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幕：圣阶对轰

阿娅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愤怒？懊悔？不甘？总之全是负面情绪，乱炖一样一股脑地塞进了脑子里，嗡嗡嗡地像是要把脑袋炸掉。

奇怪，分明法则的扭曲已经结束，为什么感觉时间还是流逝的很慢呢？

怔怔地望着女孩柔软的身躯被冰冷的钢索穿透、回收，阿娅分明想要做出什么动作，身体却像是雕像一样完全没法行动。

直到那个娇小的身影被吞没，消失在重新合拢的魔动傀儡胸腔中时，感官才重新解放，一切恢复正常。

“喂……骗人的吧。”

那孩子虽然有时候很黏人，妈妈妈妈叫得让她不胜其烦，但现在仔细想想反正蠢萌蠢萌的，当只宠物养也挺好的，要不然为什么要跑到邻国来找她啊。

想不通，怎么突然就失去她了呢？说好的欢乐吐槽向怎么分分钟就反转了啊！

……

“那个难道是？”

亲眼目睹逆转的赫菲也呆住了，双眼直直地望着重新爆发出惊人气势的魔动傀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存在于设想中的技术，以魔导技术制造的终极人造兵器。

“机械……降神？”

……

赫尔墨斯大概是全场唯一一个能够笑出来的人了。将啾啾吞噬进魔动傀儡的刹那，机械降神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拼合，现在他所在的这具机械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傀儡了。

如果用常规衡量战斗力的标准来看，赫尔墨斯的魔动傀儡拥有了掌握法则的能力，已经稳稳地跨过了圣阶的门槛。

即使不是所谓的神级，一个对圣阶规则完全没有理解的普通人类能以魔导机械迈入圣阶，说是机械领域的神也不为过了。

“这就是神的层次吗？世界的规则都握在手中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通过神经接驳和重神机达成同步的赫尔墨斯将机械巨手举到面前喃喃自语。

铿锵声中，重神机外挂的那些已经在战斗中破损的装甲板纷纷脱落解体，一同掉落的还有所有武装。在得到了圣阶力量的情况下，这些东西对于他只是累赘而已。

重神机在卸掉装甲板和武器后已经变成了一个线条优美的瘦削人形，机械降神的最终姿态展露无余。

“**，区区圣阶就得意忘形了……虽然我不信神，但就这水准，离所谓的神差远了好嘛。”带着满满嘲讽意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把赫尔墨斯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高处的一截断轨上，扶剑而立的少女冷笑着盯着赫尔墨斯，缓缓竖起中指。

“银白战姬吗？久闻大名了……不过这一次，就算你是屠龙者也阻止不了我了。”

在绝命关头得到圣阶层次的力量就好像一个一直贫穷落魄的人忽然得到了天文数字的财产，即使是赫尔墨斯也一改低沉的语调，声音的尾端忍不住得意地上扬。

“所以说你是**。”蒂兰轻轻拔起**轨道的长剑，“谁想阻止你了，我只是打算把你砍成渣而已。”

“哈哈，也好，就让我来试试看机械降神的力量到底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吧！杀死你这成名的屠龙者后，全世界都会为这魔导技术的巅峰震惊！”赫尔墨斯此刻完全是一副小孩子得到喜爱玩具的兴奋，全然没有留意到蒂兰声音中的森然杀气。

重神机抬手，胸腔嗡鸣中迸发圣阶力量，周围大片景象扭曲，空间的波纹浪潮般涌向蒂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个渺小的身影吞没。

“空间吗？来啊。”蒂兰轻轻挥剑，看似柔弱无力的一划却同样动摇了空间，反向波纹正面迎了上去，相互碰撞激荡。

圣阶对轰的余波瞬间扩散了出去，在之前那样激烈的炮轰中都岿然不动的主体建筑居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由合金铁架加固过数次的井壁纷纷开裂，还在近处观战的拜因里希和修玛同时脸色一变退进后面的通道中，还没来得及等他们重新往外看，通道口就被从下面掀起来的一段轨道彻底堵死了。

“所有人立刻撤离！封死所有抵达这里的通道！”看到空间扭曲的一幕时，赫菲已经明白那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触及到的战斗，第一时间下达了死命令，同时转身离开。

……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忽然被拜因里希一把揽起来往回跑，修玛愣了片刻后用力挣扎起来，一时半会却没法挣脱佣兵强有力的臂膀。

“救你的命！”拜因里希没理她，闷头沿着通道往前往地面的通道跑去。

“放开！殿下还在后面……”修玛急了，她是奉国王的命令保护公主安全的，这种时候离开对于骄傲的女骑士来说绝对是无可辩解的失职。

“你这家伙是笨蛋吗？你家殿下那种实力用得着你去保护？更何况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实力差距太大了。那种级别的战斗一旦开始，我们两个这种实力被蹭一下都可能没命！”

拜因里希一边说着一边踢开面前的安全门，飞快冲进楼梯间。

“这是陛下托付给我的使命……我……”修玛咬着嘴唇，但挣扎的力量却弱了下来。

……

轰轰轰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爆炸中，天井被圣阶对决的余波彻底破坏，到处都是因为魔力供应管道破裂引发的火光。

“咳咳……”蒂兰挥出剑风荡开面前的烟尘同时轻轻咳嗽，望着因为轨道断裂已经掉到井底的赫尔墨斯，眼神中除了森冷也多了一丝无奈。

赫尔墨斯是刚刚进入圣阶，以他原先一个技术人员的条件根本不可能瞬间理解圣阶的规则，即使是刚才对轰也只是最粗浅的运用，和她这个准圣阶比起来也算是半斤八两。

但架不住人家是真正的圣阶，底子比自己厚啊。自己这个半桶水还是差了点，早知道当初和那个家伙交易的时候就把条件开的再高一点，如果那家伙真是这个世界所谓的神明，给个外挂直接拉到圣阶也没什么不行吧，早一点突破圣阶达到更高层次，刚才的事也不会发生。

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给·我·去·死！”

冰蓝色的斗气以蒂兰为中心席卷而出，比以往任何一次爆发都要浩大，而大部分的威能都直接落在了赫尔墨斯身上。

蕴含了空间规则的冰棱将重神机机体牢牢束缚封冻，即使是同为圣阶也没法立刻挣脱。短暂的瞬间，蒂兰的双手中蔓延出两条明亮的线，周围的空间尽数扭曲，一点点向这两条线汇聚过去。

两把由空间法则组成的“刀”。

这和曾经击溃天使的斩裂天空之剑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无法碎裂空间而已，相应的消耗也小了很多。

刀锋无声息地落下，一旦被命中，即使是圣阶也得粉身碎骨。

但那道冰层却在刀锋降临之前被突破，无数白色的冰尘中，一根同样泛着光芒的银线架住了蒂兰的绝杀。

这家伙，在学自己的招式？

“毕竟是初入这个层次，虽说抄袭有失魔导师的身份，但也只能这样了。”赫尔墨斯轻轻地笑道。

“嘁！”蒂兰咬牙，再挥刀。

不断地交锋中，一重重空间浪潮席卷整座研究机关甚至遗迹的更深处。做一个比喻的话，两个人几乎就是在本就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用海啸作武器相互放冲击波对轰，一圈一圈的波纹震荡叠加，波及范围只会越来越大。

随着空间的震荡扩散，就连遗迹地下城也被动摇，原本热闹的集市被突如其来的警报中段，来自各地的人们茫然无措，不知道这震荡从何而来，即使是地震也没有这么强的震动吧？

而波动中心的战场上，蒂兰已经放弃了空间刀，身形几次闪现穿梭后出现在赫尔墨斯面前，蕴含法则之力的一拳正中重神机头部，直接将金属面甲砸瘪，金属人形倒飞出去几百米撞击在井壁上。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井壁在这一撞后再次出现大块崩塌，而在坠落的各种残垣断壁中，一道空间刀横斩而出。

蒂兰只来得及用剩余不多的圣阶力量制造了一个法则之盾就被连人带盾拍飞，一连撞穿三四堵墙壁。

“最近时运不佳啊……”

被自己撞出来的洞穴底部，蒂兰艰难地低头看了一眼布满伤痕的身体，自嘲般地扯动嘴角，伤口淌出的鲜血将一身衣服染得血迹斑斑，“怎么又搞得这么狼狈，说好的穿越者牛逼不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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