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正躺在全西班牙最豪华的酒店中,最豪华的房间里的大床上,看着两个自己已经养了有八年之久的孩子们——
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自己,现在也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你们呀,你们呀。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我找点乐子。”
在这次会面之后,切斯特很有可能就要跟这两个当年一时兴起收养下来的孩子们分别了,这两个孩子不是那种会很伤感的人,所以戏剧中的生离死别是不可能出现了,但至少还是能稍微展现一下自己的“母爱”吧?谁知道这个不省心的“大儿子”反而要在这个时候让自己体验一把“母亲的烦恼”。
一旁的随从也更是一脸煞白,追随切斯特征战多年的老将,也没有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只能语气尴尬地问道:“哈特少爷,这位女士,是您的……伴侣?”
随从的视线与艾瑟尔相对了,瞪大的双眼好似在说“你们不是一对的吗?”但很显然,前提条件就错了。
“切、切、切斯特阁下,初次见面,实在是多有冒犯。”作为贵族家的长女,虽然不是阶级很高的贵族,但莫妮卡的礼仪依然是完美无缺,无非是在开口是有些舌头打结而已,一方面是因为面对闻名世界的大商人的紧张;另一方面,这个人便是沃尔夫阁下的母亲。“我是莫妮卡.菲尔赫伯特,仰慕沃尔夫阁下许久。”
哈特的眼神一直在暗示,自己与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怎么就突然成了自己的仰慕者呢?切斯特看见了,但却故意选择了无视掉,反而是示意莫妮卡上前更进一步:“原来是菲尔赫伯特家的小姑娘啊,果然气质非凡,哈特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妻子倒也是不错。”
“不可能。”不能再任由切斯特乱说下去了,哈特的表情比平时还要阴森。“莫妮卡,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到这来?”莫妮卡自己擅自跟过来的可能性极大,切斯特也知道,但现在自己只要装傻就好。“我也跟你说过,多个朋友多条路,况且还是男爵家呢。”
切斯特的动作显得更慵懒了,一点要从床上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扭头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局外人”,轻言道:“小姑娘,你应该是有很多问题吧?”
而且问题还很严重,在女孩看来是非问不可的问题。
切斯特挥了挥手,随从搬来了一个凳子,让莫妮卡慢慢坐下,反而是自己的两个“孩子”,依然是站在床前。
“别过意不去,让女孩子担心,不受罚就不错了。”莫妮卡看不透眼前的人,处乱不惊的表情让她看不出对方有几分认真、几分玩笑,只是看着她在主导着话题的进行:“姑娘若是有问题,尽管问便是。”
当然要问了,明明以为,自己在晚宴上迈出去的那一步,能够让自己更加接近他,但是总感觉,自己反而更不了解他了。
莫妮卡慢慢抬起了头:“我有很多想知道的,为什么艾瑟尔阁下会叫沃尔夫阁下‘哈特’?毕业之后沃尔夫阁下会去英格兰吗?为什么说去那边是九死一生?难道是想要让沃尔夫阁下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恍然大悟,切斯特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是在明知道今晚会有与我的面谈的前提下,还在外面说这些事情,还被其他人听见了?”
艾瑟尔身体一颤,立刻鞠了一大躬,脑袋都不敢抬一下。哈特倒还是我行我素,但眼神也还是有点心虚,不敢面对切斯特。
“我教了你们八年。”切斯特指着两个自己“引以为豪的孩子”,本以为会是一场狂风暴雨,但没想到是多云转晴:“但这都无所谓,艾瑟尔、哈特利斯,我该怎么跟小姑娘回答这个问题?决定权在你们。”
切斯特伸出手对着莫妮卡做了几个示意的手势,看上去没有恶意,很平常的动作,却让站在莫妮卡正身后的随从掏出了匕首,如果哈特利斯和艾瑟尔拒绝了,那莫妮卡会立刻死在这里。
“我、我觉得我没问题,我……有觉悟!”声音不大,底气不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莫妮卡的宣言很不让人可靠,切斯特眼睛一翻,对她来说,重要的不是女孩子的想法,而是另外两个人的想法。
“她是这么说的呢。”切斯特的嘴角在颤抖,表面的平静已经遮掩不住内心的兴奋。
“你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哈特的嫌弃丝毫不掩饰,就这样写在脸上。
“有那么……夸张吗?”虽然如此说着,但苦笑着的莫妮卡却已经相信了。
切斯特看向了身后的部下,部下脸上亦是怀念,气氛不知不觉间轻松了不少:“巨熊啊,你当年是第一个跟我混的人吧?我记得咱们俩当时就是在酒馆聊得挺投机,所以你就跟着我了是吧?”
都能听明白其中意思,部下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切斯特终于从床上跳下,吓得莫妮卡不敢再坐着。“很好,虽然发生了些波折,但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同伴越是加入的早,就越是安心。”
还不一定旧识同伴吧。哈特心中暗暗嘀咕,但没有说出来,至少表面上看,这个女孩子不是什么有问题的人,只是她这个脑回路有点让人看不懂,怎么就突然仰慕自己了呢?
不等三个孩子有所反应,大人们的气氛突然一转,只见切斯特在沙发上坐定,身后的两名随从瞬间在桌子上布置好了一切。切斯特的威压瞬间上升,莫妮卡终于明白,平时在学校高冷和随性的两人,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连坐下都不敢。
切斯特随手一指,一张英国地图平铺在桌子上:“那就开始说正事吧,你们会在朴茨茅斯港上岸,然后走陆路去伦敦,在这之前,你需要去见一下我在朴茨茅斯的线人,他会给你说一下伦敦的现状。”
“只是,我还是担心,就这样直接去,会不会很危险?”艾瑟尔手在抖,光是顶撞切斯特这件事,就已经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切斯特一扁嘴,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你问哈特去,你们要做的事情,比我给你们的任务还要危险,我至少让你们多活了八年。况且,现在正是好时候。”
好时候?哈特和艾瑟尔一阵迷惑。
倒是艾瑟尔小心翼翼的插话道:“是因为,法国现在的暴乱吗?”
切斯特欣赏的点点头:“小姑娘不错嘛,正是如此,一个月前,法国人攻占了巴士底狱,现在的法国可是相当的热闹。”
“不知道奥尔良怎么样了……”艾瑟尔低声嘀咕,那里是她的家乡,虽已过去几百年,但也还是有些难以割舍。
“法国乱,英国也遭殃。”切斯特用棒子在地图下边比划一圈:“第三阶层主导的运动,法国的教士、贵族和富豪可受不起,英国南边的这几个港口最近人流暴涨,弄得英国现在手忙脚乱,就是要趁这个时候进入英国,至少有个掩护。”
“最近西班牙这边也是一样。”一旁随从补充了一句。
因为不能保证雷蒙德在各个港口没有眼线,所以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我的线人会在那边安排好一切。”切斯特看透了哈特眼中那份心事。“放心好了,虽然对外不会宣称你是唐.胡安旗下,但你们还是跟我们有关系的。而且不会耽误你们要做的事情,你唯一需要为我做的,就是在我们有人前往英格兰的时候,为我们做些掩护罢了。其他方面,我一概不干涉。”
“想要行动的话,就趁现在了。”一旁的随从接着老大的话。“等风波被镇压过去之后,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但莫妮卡却有些不安:“但,有传闻说法国会处死国王……”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切斯特听闻反而哈哈大笑:“不可能不可能!我虽然听过这种说法,但实在是太过荒诞了。除了英格兰那群疯子,还有谁会处死自己的国王?”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虽然哈特是出生在伦敦,但对英国却没什么归属感,倒是北美能让怀念一阵子。
“倒不如说,如果路易十六真的死了,那法国才是真有意思了。”
但这都是后话,三个孩子,就这样前往欧洲西方的岛国,究竟有几成胜算?还是尚未可知。
“那就这样吧,该说的都说了,三天之后准备出发,你们都准备准备吧。”然后切斯特转向莫妮卡:“唐.胡安欢迎你,关于哈特名字、为什么去英格兰会很危险这样的问题,我想哈特现在已经会回答你了,你们来日方长,之后再说吧。”
明明是很危险的事情,但莫妮卡现在却满是兴奋:“是,多谢切斯特阁下。”
西班牙的夜晚,也还是有几分闷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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