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弹珠中的魔法使

不知诸君可曾听过所谓的“六度分隔理论”？

由某大学教授所提出的理论，对其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世界上任意两个人可以通过六个人相互联系到一起”。

听着有点奇怪是吧？或许我们可以用更细致些的说法来说明他。

如果你想认识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人，你可以拜托你的朋友来介绍你……但当你同你想认识的对象在身份地位上存在过于悬殊的差异时，那你可能便需要所谓朋友的朋友来帮你去介绍了……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通过这种方式，起中转作用的朋友不超过六个，即使是沦落街头的乞丐，也可以结识地球另一端的总统。

虽然这解释并非十分严谨，且听起来也有些夸张，但这却是真实的……其结果便是，人与人之间可以通过相当简单的关系轻而易举的联系到一起。

……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日常吧。

日常与非日常的差别究竟在哪？

也许是有着同大多数人差不多的生活作息习惯，做着有许多人做过或正在做的事……没有患上特别重大的疾病，也不会接连遭遇各种倒霉的事情……一生中允许得几次导致住院的疾病，可以经历一点点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之后再同普通人一样。或是自命不凡，或是怨天尤人，再或是重新振作……总而言之，无论经历什么惨剧或者喜事，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和结果，人是都不会轻易脱离所谓的日常的。

是人都有幸运，是人都会倒霉。即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因周遭人的遭遇而感慨所谓“啊我周围的倒霉（好）事真多啊……”也不足为奇。

毕竟通过六度分离理论……不需要六个，只要三四个。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周遭所有的不幸或快乐与自己联系到一起……

如此看来，所谓的日常非日常其实仅仅是个人主观上的感情体验存在差异。而在实际客观体验中，每个人所经历的每一天都是“日常”的，都是能冠以“普通”之称的。

悲剧也好，幸运也罢，终究会归于普通。

那么问题来了。所谓的非日常是否真的存在？

独一无二的，绝对的与众不同，古往今来不曾有，甚至找不到与“普通”一点一丁的相似处……所谓经历非日常的人或人们，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所能回答的是……如果真的有人要辨别所谓非日常与日常的差别的话，我此时所经历的毫无疑问是一样有力证例。

究竟发生了什么？

……

我挣扎着，但却是徒劳。我能感受到身体正在响应大脑的指令做出行动，但事实却是全身上下完全无法动弹。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我紧紧束缚……那种无力的感觉，就好像镶嵌在墙里。

……

好吧，我确实是被嵌在了墙上，更准确说是压在了墙上……被一股看不见的，人力几乎无法撼动的，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

现在是晚上，或者是深夜，总之我并没有看时间的裕余所以也不清楚具体时间是多少。本来这个时候我是应该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沉入梦乡……虽然此刻的我也确实还在“床上”，双脚大概离床也就还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吧……

真是见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会浮……不对，为什么我会被压在墙上？

我想喊出来，但正如之前所说的，我此刻的状态比起压更类似于嵌……不明的力量没有压迫我的器官，但却有着轻易的阻止了下颌张合的力量，嘴巴紧闭的我最多只能发出惨不忍睹的呜咽声。

“唔，唔呜呜呜呜唔……额额啊唔额咦唔……”

「▼▲▲▼▼▲●？」

「●●●●！◆▼●▼●，◆▼●▼▼◆●！」

「▼：▼◆▼▲▲？▼：●▼▲▲▲。」

……

啊啊啊啊啊！我感觉自己要疯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发出莫名奇妙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点规则的样子但是完全听不懂……而且……啊啊啊啊它又动了！它滚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它怎么还会飞？？？

好吧，因为无法动弹我也只能在心中给自己加戏了……虽然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但眼中的对前所未闻的事物的震惊以及对突发事态产生的恐惧是无法轻易隐藏的。

我紧张的盯着那个疑似将我束缚的罪魁祸首，双手双脚拼命动弹着……虽然动弹不得。

究竟是谁？在深更半夜将一位品德高尚遵纪守法尊老爱幼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年无不留情的压倒在墙？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透明的小弹珠发出莹莹蓝光……

啊啊啊啊！是弹珠！怎么看都是这颗弹珠做的！弹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着小小裂纹，遍布着粗糙雪花花纹的弹珠，发出了我听不懂的怪叫。

啊啊啊啊！为什么是弹珠啊！为什么弹珠会发光啊！为什么它还会飞啊！为什么它还会有声音发出来！ZTM什么鬼啊！而且这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就给压在墙上了啊啊啊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被吵醒，然后看了一眼发光的弹珠……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睡傻了怎么看弹珠还感觉它会发光于是就闭上眼睛转过身继续睡了。

谁知道身子还没转过来就被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像魔法一样……对，就是魔法，这个词很贴切！总之就是魔法一样的东西把我甩到了天花板上，我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给撞的七荤八素，然后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魔法嵌在墙上了。

WHAT FUVK！这根本就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了好吗？！这是什么情况会发生这种事！这颗弹珠难道不是我随手捡的连小男孩都唾弃的不值钱玩意吗？？！

开始的时候我看着弹珠朝我漂过来我还觉得它是因为我发现了它会说话的事实（虽然我完全听不懂它发出来的声音是什么）要杀我灭口，但后来它就又漂回了桌上……然后又漂又回，又漂又回……

而我，从开始的懵逼，到恐惧，到震惊，到麻木，到……

嘿嘿，这压得我还蛮舒服的啊——再这样的裕余中开始感慨日常非日常的差别了……

所以我到底要被束缚到什么时候？

虽然这神奇的魔法即使让我动弹不得也不会让我觉得难受，虽然眼前飞舞的发着蓝光的弹珠看上去没攻击的意图……但从刚开始就是一阵完全不懂的叽叽喳喳在耳边徘徊真的让人很焦虑啊！

话说为什么这里动静那么大我老爸老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已经……

我一下子又慌了。

「●▲……测试运行，正常。问：是否使用？」

「你这不是已经在用了吗……喂，小鬼。」

我的父母已经惨遭毒手了？这可恶的小弹珠究竟想做什么？念及此处，我不禁万念俱焚，感慨自己无力的同时内心中早早决定和这弹珠势不两立……

「小鬼？」「人类？」

「解：魔法未解除。」

「……哦哦，难怪，等下。……静谧的精灵，听我呼唤，予此人自由……局部解放！」

……

“卧槽这什么鬼？”

「……」

「……」

「……」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嘴巴能动了……刚刚自己下意识的说出了些不太符合形象的话……不过无所谓了，我总算是能说话了……

从刚刚开始我就好想吐槽啊……为什么这个弹珠会突然吐出圆腔正调的普通话啊！而且怎么还是妹子的声线啊！三个，还是三个啊！然后那中二的台词……是什么魔法咒语吗？太蠢了吧！

……

好吧，这些话我是不至于说出来的……指不定这弹珠会有什么能力让我受苦的呢……

所以这时候，我要礼貌的，友好的……

“咳……额，你好……那个，你能……”

「人类，我将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之后的发言会直接决定你的生死……」

我闭上了嘴巴。

这搞毛啊！太严峻了好吧！……怎么感觉一不小心就要没命的样子？？

「人类，听好了，我问你……你是魔王的眷属吗？」

“不，我不是。”

「哦，那就没问题了。」

？？？

「你有毛病吧！问这种问题？我不是和你说过人类不可能成为魔王眷属的吧！」

「精灵圣树能给我正确的回馈。毕竟这边是异世界，难保这里的人类会和我们这的人类有哪些性质上的不同。为此，询问验证是有必要的。」

「所以说这种问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从他身上也感受不到一点魔王的气息啊！」

「疑：目标身上同样没有勇者气息，为什么我们可以锁定他？」

……

大佬说话我瑟瑟发抖……

虽然我想当然的回复了自己和魔王没关系的事实……话说魔王是什么鬼？！这种一看就不详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承认啊……但似乎只是简单的回应就能让对方满足……

然后她们自己内部间就吵起来了……

她们说的话有些莫名奇妙……诸如魔王，勇者，异世界这样的充满幻想格调的话语从她们的争执中自然而然的冒出……而且听她们的说法，似乎能透过弹珠看到我感应我锁定我之类的。

“那个，那个……”

「目前只有这个物件上带有勇者的气息，但是仅仅凭借这个我们实在难以寻找到勇者踪迹。」

“那个……”

「难道这个小鬼不会知道点什么吗？」

「解：眼前这个少年显然一无所知。」

「是的，很遗憾精灵圣树也告诉我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所以我说就不应该这么快动手的啊！应该慢慢的，小心谨慎的不知不觉的……」

“那个！能听我说话吗！”

「……」

突然冒出的大叫让她们沉默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发光的弹珠似乎也在刚刚暗了一下……这是被吓到了？

不过也好……这下这鬼东西总该能听我说话了。虽然能一直听到情报这一点很不错，但如果说话完全被人无视还是很不爽的。

「人类，你想说什么吗？」

嘴上一直挂着“人类”话语的发言者的声音绵长清晰，带着浓浓的母性意蕴，虽然说出的话都比较直接。

“能先把我放下来再聊吗？”

「……」

然后我被放下来了……放我下来的咒语和之前差不多，就是结尾的局部被改成了解放……

说起来我也真的是胆肥了，听她们说的话似乎没有伤害我的样子，就试着提出先把我放下的要求……总之能恢复自由真是太好了。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眼前悬浮的弹珠离我不过两步宽的距离……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提问道。

“你们会杀我灭口吗？”

「……」

「小鬼，我们对你没有敌意。」

说我小鬼的家伙有着一副活泼的声调，虽然动听但却略显尖锐的嗓音让我非常怀疑她是否具有叫我小鬼的资格……

“那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我醒过来会受到你们的攻击呢？话说刚刚把我摁在墙上的就是你吧！”

这个叫我小鬼的就是刚刚念中二咒语的家伙，那么怀疑她是施术者也就不足为奇了。

「解：束缚类魔法对人体没有造成伤害的记录。」

话语中总带着「解」「惑」「答」的少女话语机械……声音听起来应该很自然动听却用这种语调讲话，各种方面让人觉得遗憾啊。

只听声音……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诸如精灵女王，傲娇魔法使，三无机械少女的形象……虽然我的面前只有一颗弹珠。

对着弹珠说话似乎也挺残念的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我们这里初次和这边连接，还没怎么观察情况就被你发现了，为了防止意外就提前把事先准备好的魔法用出去了。」

「而且事先不确定这边的意图，甚至无法排除魔王眷族的可能，所以就优先选择限制目标了。如果对你造成困扰了那我们表示抱歉。」

这些家伙好像还挺礼貌啊……

“好吧……那我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了，你们之前说的，魔王啊……勇者之类的东西。那是什么？”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话题的答案将直接指向今天发生异常的根源……

然后她们沉默了，与此对应，弹珠的光芒也逐渐暗淡。

过了一会儿，就好像讨论好了一般，弹珠里传来了听着像精灵女王的人的声音。

「人类，接下来你所听见的，将是左右你所在世界命运的，关乎尔等种族存亡的信息……」

“……我能不听吗……”

突然这么严肃我很怕啊。

「……可以的。」

……

「但是，我以秘境守护者，森林庇护者，雾间真灵，森精族公主以及勇者的盟友的身份恳求您听完我的言语，然后请求您的帮助。」

……原来是公主啊。

我突然好奇怪为什么她们普通话说的这么标准啊……开始那些听不懂的声调应该也是她们发出来的……为什么我现在能听懂了？

「所以现在，您能听我说出我们的目的吗？」

“……先说吧……莫名奇妙的事太多了，能做什么我也不好判断。但你都这么请求了我也不能不听啊。”

「那真是太好了。」

「首先，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同你们的世界有别的另一个世界……简而言之就是异世界。」

……哦哦，异世界，这个桥段有的有的。

「在我们的世界，传说存在着一种可怕的威胁。沉睡于人类心中的黑暗，苏醒于人类堕落的深渊。」

「其名为魔王……拥有将世界毁灭的可怕力量。」

「而这本应沉睡在地底和绘本中的传说存在，于几年前突然苏醒，一度将我们世界的人类逼至绝境。」

哦哦，魔王苏醒，这样的桥段……有的有的。

「能杀死魔王的，是只有被唤作圣剑的神造武器才能做到的。但圣剑魔力非比寻常，唯有被起选中之人才能将之拔起。所以，为了打败魔王，人类的王开始挑选圣剑的适格者，即，勇者。」

……

“所以我猜是你们这边没人能拔出圣剑，就希望通过异世界召唤的方式来看看异世界人能否取出圣剑来帮你们打倒魔王……你们想要召唤我到你们的世界拔出圣剑。你们之后想说的是这个对吧？”

「……」

哼哼，无话可说了吧。勇者魔王异世界不就是这种调调嘛……作为死宅的我可是对你们的目的很清楚的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弹珠突然发出了畅快的笑容。

「你这是……啊！」森精公主发出惊叫，随后弹珠发出的是好似傲娇魔法使的声线。

……这抢话筒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召唤？帮忙？拔出圣剑？打倒魔王？哈哈哈哈，太可笑了！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所谓魔王，是只要注视就会让人惧怕的存在。如果不是最勇敢的骑士和冒险者，根本就没有与之对视的资格，更不用说战斗了！」

「所谓勇者，就是要拿起圣剑背负全世界生命的期望并执意要将代表着所有物种的恐惧的魔王讨伐的人。」

「而你，一副不曾经历风霜的表情，一副吃喝保暖却不曾经过磨砺的身体……一个对魔王一无所知自说大话就想拿起圣剑的家伙。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当勇者！」

少女的话语高昂而又尖锐……冲动但又字字珠玑，似乎极其憧憬所谓的勇者。

“我就随口说说，你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虽然不可否认我刚刚自说自话的态度确实随意了点——毕竟她们谈的搞不好是事关生存命运的话题，就这样被我轻易接下也难怪会生气……但是这么直接的讽刺我，接受我的埋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个混蛋！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就觉得自己能随便乱说了吗？真的以为无知就能犯错了吗……你……」

「请让我说吧。」魔法使的声线中断，从弹珠中传过来的是森精公主的声音。

虽然还隐约可以听到“放开我，我要好好教训那个家伙”的危险发言。考虑到魔法的存在……不能轻易无视啊……

「抱歉，我在开始前应该先和你说明的。」

森精公主的声音温柔动听。

「圣剑在几年前就被**了，勇者也是早就出现了的。」

「我们不需要召唤什么异世界勇者。」

「勇者对我们而言不仅仅是伙伴，更是一种象征，所以请您还是不要说自己是勇者什么的玩笑话了，对我们这边的相当部分人而言这并不是玩笑那么简单。谢谢。」

……

“好吧，我知道了，我为自己刚刚的话语道歉。开完笑是我的不对。”

看来我是无意间踩了对面的雷区啊……虽然是无意之举，但既然是我不正经心态所造成的后果，那好好道歉还是有必要的。但……

“不过，在我们继续话题之前，能让我先问一个问题吗？”

「您请说。」

“你，还有另外的两个女孩。都是勇者的伙伴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嘴上说着，我心中却是恍然大悟。

果然勇者还是开后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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