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篇

在暗沉的冰窟之中，仅有一点点的烛火般的灯光在轻轻地摇曳。不断下降的温度，是那彼此之间灵魂波动的悦动，轻细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然而，那略有沉闷的声音，在不断的回响，军士长沉思了一番，便是等上等兵做完汇报之后，没过多久就开始发布后续的命令了。

“从现在开始全面进入通信管制，全基地仅有上等兵所负责的终端机，可以使用限制功率的外部传输，而内部网络在缆线无误的情况下，全面使用载波通讯。”

“是！”对于军士长所提出的第一条通讯管制命令，同族们已经算是听的老茧都起来了。毕竟无论是定期的考校，还是的几次实战，在这个手册上，开篇就能看到的东西，已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第一个十二小时，不进行轮换。分工依旧是上等兵负责基地内设置维护与监视，检查频率改为一小时，记录频率提高至五分钟。中士先行检测外部缆线，是否处于正常状态。并远程进一步调试自动观察设施，此外还需确保所有重要设施，处于第一时间可收入储存空间状态，时刻做好快速全面撤离的准备！”

“班长！外面风暴那么大，没有做过特殊处理的设施，直接暴露在其中，根本无法使用。所以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吧！”中士似乎对最后一条命令有些不解，因为在这白茫茫的一片冰雪之地，哪里可以看到敌人，何况他们也不是孤军。

“小心驶得万年船！风暴大了，难免会有一些运气极佳之辈，歪打正着就来到了我们的阵线范围，所以为了保证之后的作战，我们必须谨慎。”

“是！”变是两声整齐的喊声随之响起，军士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便各就各位，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

那军士长来到了上等兵身边，先行打断了他的工作，于是掏出来一个储存戒指命令道：“先帮我连接临时作战司令部！”

上等兵一扫那张储存介质，其怎么不知道这是一张极为高级的单向通讯密钥，她不做多问，便是立刻将储存戒指在面板上轻轻一挥，就是直接递给了军士长，然后立刻退了一步，向着中士走去。

那军士长则是思量了一番，还是从储藏空间中掏出了一个圆球，向着地面一砸，便是被一个蓝色的力场包裹了起来。

已经来到中士身边的上等兵，立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说我们的班长大人，到底在军内地位有多高？”

“谁知道呢！”中士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参与这个话题，“我可是还想被提干，去当尉官的！”

“反正对面的那一个侦察班，可是有满满当当的三十名同族！“上等兵很显然就明白了言下之意，”十倍的差距，你说我们怎么会分到这么一个地方。“

中士则是对上等兵的吐槽，笑了一下，没有多做回应，上等兵对其的沉默，也向其微笑了一下，然后协助起他的工作了。

此时此刻，在那淡蓝色的力场之中，军士长眼前的画面，已然变成了一道模糊的身影。“老朋友咋想着给我联系了！我们两兄弟可是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联络感情了！“

“是呀，自从你那一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呢！“军士长似乎陷入了回忆，“或者说是，你们都没有回来过。”

“老班长……”一道模糊的虚影，一阵地闪烁，“哎……或许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是你为什么还不能放下，你看现在的风景多好！老首长回来了，新首长又那么得强大，终归有一天，我们会重新站在那个舞台。”

“但是那个舞台，已经不是属于我的了，或者说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去触摸那个舞台了。”军士长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双目之中流转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其实在这寒风凛冽的地方，重新触摸这熟悉的坚冰，真的……真的可以感受到……那种……那种发自于深处的……不同。”

“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们曾经一起迈过战壕，穿越过炮火淋漓的阵地，一起在那一级比一级更高的舞台上，展露身姿，获得肯定，授予荣誉！“那道晃动的模糊身影，其激动的情绪，越发得高亢。

“是啊，这正是你所想的。中校阁下！或者说是不是可以提前庆祝你一句，上校大人！”忽然笑起来的军士长，那幽寒的眼神是那么得刺骨。

“既然如此。”中校刚还想要说些什么，只见那军士长立刻站正、致敬并喊道：“报告！新编一军教导总队，一级军士长，就东部临时侦察任务，请求首长指示，完毕。”

而中校也当即站正命令道：“直接说吧，老班长！你发现了什么东西，必须将这一通的报告，直接发到司令部来了！“

“我发现了实验兵器17！”军士长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刻切入了正题，当即便是二者之间，渐渐刮起了一阵极为阴寒的狂风。

只不过风是吹向那中校的，虽然通讯管制连接的质量，仅限于可以清晰地传达彼此的声音，但是透过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军士长也可以猜到在那对面的中校，其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阵略带颤抖的声音，随之响起，“老班长……您确定没有看错吗……那种屠杀兵器……早就应该在普林武装和冈特的双重压力下全面撤裁了，何况它们的寿命也不可能有百年之久吧！”

模糊身影中所传来的颤抖的声音，显然没有军士长那样的淡定，其顿了顿，肯定地说道：“下官并没有直接观测到试验兵器17，但是已经收集到了，疑似试验兵器17的核心动力炉，能源反映波动样本，和在敌军高空能源强度图谱中，所发现了极高能源反应的点状高能区。由此可以推断出符合的 137 种敌军可能列装武器，而这些适合在寒平上可以使用的武器，只有三种，故而配合上百年前的作战经验，下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断定敌军，装备了试验兵器17。”

“老班长的判断，为何还要加上概率！”中校有些自嘲地说道。

“毕竟谁也不想看到那种对三边都是噩梦的东西。杀戮兵器，用这个词语形容这玩意，太过温柔，起码也应该是恐怖的代名词吧！”

军士长回答的这一番话，不由地揪心。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战争和那匪夷所思的兵器，但是每每看到此，总有一些毛骨悚然的寒意。

听到了他的这一番感慨，中校立刻转移了话题，“你的汇报，我会立刻提议召开司令部临时会议，并在会上研究可能的应对方案，在此之前，勿动！”

“放心！我怎么会去做这种冲动的事情呢！”老班长打趣地说道，却被中校直接冷冷地回应了回来，“老班长，我没有开玩笑，不要做傻事！”

“好啦！这就是我与你们最大的不同，我认为一切简单点，该有多好呀！”军士长突然就地坐在了坚冰之上，便有一些袒露心扉的想法:”有时候这丝丝渗透的寒冷，可以让你更加清晰，所执着的不过是以上一下，或进或退，但终究在不断的前行中，会忘记最初前行的目的。”

“毕竟，埋下的种子终究会在某一天开始萌芽成长，踢落的石子也终究会引起一场风暴，滚落的小雪团也有可能会变成一场雪崩。”那道模糊的声音似乎也坐了下来，看着画面里的军士长。

“就是这样的你，只是一个最初最本能的动作，却会引起你意想不到的结果，甚至你完全没法去控制，去掌握。就像在一艘你所不知道目的地的轮船之上，被动的向着可笑的前方，自喻的明天，明知道那是一个永远也爬不上来的地陷，却只能默然地跳下去。”

“……”中校躺在坚冰之上似是在听着他在诉说，又似是在回忆……

“老班长，有时候是那么得唾手可得，你为何又不去把握住它，却将它推向了其他人，而他们也并不会为此而感激你，反而会把你视作仇人，或者说他们会以为是你害怕了。”

中校那模糊的身影已然看不见了抖动，而是另外一种极为平静的状态，而军士长却颇不以为然地回答着。

“百年过去，再见这些冰还是曾经的坚冰，而身边的面庞早已不是我所认识的，我知道我做过些什么，也知道因为那些你们曾经难以忘怀的事，而做一些非常可笑的事情，是多么的傻呀！”

忽然军士长侧过了身，透过那淡蓝色的力场，看着那还在面板前打闹的两位同族，心中却有什么东西，开始了流动。

“但是我还是这样认为，这些事情非常有意义，毕竟我们是从同一个车站起步，直至那岔口，驶向不同的地方。”军士长握了握手，“或许非常可笑，或许什么也改变不了，但是起码唯一能改变的是，这种事情不会在我眼前再次发生，也就是说陷入自己所拘束的是一片蓝天，算是一种自我麻痹罢了。”

眼前正在打闹的身影，时不时互相推搡，那正在流露出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

而不是那在寂静的坚冰上，已经深陷入其中的二十三名同族，一边紧挨着已经永远没有反应的同伴，一边正顶着风暴完成着此刻正躲在冰窟之中的，两位首长的命令。

“适者生存……永远是无尽的红海……”中校微微侧过脑袋，便是通讯就此中断……

随之，在那无形之中的书页也开始翻开新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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