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能饮一杯无（中）

“家族会议？”

在短短几行字中，凌珑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字眼。只是，这杨家和陈家居然会这么巧，不，凌珑又不傻，估计是四大家族此刻都在召开家族会议……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凌珑不禁疑惑地望了太后一眼；只见后者也是收起了慵懒的神情，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一脸沉思的样子。

“太……章姐姐？”凌珑试探性地问道。

“呃？”真是少见啊，太后居然也出神了。凌珑看着刚回过神来的章璇，心里忍不住吐槽道。不过，太后出神时的呆萌模样还挺诱人的……呸呸！意识到自己想歪了的凌珑忙晃了晃脑袋把这种想法抛出了脑海，顿了顿，又沉声问道：

“章姐姐，这最近，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瞧你说的，若有什么大事我还能在这儿陪你喝茶吗？”太后闻言莞尔一笑，又道：“放宽心，来先坐下一起喝杯茶，容我慢慢道来。”说罢轻轻斟了一杯酒招呼凌珑坐下。这举动反倒弄得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明明自己才是主人，而她是客……

“不久前，大约在我举办那场舞会过后没多久吧，在我大唐帝国以北、位于十万雪山之中的辽国突然派遣使者入我大唐访问来了。”

在两人重新入座后，太后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未等凌珑答言，她又轻抿一口酒，摆手示意凌珑不要打断自己；这才抬起修长的脖颈眺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半晌，又回过头来挑了挑摇曳的灯焰，继续说道：

“这辽国是我大唐北边近几十年才强盛起来的国家。但他们自建国以来，就一直在觊觎我们这里富饶的土地。几乎每一年的开春，等到十万雪山的积雪开始融化，路变得好走了，凌冽的寒风也渐渐停歇之时，这辽国都会派遣数支中等规模的军队假扮成马贼强盗之类的流寇劫掠我大唐边境北疆上的村庄。

“若他们只是抢走些粮草倒也罢了，但这些残暴的家伙居然一路烧杀抢掠，荼毒生灵；闹得北疆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我有一位仆从就是从北疆避难到长安来的，据他亲口所述，他的亲人正是被那些流寇所杀，无一人生还。”

说到这里，太后的眼眸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顿了顿，接着说道：“在早期，也就是约三十年前，辽国还只是一个实力较弱的小国，那时他们虽然也在每年开春时南下劫掠，但劫掠的范围都很有限，也只是敢抢点粮草马匹而已；一遇到我们大唐守卫北疆的龙牙军就仓皇逃窜，不敢与其对战的。

“但是近几年，辽国随着一个叫做蒲虢的君主开始掌权，却是迅速地变得强大起来了；随之，每年南下的劫掠流寇也更为猖獗，乃至大唐北疆的大半领土都在他们的蹂躏之下。”

太后说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这还是侵扰吗？不，这是在向我大唐挑衅！”

凌珑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却越听越心惊。在前世虽然也是动乱仍频，甚至不少地方还出现了热战，但世界的总体局势还是和平稳定的。因为无论是各国领导人还是普通百姓，都很清楚地知道若是再爆发真正的战争，爱因斯坦所说的“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用的什么武器，但我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战用的是石头”还算是轻的了，严重的话人类甚至会灭绝！

咳咳，扯远了。但在前世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钳制着各国，可在眼下这个古代世界，战争虽没有前世核武器时代那么残酷，但爆发次数却是更为频繁！

想到这一点，凌珑心一沉，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我们大唐难道就没采取什么行动吗？”不觉间，凌珑已是把自己当成长安的一份子，开始称呼起“我们大唐”来。

“没有证据。”太后冷冷地说道：“辽国暂时还不敢真的挑起战争，所以都收去了能显示这些流寇真正身份的一切东西，如号牌、腰令等，又让他们假扮成各地流窜来的马贼或强盗。”

“也曾派使者出使辽国进行干涉，但他们也自知其实力暂时无法与我大唐抗衡，所以对使者非常客气；当问及侵扰北疆一事时，他们却都坚决不承认。”太后疲惫地说道：“当然，我们的外交手段可远远不止这个，但辽国很会挑时间，”太后望了凌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这两年正是我大唐权力交替之际，政局动荡不安，对于辽国进犯一事，主战主和议论纷纷，莫衷一是。而我虽然名义上是大唐帝国的掌权者，但那时的地位还很不稳定，只能忍恨根据朝中大部分人的折中态度，选择将此事暂时搁置下来。”

太后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也是感到乏了。只见她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捶着香肩，用一种缓慢但坚决的语气最后说道：

“现在我的权力已经稳固，而那些怕生事的老臣也都已被我黜免。到明年开春，我就直接派军队前往北疆，让我弟弟章玉麟，哦，他就是北疆的镇关大将军；我会让他亲自去辽国讨个说法。”顿了顿，又说道：

“却没想到，这辽国还真是胆大，竟然现在就派使者来我大唐说要什么互相‘切磋交流’来了，真当我大唐没人么？！”

“呃……”一番话说得凌珑晕乎乎的，什么“辽国使者”？什么“切磋交流”？

许是觉得话题太沉重了，太后美目一转，又笑道：“哎呀，我真是白担心了，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大高手嘛！”说罢来到凌珑身前，拉起了她的那双纤手，居然向凌珑行了一个礼，柔声说道：

“凌妹妹愿意帮姐姐一个忙吗？”

本来在太后走进她时，凌珑就已经被太后身上醉人的幽幽香气给迷得脸色通红，又看到她居然向自己行礼，忙扶起太后说道：

“章姐姐，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开口。但能否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郝萌现在在哪？”

太后如此屈尊，自己怎能不答应呢？不过，还是要先问个清楚；另外，给郝萌捎去的邀请函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到回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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