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鞋样

“这人有什么特征吗？”莉娅问道。

“……刚刚的一小时我都在逼着那流浪汉回忆。可他说这个女人戴着头巾，当时又天色阴沉，因而实在看不清楚……只说她的每根手指上都戴着戒指。”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说道。

这算不上什么有用的内容，但至少算是让莉娅知道了些关于袭击者的消息——至于她们为何要两次进入艾丽莎家中，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吗？两人蒙在鼓里，但之前她们也搜索过了艾丽莎的房间甚至是卧室，然而，仅仅也只找到了一本日记，目前尚且没来得及看。

“我试着去搜搜看脚印吧。”莉娅说道，“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前辈今天上午有事吗？”

“有事是有事，但什么事比陪莉娅酱重要啊。”琪拉用手捂住嘴打了个隐蔽的哈欠，通宵让两人的精神都有些疲倦，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能从您这儿借支铅笔跟笔记本吗？我们试着拓下鞋印。”

“真不愧是莉娅小姐。”琴纳点点头，“但是，莉娅小姐，我已经做过了；拓过脚印了，除掉那最先发现现场的流浪汉，他狐朋狗友的小兄弟们的脚底，目前能找到的脚印有四个人的，两人穿女鞋，两人穿便靴。”

就算隔着眼镜片，也能感到这个年轻人如同晃尾巴的小狗一样等待着奖赏的情绪……旋即他打了个响指，虽然悲剧的是响指本身并没有出声，但身后的一位随从还是会意，飞快地将一个手提袋递了过来，其中放着四张纸板，莉娅粗略地看了一下，又递给了琪拉，最好还是回到房间里再认真看较好。

“这两张穿靴子的是我跟莉娅酱的，我们之前也进去调查过。”琪拉拿出第一张纸板，将手放在莉娅的小腿上稍稍发力抬起少女的鞋底看了眼，下了这样的结论，将其中两张还给了男人。

“感谢！”谁知琴纳立刻抱住纸样，满脸兴奋的表情。“是莉娅小姐的鞋样，啊，我死了。”

莉娅不禁满面通红，气恼地瞪了身侧的银发少女一眼，琪拉得意地笑。

——你绝对是故意将纸样还给他再看我笑话的！莉娅用力踩了琪拉一脚，银发少女这才生硬地板起脸。

“呃，能把你抱着的，后面的那张纸样放下吗？”琪拉勉强板着脸说道，“那张是我的脚印，你抱着还挺变态的。”

“啊，好。”

——从抱着两张纸满脸兴奋到抱着一张纸满脸兴奋。

“抱我的鞋样就不变态了吗？”莉娅又羞又恼地起身，扯住琪拉的衣袖。“前辈，他这人是变态来的，走了——”

“我为你忙了一夜呐，莉娅小姐，你总得给我点奖励吧。纵然爱不过是不求回报的概念，但偶尔我也会感到贪心哪。”琴纳顿时变了张脸，从满面红光的兴奋，转瞬之间化为苦瓜脸，莉娅不禁怀疑他平常是怎么统治手下的。

“你都拿到鞋样了还想怎么样啊——”

“那是琪拉小姐的赠予物，且由于莉娅小姐本人刚刚的言辞我方认为莉娅小姐在这次赠予行为中主观上并不认同，因而，在这点上我方有必要提出驳论。”苦瓜脸消失，琴纳在一瞬间又变得一本正经，哪怕与市中心那些在律师事务所里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法律从业者们相较也不遑多让。

……不过说起来这男人确实有个法学学位，通过对法的了解来为帮派做些灰色生意，在制裁的边缘大鹏展翅。

果然，法律学多了就慢慢丧失人性了，莉娅在心中坚定了这个观点。

“好吧，给你奖励，啪，啪，啪。”莉娅随口说出一个对于矜持的女孩来说是绝对禁忌的名词——准确地说，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手掌说了最后的三个字。

少女用时间加速飞快地前进到男人身后，用力拍了三下他的后背，发出啪啪的声音。

没有用全力，但从琴纳当场弓着腰咳嗽起来的情况看来，大概还挺痛的。

“我忽然想起了件事，莉娅小姐。”

莉娅和琪拉走到地下室门口时，被拍得咳嗽不止的男人忽然对着莉娅的后背出声。

以为那是什么和调查格外相关的事情，两人都停了下来。

“我记得一本著名的古典小说中，主角被他的老师敲了三下头，而后，在当天夜晚的三更时分他到了老师那里，学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法术，那今天夜里三点钟，我是能得到莉娅小姐的原味丝袜还是——”

“滚！给我向全国人民谢罪！”莉娅气恼地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空弹壳砸向男人，正中脑门，琴纳发出浮夸的惨叫声，趴在了桌面上。

“莉娅酱和谁的关系都很好呐。”当两人拿着装纸样的袋子走到街上的时候，琪拉小声吐槽了句。

“好个鬼，你也不看看他多变态。”莉娅余怒未消，连说话的风格上都带了丝缕的愠意，不过拜此所赐，艾丽莎的失踪所带来的痛苦和沮丧也稍微消失了些。“咱们俩在那边听他口嗨了那么久，就找到这点东西。”

“总归比什么都没有好啦。”琪拉这才柔声安慰道，“这个花纹还蛮特别的，我之后去尽可能找找相关的批发商，看能不能查到点讯息。”

莉娅并没有直言这不可能，但黑发少女心中已然产生了这种调查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念头。

虽然两人平日里所做的事情，比如击溃帮派成员和捉捕杀人犯，这些其实和警察有一定联系——但她们毕竟不是警探，如今以警探的形式思考问题，难免觉得束手束脚，调查的方案也并不是很高效，人手也颇不足。

“……只有用最后的办法了。”莉娅叹口气，“这之后，我筹备下，入侵总督府邸吧。”

总督府邸，是旧城，以及整个赫尔拓殖区总督的居住地，从地位上说，几乎等同于古代位于边疆的藩王，事实上，拓殖区总督也的确如同一位不能世袭的藩王，甚至连他的府邸也是过去的公爵府邸改建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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