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缘的回合（二）（A）

A21.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平静地说。

就像是很自然的事，理所应当，面对深爱的人，终于到了这一步，互相说出誓言，交换戒指，牵绊一生的时候。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不过三十厘米的距离，白色婚纱的女孩甜甜地笑。

“我愿意。”

心中什么东西慢慢聚集，然后一下子迸发开来。

我知道的，是幸福。

“缘……”我慢慢喊出那个女孩的名字。

回应我的是含情脉脉的眸子。

“那么，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

哦，轮到我给她的无名指戴上戒指的时候了么。

伴娘走过来，戒枕上躺着的是……

彩色的发绳。

戒指呢，不应该是戒指吗，怎么会有这种看起来很小孩子气的发绳？

像是突然被惊醒一样，我想起来了。

那个熟悉的人……

……

真实到吓人的梦啊，我啃着鸡蛋，心有余悸。

不知道怎么就梦到和缘的婚礼了，妈呀，那句“我愿意”现在还在我脑海里回响。

肯定是昨天被她们的胡闹影响了，如果昨天找我的是鸢，估计梦到的就是鸢了吧。

现在的情况好像和预定完全反了过来，原本是我来治疗鸢的病娇，缘在一边出谋划策什么的，现在成了这两个人合起伙来抢人了。

亏得缘一开始出现时还说什么“我对你已经不感兴趣了”这样的话。

叼着火腿肠，我跑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某本书的某一页，那里静静躺着一个月前放进去的东西，当时准备用来当书签。

彩色的发绳。

当初夕来我家的时候跑到我的床上，乱翻的时候掉在我床上的，后来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她。

梦到的就是这个东西吗……

合上书，这个就让它呆在这吧，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再去回忆。

眼前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解决，因为我已经听到了敲门声，还有老妈跑去开门的声音。

两分钟之后。

“你现在是谁？”

我突然发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如果现在鸢和缘能够随意切换，那我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女生笑笑，还是那种我见过很多次的，甜美腻人的笑容，“我和鸢也是约定好的，前半个月是我的回合。”

“呃，那么，缘，你们真的认为这样会有意义？”我问：“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你们真的觉得我会做出什么选择来？选你或者选鸢？”

“难道不会吗？”缘歪歪头，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还是很可爱。

我深吸一口气：“当然不会，因为……”

……

世界好像一下子静止了，周围的事物全都失去了色彩，包括我面前的缘，还是歪着头的可爱表情，头发从耳边滑落，美得像是画。

我现在就在这幅画中，准备着说出下一句话。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

黑白的画面动了起来，缘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摇着我的肩膀质问。

没有回应，冷漠地别过头。

接着缘夺门而出，眼角的泪水滴在地板上，和窗外那飘飘的白雪融化一般。

几分钟之后，听到沉闷的声响，随后是惊呼声，警笛，“呜呜呜呜”的救护车。

我一下子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冲下楼，挤进人群，看见那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人倒在血泊中。

后悔了，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我分明知道缘是鸢的另一个人格的。

失魂落魄跪倒在缘的身边，可那个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我同时，害死了两个人。

……

吓出一身冷汗，我晃了晃脑袋。

世界恢复了色彩，不再是黑白色，眼前的缘也好端端地坐着，眨着眼睛，盯着我一脸疑惑。

这算是做梦吗？我不知道。

但我现在很清楚如果说出那句话会发生什么。

我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现在自然也是一样。

治好病娇，不管是鸢的，还是缘的。

“因为我已经决定好高中不谈恋爱了。”

“啊呀，怎么又是这套，我都快听腻了。”缘不高兴地在墙上画着圈。

这种话我应该只对鸢说过的……缘说出这种话有点奇怪啊。

我好像发觉了什么。

所谓什么鸢和缘能够相互切换，看上去是那样。

人格发生了错乱……信息和记忆在相互流动。

缘是意识到这一点吗，才那么强烈的有想活下去的想法，才和鸢商量着竞争的规则，才迫不及待开始自己的回合。

越来越复杂了啊。

“那不信的话你就尝试着来好了，在这前半个月里。”既然已经没法阻止了，就顺其自然见招拆招吧。

“乐意之至。”和黑白的那个世界不一样，至少至少，我绝对没法接受那样的结局。

所以我的问题已经可以暂时不考虑了，稳定住面前的人的情绪才是最要紧的。

我已经背叛过了一次，这一次，不可能再让那样的事重演。

握了握拳头，对什么人发狠誓一般，摇了摇牙。

“怎么了？”缘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凑过来问。

“我……”我还没回答，老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小游，明天要回老家了，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哦，要过年了，今晚老爸也会回来，明天一起回老家过年什么的……我灵光一闪。

“老妈，鸢她过年不回去的，在这里一个人您放心吗？”

“那你问问鸢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去。”老妈还不知道鸢和缘的事。

我转头看缘，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回去准备吧，明天早上我会去喊你的。”

缘听话地回去了，一蹦一跳。

天气预报的雪并没有到来，零零星星下了一点点，天阴沉沉的，可就是不下雪。

一切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吧。

这个世界。

（emmmmm，有点矛盾啊，写这一段，不过我们的主角终究还是一个专情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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