身自然放松……”

卢瑟脸上再次一抽，然后迅速恢复成平时的阴笑。

手中的两把弯刀旋转着闪耀起强横的光芒，如闪电般直劈艾斯。

艾斯斜过剑身，迎面而上。

场中再次吹响战斗的风暴，刀光剑影眼花缭乱。

瞬息之间，两人就已经交手数十下。

卢瑟越打越心惊，越打越肉跳。

艾斯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是一个只想凭力气压制自己的白痴。

他的剑开始变得行云流水，竟然能够从容不迫地接下自己的疯狂攻势。

不仅如此，艾斯的剑仿佛一条游鱼，总能抓到不可思议的间隙，穿过自己密不透风的刀影，逼得自己回刀防守。艾斯的剑带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让他不得不把更多地精力用在防守上。

渐渐地，卢瑟惊讶地发现，明明应该是使用双刀的自己在战斗中更具主动，但不知何时，自己却在艾斯的攻击下变得越来越被动。形式正在不可避免地逆转，攻守交换。

到后来，几乎变成了自己在用两把刀努力招架艾斯的进攻。

某一瞬间，艾斯一剑格开卢瑟斜劈，泻力地同时手腕一抖，剑刃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绕过刀锋如闪电般拉出一条笔直的线，直捣卢瑟胸口。

正是飞燕剑术中的“刺”。

卢瑟大惊之下慌忙用另外一把刀在胸前一隔，堪堪挡住艾斯的剑尖。

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湛蓝的剑尖爆发出一道斗气。

“嘭！”卢瑟的弯刀被强烈的斗气一冲，猛地撞在自己胸口上。

卢瑟顿时如同被炮弹击中一般飞了出去，翻滚了两圈，第三次趴在了地上。

艾斯看着地上的卢瑟，迈着有些懒洋洋的步伐慢慢向他走来，说出了那句他一直想试一次的台词。

“你进攻无力，防守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像样。”

“同等级对手？”艾斯脸上再次露出轻蔑的笑容，“就凭你还想跟我同台较量？做你的美梦！”

卢瑟闻言猛地暴起，血红着双眼冲向艾斯。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歇斯底里地咆哮响起，卢瑟状若疯狂。

“呵，玩儿命了啊？”艾斯微微一笑，再次举起剑，等待卢瑟近身。

“喝啊——！”

“砰砰砰砰！”

卢瑟如发疯一般把双手的速度催发到极限，两把刀几乎变成了两道虚影。速度快到在场的人几乎看不出他出刀的轨迹。

但无论他速度如何加快，艾斯都能从容地跟上他的速度。就像是一台机器一般，艾斯的速度仿佛永远等于“卢瑟乘二”。

艾斯一边见招拆招，一边饶有兴致地笑道：“你知道单手剑的优势在哪里么？”

但此时的卢瑟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怒吼着，咆哮着，只想把眼前这个家伙劈成两截。

“第一，因为单手武器把持方便，身体更灵活。”艾斯侧过身，从容躲过卢瑟因为速度过快而走形的刀法。

“而第二，就是单手武器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变成双手！”

这一刻，艾斯一直闲着的左手终于也握住了剑柄。

而在握住剑柄的瞬间，艾斯的气质顿时发生巨大变化。他双眼怒睁，懒散的样子消失，仿佛一头沉睡中的狮子骤然苏醒。

他身体绷紧，从一缕摇摆的弱柳变成一张拉成满月的弓。

一脚踏出，带着风雷之声。

脚先，腰随，而手后至。

力量在剑刃处蓄积达到顶点，然后猛地释放！

只是最简单的，在任何武馆都能学到的基础动作，连武学都算不上简单一击。

“斩！”艾斯轻喝一声。

眼花流乱的刀影突然消失，水蓝色的剑刃如泰山般压下。

强大的风压伴随着沛然斗气如惊雷般炸起，仿佛在为一场刀与剑的乐曲画上休止符。

“轰！”

刀剑接触的一瞬间，卢瑟只觉得自己仿佛与一头全速奔驰的铁甲犀牛相撞，他的身体在这股无匹巨力下被直接抛飞，穿过营地，重重砸入一片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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