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推测

大厅的尽头是一个硕大的王座，被笼罩在银白色的帘幕中，目前还无法看清。

此外，整个大厅的布局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从帘幕之中向外延伸出了辐射状的许多黑色的地砖线，与闪耀着荧光的地板不同，这些地砖虽然光滑却全不反光，令人心中有些发寒。这些“蛛网线”的链接点处几乎都有些不同的设施，诸如梳妆台，洗手池，已然熄灭的灯烛，亦或是其他一些古怪的设施，令人感到如同走入蜘蛛网的昆虫，周遭皆是同类的尸首。

但更加令人发寒的是，这里的确存在着大量的【尸首】。

这些尸首分为泾渭分明的两组。

前者为密集的白骨，而后者则为仍旧保持着衣装的入侵者，显然，两者的死亡时间有着格外漫长的差距。

白骨全部分布在硕大的王座周围，保持着扑向它的姿势，而入侵者则散布在大厅的四处，多数穿着黑衣，也有着灰衣者。

作为【宫殿】的部分，原本即是地下墓地的核心。这些闪烁着荧光的浮雕当中，大约含有相当高位的魔力，将老精灵王封印在地底。

莉娅走到其中一具倒下的黑衣尸身前，伸足轻轻一踢，这个男人的腰间，已然生锈的一把胡椒瓶手枪滚落了出来。

左轮手枪是近些年才发明出的武器，在精灵战争时期，人类的武装便主要是线膛枪和这样的胡椒瓶手枪；虽然它只能射击到很近的距离，但却能够一次射出大量的子弹，因为其枪管密集地排在一处，犹如餐厅里撒胡椒的瓶子般，故而得名。

聪慧的少女稍稍一想，便已经大致勾勒出了关于老精灵王的整个事实。

在距今约三百年前，已经担任了数个世纪的精灵之王的年迈精灵乌尔-法布尔遁入这里的森林中，在此地修建地下宫殿，一边研究足以让自己延续寿命的法术，一边遥控精灵世界的政局。

可能是由于其过分漫长的寿命引发了其他精灵酋长的恐惧，抑或是单纯的为了劫夺权力而尝试刺王杀驾——被统治着的精灵们发动了政变。

莉娅已经无法确定他们是先击溃了宫殿外的卫兵，还是派遣优秀的刺客潜入到了地下宫殿里。但无论如何，最终，老精灵王凭借着自身在漫长时间中的研究杀死了所有刺客，甚至于在击溃了这里的所有刺客之后还活着……证据便是没有人将这里的尸体搬运走。

但显然，老精灵王也受了伤，无法继续活动，到此，政变客观上已经取得了成功，因为老精灵王不再能够离开宫殿，政变发起者们虽然无法——或是不愿——杀死自己过去的统治者，但却悠闲地在周遭的浮雕上刻画了防御法阵，将老精灵王彻底关闭在其中，认为饥饿和衰竭可以像杀死其他一切生物那样杀死老精灵王。

——就像是最终这些政变者并没有建立起一个新的精灵王朝，沙漠精灵，森林精灵与灰精灵展开内战，并且分散为了许多僭主国家一样，他们也并没有能够将老精灵王杀死。

显然，名为乌尔-法布尔的精灵王对于魔法，亦或者邻界的研究远远超过了所有精灵的预料。在两百年的漫长时光中，起初用于镇压的法阵还有维持，但显然到了精灵战争之后维持就停滞了.....此时距离其被重创已过了一百六十年，但老精灵王仍旧苟活着，似乎时间已不再能够对其造成威胁。

那之后并未过多久，“原初之火”结社成功地发现了这个地下墓地。他们入侵了防御法阵已经衰弱的主殿，然后，便如同刚刚的自己和艾拉一样，遭到魔音幻境的侵袭，相互攻击……证据便是倒下的尸首中多数都是受了枪伤。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们成功重建了防御法阵，并且之后从地下墓地的【神殿】中，找到了乌尔-法布尔的点字圣典，却没有选择这个存在着老精灵王这样危险的敌人的地方建立自己的主要研究机构，直到一年多前因为不明原因搬迁到此地。

如果他们不想死去，那现在——围绕着乌尔-法布尔的防御法阵应该是仍然保持运转的才是……可是，为什么刚刚自己在走入门的第一瞬间就遭到了攻击？

“艾拉——”

莉娅喊了声，随即意识到少女刚刚已经被震破耳膜，双耳失聪了，自然不可能听见，便转身打算将艾拉带上，一起退到门外。

老精灵王实在太过诡异，如果不是艾拉在关键时刻忍住双耳失聪的痛苦，用射击声提醒自己，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等一下——艾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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