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幕：二周目结束

为什么该出现的意外没有出现？

——虽然这句话存在一个定义问题，已经经历过一次存在于记忆中的事情还能不能算是意外。

但那不重要好不好，那可是现在唯一可能的突破口，然后居然还消失了？公主殿下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以至于跟着朔夜来到神祈舞祭会场的时候还在走神，甚至不小心在台阶上绊了一下。

“说真的，你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欸，蒂兰。”朔夜扶了她一把，神情有些担忧。

“嘛哈哈……别担心，我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蒂兰赶紧咳嗽两声顺便在脑子里把刚才乱七八糟的思绪打了个包扔角落里，然后看了看周围，“……呃，我们现在在哪来着？”

“还说脑子清楚呢，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但这时候好歹也打起精神来吧？神祈舞祭什么的可是祭典的重头戏，少看了舞祭就相当于少看了半个祭典啊。”

朔夜张开双手用有些夸张的语气和高昂的声调说道。

“有这么厉害吗？”蒂兰抬手擦了擦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倒不如说是自己无法理解朔夜对于神祈舞祭的热衷，“说起来，神祈舞祭其实算是女孩子的成年礼一样的活动，你应该也经历过的吧？”

朔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双手缓缓放了下来，语调也恢复了正常，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说道：“其实吧，这东西虽说理论上每个女孩子成年时都要准备，但也总有例外。”

“比如像我，从小跟着师父练习剑术四处流浪，别说是神祈舞，女孩子该学的插花曲艺茶艺我是一样都不会……毕竟师父大人自己也只会挥剑，要不是我自己学了做饭，甚至还要多吃几年烧焦或者半生不熟的饭菜呢。”

朔夜指着自己，一边叹着气一边说道。

“那还真是不得了……”蒂兰找到了一个空的位置，赶紧拉着朔夜挤了过去。

舞祭在相同的时间点如期开始，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花里胡哨五光十色的舞台效果，但是温暖的火光和琴师们出色的发挥完美地弥补了不足——倒不如说如果有了舞台灯光之类的东西反而失去了神祈舞的神韵。

一边吃着从街上买来的小零食一边欣赏少女的舞姿可是一件相当享受的事情啊，即使已经看过一遍了也是如此，舞蹈视频二刷三刷四刷的都大有人在，更不用说这种还可以重复亲临现场的奇妙体验了。

每一名少女的神祈舞时常大约也是三到四分钟，长一些的也就五分钟，倒是和蒂兰看过的舞蹈视频差不多，看着看着莫名就有了种刷舞蹈区视频的错觉。

很快就到了绚子登场的时间，同样是一分一秒都不差，身着华丽盛装的少女莲步轻移踏上舞台，在缥缈弦音中翩翩起舞。

“虽然是第二次看，但果然还是觉得很惊艳。”蒂兰嘀咕了一句，侧过脸看了一眼已经盯着绚子入了迷甚至有点接近一脸痴笑的朔夜，无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注意形象啊，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哦哦！”和绚子有着截然不同性格的少女剑士赶紧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发现被骗了以后有些羞怒，“明明没有！”

“但你下意识这么做了说明你也明白自己刚才那副样子很失态对吧。”蒂兰语重心长地说道。

“唔……”朔夜一时语塞，好像……说得也有点道理？

“主要是你之前总是嘲笑我胸怀坦荡，我这小小报复一下不过分吧？”终于是憋不住，蒂兰扑哧一声笑出来，“瞎掰扯的你居然还信了？”

“喂！”

蒂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有没有想过绚子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就跳得这么好了？虽说她唱歌唱得好是真的，但我之前去偷看她训练的时候跳舞明明是惨不忍睹的啊。”

“绚子小姐那么完美的女孩子肯定跳舞也好看啊，”绚子理所当然地说道，“等等，你刚才说偷看？”

“呃！”对哦，忘了这一次自己跑图去了，没有偷溜去平枝家看绚子的练习。

等一下。

虽说自己只是一时图个好玩，但如果稍微思考一下，上一轮的七天中除去巡逻执勤的日常，剩下的几天里好像也只有这件事和“间断时间”比较特殊了。

用“刚被冲上岸的时候偶然撞见绚子在树林里练习”作为借口搪塞过去，蒂兰开始认真地思考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难道说这次没有触发“间断时间”的事件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去绚子家偷看她练习神祈舞？啧，如果这是个剧情向游戏的脚本，设计者肯定是脑子有问题。偷偷溜进别人家作为触发剧情的事件可还行。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想要再接触到那个间断时间恐怕只有等下一轮。在此之前，明天的出海……

回忆起那团雷云，蒂兰仍是心有余悸。

绝对不是正常的天气现象，如果不是知道晨曦国不存在魔法和斗气的事实，蒂兰直接就把那雷云归到魔法的范围了。

就算暂且不管那雷云是什么东西，它在天空中释放雷击袭击船的话绝对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船是躲不开那东西的，这个事实已经在上一轮中检验过了。

至于攻击……姑且不考虑物理攻击有没有效果，船上光靠弩箭和火炮的射程也打不到那个高度啊。

必须得做出些改变。

比起更换船只什么的，蒂兰的做法更加干脆。

不上船，留在陆地上。

就上一轮自己最后留下的记忆，雷云的规模相当惊人，当时似乎一整片天空都被雷云占据，说得夸张一点，恐怕那整片海域上的船都很难有幸免的。

……

“什么？你不走了？”

次日清晨，太阳未升起的时分，海息镇码头七号泊位，普兰克船长和朔夜异口同声地问道。

“姑且打算再待几天。”蒂兰摸了摸耳朵，“虽说是落难来的，但能到一个新的地方也是缘分，而且这几天还过得挺开心的，所以改主意了，准备四处旅行一下。”

“真的吗？！”朔夜的表情更多的是兴奋，“正好，我也准备接着旅行，正好可以一起欸！”

“嗨……本来还指望着如果找到了新大陆能够请蒂兰小姐作为向导呢。”船长就是真的失望了，“不过作为探险者，这种探索的冲动也是能够理解的，蒂兰小姐，那咱们就此别过吧！”

和船长告别的时候，蒂兰犹豫了一下，又回头问道：“普兰克船长，你打算立刻出发吗？”

“那当然，我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不如晚一点怎样？我听说今天会有风暴。”蒂兰不动声色地说道。

“风暴？”船长楞了一下，回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远处的海面和天空，天高云淡，阳光正好，不禁失声大笑，

“哈哈，小姑娘你是在质疑本船长海上航行的经验吗？看天气变动的先兆可是船员的基本功！更何况现在这种天气就算是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来吧？”

“准备好了吗？！小子们！”

“准备好了，船长！”

“出发！！！”粗犷而豪迈的喊声中，普兰克的船扬帆起航。

对此蒂兰也无可奈何，只能祝他们好运。总不能说“我就坐着你们的船给闪电劈过你们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待在陆地上”吧？

那样只能被当成神经病。

虽然清楚这个道理，但蒂兰的心中仍是感到了一丝没能挽救他们的内疚，对于一群视冒险高于生命的勇敢者，她是并不讨厌的。

“但也没办法吗？”

一个小时后，包围着海息镇群峰的其中一座顶端，蒂兰抱着双膝坐在一块光秃秃的岩石上，吹着山风眺望着远处的海面。

和朔夜约定是明天启程出发去往晨曦国别的地区，但在此之前，她还是想要再观察一次那团雷云。

这座山在周围也算是高峰了，视野相当好，虽说险峻了一点，但对于身体力量能盖过阿娅一头的公主殿下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话说回来……

雷云还没出现，蒂兰低头看了一眼下方更近的地方，海息镇的建筑、街道、中心广场就像是沙盘上的模型，人们来往其间像是一只只蚂蚁。

这个角度和高度，倒是和间断时间里看到的那副出现了阿娅的画面差不多。

蒂兰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咔嚓！

落雷声打断了蒂兰的思绪。

蒂兰抬头，眼前的景象让她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

出现了。

从最远的天际线开始，漆黑的乌云涌动，先是一条线，然后越来越粗，越来越汹涌，夹杂着风雷滚滚而来，让她想起久远的时代某篇写钱塘江大潮的课文对潮水的描述。

只是这一次带来的不是潮水，而是毁灭的雷光。

虽然预感到了那是毁灭性的雷云，但亲眼所见的完整雷云还是让晨曦国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震惊。

四方云动。

至少在蒂兰视线所能及的天际线都出现了那漆黑不祥的云层，不断地朝着晨曦国的陆地逼近。雷云所覆盖之处，无数道苍白色的雷电降下直击海面，数量之多让人想到牢房的铁栅栏，层层叠叠组成了无法逾越的毁灭之墙。

蒂兰亲眼看到许多还在未被雷云侵袭的海面上试图躲避的船只在雷云降临后直接在闪电中化作灰烬消失，而那雷云似乎还不打算停下。

它……会直接袭击晨曦国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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