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胜否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位姑娘的事,我知道一些,但不能说......毕竟,已经涉及到朝廷的禁令了。”
王少凡心思通透,知道阙月的事涉及鬼修,玄机楼受朝廷辖制过深,确实不方便透露。
“是我唐突了......”
全胜否却有些不忍,道:“我知道贤侄跟钦天监也有了一些牵扯,如果想知道,可以从这方面着手。他们是当事人,能透露多少各有分寸,但我这种小小的白鸡行者,却是半点都不能多说的。另外,贤侄那位姓周的朋友,家世不凡,知道的消息也多,也可从他这里入手。如今,他就住在万剑城中,天人居地字十二号房。我没法为贤侄做些什么,便替贤侄定了地字十三号房......”
说着,掏出了一块号牌。
“呃......”王少凡倒是有些措手不及,道:“看来全叔一直在这里等我啊,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全胜否却笑道:“比起贤侄对小儿知乎的关照,这些都不算什么......今日有幸从贤侄这里得了一些零社的消息,我得赶紧回去上报。倘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一定再来告诉贤侄。”
“那就多谢全叔了。”王少凡不再矫情,接过了号牌,送全胜否离去。
人一走,独秀却还吐槽:“这全大胖也是个穷鬼,不租天字号的房却租地字号的......想着让你接接地气还是咋的,完全没必要啊,你本来就已经够土了。”
“难道住天字号我就能上天不成......再说了,万剑城肯定比嵋城繁华得多,客房没准供不应求,全叔能租下房子等咱们,已经够大方的了,你不要不知足!”
“我又不干脚底按摩,知‘足’做什么!”
“好吧......先去找聃少喝酒要紧。这家伙,不知不觉就做了这样的大事,而且还是因为我......啧啧,这样的暖男,我都想去变性嫁给他了。”
“你少恶心我的知己好不好。”
丢了一块碎银在桌子上,王少凡便驾车离开了。
“公子走好......”小伙计热情欢送,然后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碎银,顿时脸就黑了。
这么小一块碎银,根本就差不多只够付茶钱啊,之前谁说会大赏特赏来着,谁说一单顶好几单来着......敢情你属于被顶的那单啊。就你这抠门货,还想拜入剑宗,还想当剑神?呸......我诅咒你!
......
王少凡忽然打了个喷嚏,暗道:该不会是有人在想念我吧?哎呀,太受欢迎了就总会有这样的苦恼......
翻看从小伙计那里得来的三本书。
王少凡得知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剑宗每月初一都会开山门接纳前来挑战和拜师的人,而能否有资格挑战,或是否有拜师资格的,关键要看剑池里漂浮着的五口大钟。
想挑战的人,得跃到大钟之上,踢响大钟才有挑战资格......要是不小心摔死,那就不关剑宗什么事了。
想要拜师的人,就没那么苛刻,只要捡一块石头去砸大钟,根据造成的响动,剑宗自会有人判定是否有拜师资格。
另外还知道了一个人——浪剑仙周道然。据说此人惊才绝艳,是第七代剑神的最有力竞争者,可惜最后失踪了。
......
王少凡急勿勿前往天人居找周少聃,然而却发现后者不在。
周少聃在哪?
他正在剑宗的山门处,远远地仰望万剑壁。
剑宗的格局是这样的:五剑峰像人的五指,万剑壁则位于掌心,而山门则位于手腕。
周少聃自语道:“君子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母亲,我便不能退缩......即便这件事比挑翻斩妖盟还要难!”
终于,他迈步走向山门。
有路人指指点点。
“这少年倒很有剑侠的样子,怕又是来拜师的吧。”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兴许也以为早点来就能显示诚意,可惜不知道这种诚意对剑宗来说基本就是狗屁。”
“那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肯定不要啊,长得那么俊,就该被打脸。”
周少聃置若罔闻,定在山门前。
山门的石梁倒悬着一个人,背对着他,如一柄未出鞘的剑。
“年青人,你的剑意不错,竟能把我惊醒......但是,时候未到,不论你是要挑战还是拜师,都到下月初一时再来,回去吧。”
周少聃道:“我非挑战,也非拜师。”
“那来做甚,此处却不是任人游览的......若要仰观剑意,也到初一再来。”
“也非游览,而是探亲!”
那人一愣,随即大笑:“好笑好笑,我辈剑宗弟子,毕生痴于剑,更甚于情爱。简单来说,练剑这么有趣,还有情情**做什么......情爱都不要了,亲情自然也就寡淡了,便是割舍不下,也能定期回去省亲......似你这样上门探亲的,我从未遇到过。”
周少聃很平静道:“凡事总有第一次。”
“倒是从容不迫......那你来探谁?”
“剑宗宗主!”
“胡说八道!”那人勃然一怒,如利剑出鞘,一阵剑风忽地荡开,吹得周少聃衣袂猎猎作响。
从石梁上翻身落地,那人剑眉倒竖,本欲逼视周少聃,然而看到周少聃的真容以及背后的重剑后,猝然一愣,然后所有气势如冰雪消融,微须的脸上竟挂上了笑容。
“光探宗主怎么够,也该探探我啊......你叫什么名字?”
周少聃依旧波澜不惊:“周少聃!”
“好名字!颇有我杜慕白的风范......走,带你见宗主去。”
杜慕白兴冲冲过来揽住周少聃,后者不显亲近,但也未显冷淡。
“你该叫我......算了,这第一声还是留给老头子吧,不然回头肯定会因为妒忌而给我穿小鞋,多罚我看守山门几个月。你是不知道啊,这人一老,就跟小孩似的,还得处处哄着他,真是老不羞的......你第一次来五剑峰,就当回自己家似的......那座最高的仙剑峰,老头子就在那里。御剑术会了吗......”
“会的!”
“没关系,你还这么小,没到化神期很正常......呃!”杜慕白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刚才说......你会御剑术?化神期才能掌握的御剑术你竟然会......你分明未到化神期......难道你是风灵根?”
“不是!我是剑灵根......虽然原理不一样,但确实可以御剑。”
别人御剑,等于实时控制,但周少聃却是预先编写好程序,让剑以自己的需求运动。
杜慕白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好一会才唏嘘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王侯将相本无种,但修行的天赋却是极讲血统......你的灵根虽未经过测试,但我也知其必定不凡。或许......青出于蓝胜于蓝。走吧,随我上仙剑峰......剑来!”
不知从哪飞来一柄剑,杜慕白一跃而上,再回头看周少聃。
周少聃将重剑一引,重剑便朝仙剑峰飞去,而他则抓住了剑柄,被带着一起飞。
二人来到仙剑峰上,却见一个白发老人正拿着一柄大宝剑......在给药圃松土。
外人根本不会想到,眼前这位老者,就是跺一脚整个大恒仙朝都要抖三抖的剑宗宗主——苏西涯。
杜慕白喊道:“师尊,别弄你的当归了......那玩意主治月经不调,你又用不上!”
老者将大宝剑随意一丢,便见大宝剑如流星一般飞回万剑壁,然后淡淡道:“多看一个月山门。”
杜慕白一惊:“凭什么啊?”
“凭我是宗主、是你师尊、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垂垂老朽——你难道还指望一个老顽固跟你讲理?”
“......”杜慕白最终无言以对,乖乖下了仙剑峰。
杜慕白一走,苏西涯立刻换上了慈祥的神色,道:“孩子,你终于来了。”
周少聃不愿看他热切的目光,淡漠道:“我本不想来......”
苏西涯深以为然道:“是啊......人一长大,就有许多的不得已。你的身世,自己知道多少?”
周少聃沉默了一会,道:“知来处,不知归途......这次来,是想找个答案。”
苏西涯望向天边,回忆当年。
默然半晌才道:“当年,道然跪在我面前,说徒儿不孝,不得不辜负宗门期许,要去找一个人,找一个答案。还说有个女人会替他生个儿子,然后让他的儿子回剑宗,承担他未完成的责任。我当时一剑斩了他的发髻,斥骂他不仁不义、不孝不慈......凭什么让一个女人和孩子付出一生还偿还他的责任。”
一向从容的周少聃握紧了拳头。
苏西涯又说:“这是何等地残忍啊......都怪我,竟然教出这样的徒弟,累得你母亲与你这一生无辜!”说到这,他竟向周少聃弯腰一揖,表示赔罪。
周少聃从小受他母亲似乎严苛的礼义教育,哪里敢能苏西涯如此隆重的道歉,更何况,徒弟的错,又岂能样样都推到师父头上,遂赶紧闪至一边。
“师......苏宗主,切勿如此。”
苏西涯唏嘘道:“‘师公’之称,我却是受不起啊——从未尽过教养之责,我又如何受得起......你在寻找的答案,其实也是我寻找的答案,但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个答案,你想听吗?”
周少聃恭敬道:“请苏宗主解惑!”
不论眼前这位年迈的老人是不是剑宗宗主,是不是他的师公,他都是一位可敬的长者,值得一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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