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钟楼

“你就站在十几步外可以吗？”莉娅转向维娜，轻声说。“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离我太近，大概这个距离就好。”

维娜听话地站在原地。

如果维娜和自己相距太远，变故发生时自己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救援；而如果维娜和自己太近，那么很可能，自己也会被波及到——

上一次进入中庭时因为太慌张而根本没有仔细看，现在有着充足的时间，莉娅仔细地观察中庭。

整个中庭相当宽敞，大约呈现一种长条形的姿态，从一侧走到另一侧，有着近百步长，宽度

也约有数十步。

中央的钟楼甚为高大，但所有的窗户都破碎了，从外侧看进去，里面一片昏暗，尖锐的碎玻璃散落在钟楼外的各处，也许其中确实发生了一次塌陷。

“我来试试，能不能将钟楼的门打开，你的祖父应该就是在这里去世的——”

莉娅用手势示意维娜停在原地，用手试着推了推钟楼的门，但门纹丝不动，就像是从当中被堵死了一样。

不，并非从中被堵死。

莉娅沿着门缝看了看。

钟楼的阶梯上是杂乱的瓦砾堆，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瓦砾并没有延伸到门前，没有任何无法推动门的理由。门上有一个锁孔，莉娅用从女仆长身上找到的钥匙轮流尝试了一遍，但没有一个能够插到锁孔里。

奇怪的是，钟楼还有一个向下的阶梯，看起来被打扫的还算干净，并没有多少瓦砾。莉娅听说过，某些由罪人看守的钟楼里，向下的阶梯都是一个狭窄的，给予敲钟人居住的地下室。但更多的钟楼里，敲钟人只是住在钟楼旁边的小房间里而已。

“维娜，我问一下。”莉娅轻声说，“你们家有雇佣专业的敲钟人吗？”

“呃......没有啊？”维娜想了想说道，“钟楼我小时候也天天都跑上去玩的，后来爷爷说那地方很危险，我就没再上去过了，听爷爷说是用奇术维持运转，每月维修一次就可以。”

“维娜，那你还记得另外一些东西吗？”莉娅说，用手势制止了想要进一步走近的少女。“维娜，不要靠近，告诉我过去钟楼有没有地下室。”

“倒是有向下的阶梯......可是，爷爷一直都不让我下去。”维娜的声音里有点疑惑，“大概是六七年前的时候，爷爷让人修的，按爷爷的说法，是制造个用来存东西的地窖，那之后爷爷就经常没有理由地将中庭的门锁住，不让大家进中庭了，连父亲都不能进。”

——莉娅感到钟楼里，有令人恐惧的糟糕气息。

某种【最为糟糕的可能性】在莉娅的头脑中缓缓浮现。那是比起“杀死亲父，劫夺家产”而言，更加无可饶恕的，她所能想象的所有情景中最为糟糕的一种。

知识带来的诅咒。

她用力握紧了双拳，随即慢慢从钟楼前退开。

“怎么了，莉娅小姐？”金发少女犹疑地问道，她看到莉娅的表情，也许是此刻黑发少女的表情太过沉重，让她的声音也稍微有些颤抖。

“没什么。”莉娅强笑着，“只是我觉得，我发现了什么。”

她从身侧茂密丛生着的灌木中随手折下一根枝条，手一挥，将它向着钟楼最下方的那个玻璃破碎的窗口，直直地丢了出去！

树枝撞在了那本该存在窗户的位置——就像是那碎裂的窗户仍旧存在在原地一般——随即，树枝仿佛遇到了相当剧烈的冲击一般，在转瞬之间寸寸断折，向着逆反方向被吹飞出去。即便在中庭这种受到禁魔结界控制，令莉娅作为魔法师的感知变得极其衰弱的区间，莉娅也能够感觉到来自于一个防御法阵的强大魔力；显然，布置出这样具有反击效果的极端强力的法阵，不仅仅需要布置者的魔力本身够强，更需要花费重金购置大量施法材料，至少莉娅是不能制作出这样大型的法阵的。

“诶？怎么会......撞到什么东西了吗？”

维娜有些慌乱的询问，破碎的树枝如同尘屑般扑棱棱落下，莉娅随手接住了一片——至少并未带有过于强大的腐蚀力量。

“再退远一点。”莉娅出声，转向维娜。“一直退到门口。这之后我会对索菲娅女士和家主提出赔偿事宜的——因为我要试着用武力破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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