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发现

总而言之，两人现在需要进行的最重要任务，就是彻底地搜查祖父的整个书房。

“维娜，接下来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警惕，不要随意触碰任何东西。”两人走向书房的时候，布斯神父颇严肃地提醒道。“你的魔法能够对抗邻界生物，但视秘密教团修炼的魔法不同，他们所使用的咒术未必就一定是来自于邻界的。也许路休斯先生并没有使用邻界相关的法术来掩藏自己的研究，而是用正常的法术，这种情况下你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那我们要如何调查呢？”两人停在门前。维娜掏出之前从索菲娅女士那里拿到的钥匙准备开门，黑人神父却按住了她的手腕，将钥匙拿了过来，自己将门打开。

“探测法术。”布斯神父说道，“这你将来也会学到。人类不同于其他任何智慧生物的点就在于人类对法术理论也有相当高度的研究。不一致的法术学派在施展后所残存的魔力也不一致，用光石挂坠就能探测到。如果探测了一圈都没有任何问题，就说明，路休斯先生并没有用魔法隐藏资料，到时候我们还是得翻。莉娅小姐没有教过你这个吗？”

“没有……”

门打开了，灰尘簌簌落下。房间里有阳光照耀灰尘的气息与沉香木的味道，物品摆放的简洁明了，如果不是如同钢铁的事实，谁也不敢断言一个甚至连对书房的物品摆放都如此清晰规整的人，会将复兴家族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充斥着死亡和混乱的邻界生物身上。

“那莉娅小姐教了你什么？”

“射击固定靶，骑乘，还有看树叶的茂密情况辨别方向什么的……”

“虽然很遗憾，但恐怕她完全不胜任教授一个法师的工作。”布斯神父有些苛刻地评价道，伸出长臂，握着光石挂坠仔细地扫过一排排书架。

“我……我倒是觉得这些技能都还挺好用的来着……”莉娅弱弱地反驳。

“对于普通人很好用，对于法师来说却是不必要的。能够通过魔法做到的事情就没有必要通过普通的方式做，这就好像我们没有必要请一位可怜的罪犯先生来一个个触摸所有的这些物品，在他倒下之后再将这些书中的某一本确定为邪典烧掉。”黑人神父批评道。

尽管身为圣光教会的神父，他不能在背后诽谤任何人，也严格地遵守着这一条规章，但在他的心中，实在还是对于维娜不愿意成为一个贵族小姐，而要做一个冒险者这种举动多有不满，却因为夏尔也对维娜的申辩感到理屈，自己身为外人，连维娜的父亲都已准许，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如今见到莉娅的教导之中有些不足之处，自然连连出声加以批驳。

当然这种批驳倒也没什么错，莉娅认为身为冒险者的各样技术的重要程度还在施法之上，所以就将教授法术的活动放在后面，是单纯的教育风格问题。只是，在维娜过度保护的长辈们看来，自然就成了路线问题。

“如果你的母亲看到自己优秀的女儿在野外风餐露宿，恐怕会有些唏嘘。”

“神父先生，我想如果妈妈看见自己的女儿被拘束在小小的洋馆中，等待着嫁给一位甚至与自己都还未曾谋面的男子，从此人生便为那男子而活，她才会唏嘘不已。”

——不知何时，维娜已经变得能够用言辞向着语句里夹杂着的明枪暗棒回击的能力了。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那个叫莉娅的冒险者能够改变一个女孩那么多吗？月季变成了玫瑰，区别在于枝条上充满了尖刺。

每个女孩都是这样的，即便是你认同和追随的那个莉娅小姐，将来也总有一天会嫁给某个男人，当她带着儿子和女儿，看自己过去在野外横行时握着的左轮手枪和马鞭，也会有恍若隔世之感——神父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当女儿的两乳未曾长成，不可触及她们的梦。如若那梦是未开的门，长辈当用香柏木板围护她。①”

神父默念了一句圣光教会祷告词中的经文，下定决心，至少在维娜自己气馁，选择放弃之前，不再以长辈的威严强令她放弃。

正当他这样想着时，男人手中的光石挂坠忽然轻微的闪耀起来，并不格外明亮的辉光一闪而逝。

注释

①：化用自圣经《雅歌》第八章，相传为所罗门王所作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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