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入店

阴暗的天色转瞬即逝，随之亮起的点点灯火是那么的迷人，繁忙的街道上一行同族匆匆而过。

“处长……”

“没有办法了，能进来已经是最大的方便了。”沙尔特摇了摇头，拍了拍一位同族的肩膀，“毕竟我们这么几个……”

“嗯。”

他点了点头，大伙儿的速度便是又提升了几分。不一会儿，便在大道上看到了一座华丽的大门，还有那刻着精美浮雕的围墙。

“处长，我去吧……”

“还是我亲自去吧。”

他们在门口稍作停留，其便向着站在大门一侧的士兵走去。沙尔特刚走到士兵身侧，对方便立刻致敬说道：“您好……”

还未等其说出几个字，便是有一辆载具呼啸而至，沙尔特那递出的证件的手也随之一僵。

而士兵见那辆载具稳稳停在门口时，其立刻跑到了载具旁，立正致敬，有力地说道：“您好！”

载具的一侧被推开，一名同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看着那土灰的脸庞，其慢吞吞地说道：“辛苦了！”

随之便出示了相关证件，而那名同族接过证件瞧了两眼，忽然说道：“数据好像有些异常……稍等。”

他又挥出一个面板，快速操作了一番，便有些惶恐地说道：“实在对不起，耽搁了！”

大门随之打开，士兵立刻将证件递还于对方，那位单手接过证件后，手轻轻一抬，边笑边拍了拍他胸口。

“好好干！”

还未等其回答，一转眼转身进了载具，随之缓缓开动了起来，而士兵边致敬边目送着其离开。直至大门彻底关闭，他才转过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那个，你好！”沙尔特再次向其递出了证件，“我是M城稳定与秩序工作组的二处处长沙尔特，这次……”

士兵瞟了一眼那褶皱的证件，便打断了他的话：“编外的吧？现在已经过了工作时间。”

“好……”沙尔特刚要说什么，一直站在其身侧的几位同族，不仅嚷嚷了起来，“兄弟！都是卖命的，有必要吗？”

“这个点了，你不清楚我们来干嘛的！”

“就是！”

那名士兵看了他们一眼，“想打架？几个限制类的，可不够看！”

“来呀！”一名将全身衣物裹得非常紧实的同族已然摆起了架势。

“够了！你们忘了组长的话了？真的想被关在透明房！”

刹那间，所有的同族都沉默了，沙尔特脸上再次挤出了笑容，又一次递上了证件，“这位兄弟，还请担待，手下还不太懂事，就不要太认真了。”

“嘛！都是买命的！”士兵接过了证件，看了一眼，挥出了面板，操作了一番，“帮你们登记了明日的接待安排，早些回去准备吧！”

处长双手接过甩来的证件，“谢谢兄弟了！”

“愣着干嘛！走了。”

一行同族，低垂着脑袋，跟在处长身后。沙尔特走在最前面，瞟了一眼身后的他们，长叹了口气，“大家都饿了吧，还是先解决吃饭吧！”

正巧前面街口有一家餐厅，一行同族来到店门口，沙尔特指了指街边的栅栏，同族们纷纷或靠或倚或坐，见到一排整齐的伙伴，沙尔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店中。

刚迈入了店中，便看到了一脸惊慌的服务生，沙尔特似是早已见怪不怪了，隔着一段距离徐徐地说道：“不打扰你们经营，全来一般性的，量大就行。”

说罢，他掏出了一叠薄纸，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而后走出了店。不一会儿，那名服务生便拿着一个圆球，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在薄纸边微微弯腰，迅速一道白光闪过将薄纸收走，而圆球则被小心地放在地上，便立刻跑入店中。

沙尔特便再次步入店中，取走圆球。而后来到他们面前，手轻轻一捏，一份食物便随之出现，而后递给一名同族。

随着圆球的碎裂，有的同族如获珍宝般一点点吃着，有的同族将其撕碎，再一点点吞下。还有的同族将其置于地上，一点点吃着。

沙尔特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食物，一只手紧握着，另一只手非常勉强地举着食物吃着，或许他便是这一群之中看似正常的吧。

当他们解决完晚餐问题后，精神都恢复了不少，而沙尔特却面露愁容地在街角的共用终端上查询着，忽然他愁容舒展，便领着大伙儿出发了。

此时的街道，已然进入了高峰时期，穿行的同族们络绎不绝，大道上更是人头攒动，构筑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而在一条道路上，却走着这样一群同族，他们身前空无一名同族，身后却是挤着许多同族，在很远处跟着。

沙尔特看了一眼时间，喊道：“大家都快点吧！”说罢，其再次提快了速度，其身后的大伙也加快了脚步，飞奔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便离开了大道，转进了街道，拐过几个岔口，在几条小路上穿行着，在不同的建筑间徘徊，最终停留在一栋建筑前，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曼陀公寓”

这一瞬间，大伙儿一下来了精神，那长途奔袭的疲劳，似是一下褪去了。因为他们知道学院间唯一接待限制类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个了。而且这位同类非常强大，将其打造成了连锁品牌，基本上每个地方都能看到一个。

但是一直奔波的沙尔特却面色暗沉了下来，因为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其门口摆放着的那尊雕像。那是那位同类的塑像，唯有其是正面相对时，才是对他们开放的时候。

然而此刻那尊雕像却是侧放的，应是被为数不多的同类们挤满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未走出几步，便传来一道声音。

“客满，请回吧！”沙尔特回头看向再次陷入寂静的同族们，大伙儿都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似是早有预料般，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少顷便来到一座废弃的建筑前，那堆积如小山般的瓦砾堆，沙尔特不由地叹了口气，说道：“今夜，好好休息吧！明天啃骨头！”

同族们沉默着，默默地各自选了一块地方，或是蜷缩成一个圆球，或是躲在瓦砾中，亦或是倒挂在断壁上。

而沙尔特也似是放下了什么，松开了衣袍，仰躺在瓦砾上左右翻滚着，寂静的夜晚中，瓦砾不断地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不停地被掀起、坠落。整个废旧的建筑原本依稀可见的棱角彻底地化为了满地的碎渣。

淡淡的微波，细微的震动，让沙尔特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空荡的四周，满地的粉末，不由地摇了摇头，而后从怀中取出了那个正在震动的方块。

随之一道影像立刻出现。

“沙哥哥，你们那边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

“是卓啊，我们……”

“你们怎么又露天了，是不是有同伴又失控了！”

画面中那名女子的面神，闪过一丝焦急，“不会被送走吧！”

“倒是没有，而且没有失控的。”沙尔特忽然笑了起来，“卓妹妹不用担心了，多大风浪都过来了，都己经几进几出的，这不是好好的嘛！”

“担心沙哥哥，特地让顿给你们批了一个储藏仓库，为什么不老实地住进去呢？”

“那也得能进去再说呀！”沙尔特摇了摇头，“而且那个地方也不敢住呀，没准随便找了个理由又进去了。”

“哎……”那名女子传送出一道影像，“她还记得吧，我记得她就在你隔壁一间。”

“当然记得！”沙尔特立刻说道：“这家伙可猛得不行，绑着四五十倍都活蹦乱跳的。”

“可是，她再也……她太傻了……”女子抽涕着，“明明顿说的很对，舍弃才能有所获得，她却要说什么一日的低头，便是永世的不得翻身。”

“她……走得怎么样……”

“走得很远，比我们还远……比我们更有勇气。”影像中的女子抽涕地更加厉害了，“你得忍住，顿今天告诉我的时候……我差点……要不是他拉住我……”

“没事，猜得到。说吧。”

“她为我们证名，参加了那次中心区的行动。”

“给我看吧，忍得住。”

“顿……”

“给他看吧，长痛不如短痛。”

画面瞬间漆黑一片，一道白字随之出现。

「第四十八次限制类个体实验」

随之出现的是一长串罪恶的名单，或者说是他们的荣耀名单。而那最大的名字亚戈顿竟然位于第二排，其上又多出了四五个名字。也不知那年的选择是对是错。

还未等其陷入思考，画面便一阵流转，空白的实验室，一个透明的隔离间，一名同族被绑在地上，而在其身上散射着不同的华光，惨吼与麻木的神情是那么的熟悉，不曾黯淡的目光却是永恒的伤痛。

限制类一直是避而远之的存在，他们危险与不稳定，究其原因，其实无人知道，但是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的主人与那只野猫；一个创造者与亲历者。

但是随着那场“不存在”的战争，一切都变了，知道他们真正意义的存在，将他们变成了工具，向这个世界主人挑战的工具。

就有了他们所理解的意义，存在只是帮助他们，去理解他们自己。限制类由于突破导致的灵魂变异或者说是升华，让他们的灵魂更加坚固，可以承受更多匪夷所思的探索。

实验室中的哀鸣，似是他们最终归宿。

看着身后的他们，这日子不知还有多久……

他不知道，

顿，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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