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幕：不该立flag

太阳从爬升到下降，最后逐渐回归海平面。当夕阳的下沿触碰到水天相接的线时，热闹了一整天的海息镇在代表日暮的鼓声中迎来了最后也是最受人瞩目的活动，神祈舞祭。

“呼，多谢款待。”

朔夜双掌合十呼出一口热气，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水，面前是连面汤都喝干净的大碗。特级浓厚豚骨汤加厚切叉烧肉，吃起来有点过瘾。

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朔夜这才发现桌子对面的蒂兰面前那碗盖浇饭基本没怎么动，一手托腮一手握着勺子在边上的汤碗里搅和，视线不知注视着哪里。

“我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有点奇怪啊，一直魂不守舍的。”伸手在蒂兰眼前晃了晃，朔夜前探身子皱眉盯着蒂兰。

“啊？有、有吗？”回过神来的蒂兰想站起来，膝盖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桌面上的餐具哐哐铛铛地晃了起来，汤和一旁瓶瓶罐罐里的调味料洒了半张桌子。

看了看桌面又看了看抱着膝盖神情尴尬的蒂兰，朔夜挑了挑眉毛，玩味地说道：“嘛，算了，就当我没说。”

“咳咳……”

虽然自己的脑子里是一直想着刚才那档子事，但原来有这么明显吗？

“之前无所谓，接下来怎么说也要打起点精神吧。”

神祈舞祭的会场早就人满为患，尽管有早已搭建起来的看台，但当两人来到时还是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而且来的晚了一些，舞祭已经开始了。

蒂兰作为外来者对于晨曦国压根没什么了解，不过对于要来看的舞祭还是做了些功课的。

如果类比自己在地球上的记忆，这个舞祭基本等同于对于少女们的高考，甚至于很多人家准备娶亲时都会参考女方在神祈舞祭上的表现，因此从很小的时候她们就会开始相关的基本功练习。

而少女在舞祭上穿着的盛装同样也是极尽做工，哪怕是相对拮据的人家在给自己的女儿制作盛装这件事上也绝不会节约，因此常有人说晨曦国的少女一生中最美的两个时刻大抵就是神祈舞和出嫁了。

这样一想，绚子明明从小时候就开始练习到现在还跳得这么笨拙，这运动神经得糟糕到什么程度啊……

场上的少女结束了自己的舞蹈，姣好的容颜与曼妙的舞姿交相映衬，博得阵阵热烈掌声。

因为找不到好位置只能在犄角旮旯里看的朔夜也有些小激动：“喔！那孩子我好像认得！以前还经常跟在我后面玩来着，居然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喂喂，蒂兰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我这不叫发呆叫认真思考好不好。蒂兰无语了一下，但没办法，自己也不打算把自己思考的内容告诉朔夜——且不说她会不会相信，明天自己就要离开海息镇和晨曦国了，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只是给她徒增些疑惑。

说起来，离开晨曦国这件事情现在想想好像又需要考虑一下了。之前是找不到线索所以只能换个思路，但经历了早上小巷里那短暂的“间断时间”后，晨曦国的一切愈发地透露出了不自然。

那个强大到压制自己斗气到无法外放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存在于何处？还有那个画面里短暂出现的阿娅的身影。

阿娅会在这里吗？还是说仅仅是那个强大的存在从自己记忆中提炼出的虚像？

被源抓走的阿娅，按照自己得到的情报是在东大陆，可这种事情光靠那一星半点的情报又哪里说得准？

还有就是那个不知所在何方的家伙盯上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可恶，问题太多了啊！就不能给点提示什么的吗？我又不擅长解谜游戏！在地球上玩密室逃脱的时候还是用光了求助机会被工作人员救出来的啊！

公主殿下现在头疼得想撞墙。

“我说，蒂兰啊，刚才的你不看也就算了，绚子小姐登场了你也不看吗？好歹人家那天还专门来看望你了呢~”

朔夜戳了戳蒂兰的脑门，指着台上说道。

啥？绚子？公主殿下看了一眼台上那仅仅是缓缓步行上台就引起台下观众阵阵欢呼的美丽少女，偷偷翻了个白眼。

要死，之前还想着在绚子出场前溜了呢！就不久前看到的练习效果，再加上今天台下这么多满怀期待的观众，今天绚子的表演绝对会是一场事故。

毕竟公开表演什么的出了问题，别说台上的表演者，就算蒂兰自己只在边上围观都会觉得尴尬羞耻到了极点。

这时，舞台周围的乐队开始了前奏。

“Vive

quologn du ego

Phoelle

Sed

caelullea vix hou equas

Lacrymabri

ego

Undiquo

tre tea flore

Veevu

lyeh tes kalli voontaleh

Yeoo

atro ego

Vive

quologn du ego

Phoelle

Sed

caelullea equas……”

和蒂兰溜进镇长府邸时听到的一样的乐曲，轻盈婉转带着异样的力量，也正如那神祈舞的风格，温和却又透露着刚劲。

“咦咦咦……这个水平……好像和蒂兰你说的有些不一样啊。”

少女的轻歌曼舞让所有的观众都陷入了沉默，只顾欣赏和感受那份美丽，唯二感到诧异的也只有蒂兰和从蒂兰那里听说了绚子糟糕的舞蹈水平的朔夜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清楚啊。”蒂兰自己的眼睛也看直了，什么啊，这年头这么容易被打脸吗？但自己看到的也千真万确啊，莫非绚子磕了药或者练了什么速成秘籍？话说跳舞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速成法吧！

一曲终了，全场掌声雷动，几乎是前一位的数倍。不得不说，近百位少女的舞蹈看下来，只有绚子的神祈舞是独一档，并且不止是动作节奏和歌声完美契合，几乎所有现场观众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即使是神明也会被那舞姿所打动。

这大概才是真正配得上“神祈”之名的舞蹈吧。

而后，没有任何波澜地，祭典日就如同大多数人期待中的那样圆满地落下帷幕，临时护卫的任务也如预期的那样平静结束。

领取了酬金之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的清晨，蒂兰按照约定来到了码头。

普兰克船长的船早已整装待发，水手们将要运走的货物和远航需要的物资装备全部装进船舱或捆绑固定在甲板上，各种外挂固定的箱子让整条三桅杆的海船看上去如同一个背负行装准备远行的旅人。

约定的四百金交给了船长后，蒂兰得到了船长许诺的独立房间和一份就海员平均伙食水准而言相当不错的早餐。

“就此告别了，真的非常感谢。不过我好想也只能说句谢谢了。”

起航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蒂兰在码头上和朔夜告别。在海息镇的短短七天，绚子和朔夜帮了自己大忙，蒂兰虽然平时脱线了点，但对于帮过自己的人也绝不会忘。

可惜时间实在太短了，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用最后多余的这点钱买点小东西作为谢礼。

“没事没事，只要你找到家以后回来看看我就好了。”

朔夜倒显得很轻松，“我挺期待你能找到那片对我们而言的新大陆呢。”

“喂，蒂兰小姐，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甲板上，船长探出头来，嘴里仍然叼着他心爱的烟斗，顺带朝朔夜挥了挥手作为告别，含糊不清地喊道，“小朔夜，等我们找到新大陆再回来看你！”

“呵，顾好自己再说吧大叔！”朔夜冲船长扮了个鬼脸，最后跟蒂兰拥抱了一下就轻快地跑开了。

回到船上，蒂兰若有所思地盯着船长，唔，总感觉这大叔刚才立了个不得了的必死flag啊，虽然没有“打完仗我就回老家结婚”这种这么标准。

“这次航海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随着水手们升起风帆，海息镇的轮廓逐渐远去淡化，蒂兰来到位于船后部高台上掌舵的船长身边问道。

“蒂兰小姐，首先纠正您一件事，海上可没有‘不会出问题’一说，更何况我们还是要准备去探索新航线，”船长瞟了一眼罗盘后轻微转动舵盘调整方向，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过我们现在航行的航路还是繁忙的商业航线，至少在抵达伊卡什之前我还是可以保证安全的。要知道这条航路我已经航行了上千遍，哪里有暗流哪里在何时的天气情况大致如何都一清二楚。”

蒂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所以说，你指的一清二楚也包括那玩意？”

船长一愣。

“船长！普兰克船长！您快看西南方向的天空……天呐！”

普兰克立刻看向攀在桅杆上负责观察的水手所指的方向，沉稳的神情顿时变了。

尽管只有一小块，但西南方向的天空出现了大片乌黑的雷云，其中闪灭盘亘着青紫色的电蛇，而且正如有了生命一般迅速扩张几次呼吸间就覆盖了西南的一角，所覆盖的海域立刻刮起了飓风，平静的海面在一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普兰克分明看到一条原本正常航行在那个方向的船只在头顶被云层笼罩后遭到数道从天而降的雷霆击中，随后在两次浪涌后化作漂浮在海面上的残骸。

那雷云简直就像是什么有生命的怪物！

“该死的，这是什么玩意！全员！清空货仓甲板！我们要最快速度！”

借着桅杆顶端的旗帜观察了风向，船长下达了命令。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风向还没太糟糕，只要转舵还能够借助风力朝着雷云的反方向躲避。

可当他再看向身后的雷云时，雷云却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船上空后方不到百米的位置。

“果然不该乱插旗……”

蒂兰也傻了，大脑一片空白。自己现在连斗气都没有，面对这样的雷霆根本无从抵挡，更何况还有汹涌的巨浪。

周围不停地响着轰鸣雷声，水桶粗细的闪电落下将视野中的一切化作纯白。

……

哗啦……哗啦……

耳边听到的是这样的声音，侧脸感受到的是细密的沙粒摩擦皮肤的粗粝感，身体其他部位则感受到湿润的气流。

另外，足尖被海浪不断冲刷的冰凉感也在切实地提醒着蒂兰现状。但是公主殿下还是不愿意睁开眼坐起来。完全不想接受现状。

最后还是一只海鸥踩在蒂兰脑袋上扑腾让公主殿下忍无可忍才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盯着那只被惊吓到的海鸥叫着在视野中逐渐飞远变成一个小黑点，蒂兰才满不情愿地回归现实。

看样子，自己这是又遭难了啊。

等等为什么要说又？

啊……脑壳痛，之前是发生了什么来着？唔，从海息镇出海，然后……被奇怪的雷云袭击又沉船了？！

这是什么见鬼的遭遇啊！自己难道是某乔再世载具杀手吗？

心态有点爆炸的公主殿下砰地一拳砸在沙滩上，尽管还是用不了斗气但强大的力量还是把沙滩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海水带着泥沙哗哗哗地灌进来又把坑填上。

不过，两次沉船都大难不死能被冲到岸上也是某种程度的运气好了？摸了摸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蒂兰长叹一口气转身朝岸上走去。

等一下。

才走了一步，蒂兰就又在原地钉住了。

衣服？

没记错的话，自己出海前穿的应该是在海息镇买到的一套旅行者穿的便装，材质不能和自己之前穿的比，但结实耐穿不容易脏。

可现在身上的衣服却是在东极星号上练习时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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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们讲，flag这种东西别随便立。

点点我高考之前不信邪，在学校的许愿墙上面开玩笑一样地写了张“等我考完高考就回老家结婚”，然后高考就炸了。

……咳咳，好吧，纯粹是开玩笑，咱还是相信科学的。

虽然事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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