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涉，在终焉

天色渐晚，一路上又经过好几番周折，我才终于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返回巢穴。啊啊，好累，好困，好想休息！真希望能快点躺下来做个美梦！然后度过这异常痛苦的一天。

可惜顶多也就想想，当作望梅止渴安慰下自己。事实上，我现在半点儿都不敢松懈啊，像时刻准备着战斗一样，绷紧每一根神经。

因为我马上将会面临我这一生最大的敌人！

“哎呀！干粮！回来得真是时候，我饿了。”

“真的……虽说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但麻烦你能正常地出场一次么！”

从天而降的艾米希尔冷不防出现并压在我身上，然后吐露着舌头，用两只步足将我制伏，看她的样子已然饥渴难耐了很久。

“少废话，我是警告过你的。你应该知道自己两手空空回来意味着什么。有遗言要说吗？”

“有！”

“啊，这样呀。那我就不给你这个机会了。闭嘴！”

我靠！不是吧！

说罢她便咬向我的左手，还用蛛丝封住我的嘴巴。

可恶，这个蜘蛛女又套路我！我真的是日了狗了！这个世界难道就不能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吗！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好啊！

死就死吧，我都懒得挣扎了。反正打又打不过她，逃又逃不了这个鬼地方，呵呵，那我还能怎样啊？不过这也算是如愿以偿，能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休息，做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别装死了，快给我起来。我根本就没有咬，又没见血。”

“唔唔？嗯！”我动了动左手，活动每个关节，她好像没有骗我。全在，一根都不少！

“不得不先称赞你一下，勇气倒是可嘉。明知没有完成任务回来就是送死，却也不逃跑。当然，就算你逃了也没用，我会立马用植入你脑内的那根蛛丝连同你脑浆一起扯出来。”

哈哈哈，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料到她留有后手，才没敢逃跑……不然明早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我可能就不知道自己会暴毙在哪个陌生的地方，化作一具尸体，引得那些在外面徘徊的魔物们狼吞虎咽，争香斗食。

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可怕，细思极恐啊，。

“说吧，干粮。给你1分钟，如果能交出让我满意的答复，我可以考虑考虑再多贮藏你几天。那么，还有50秒。”

“嗯唔！嗯唔唔唔……喂……喂喂，等等！为什么是从你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开始计时啊！”光是扯开嘴上这紧得发指的蛛丝，我可能都用了10秒，她竟还在这样玩我！岂有此理!

“啊呀，得抓紧了哦。你只有不到20秒的时间了。”

“我靠！你这计时是开了变速器的吧！过得这么快！”

“还有5秒。”

“哈！？”

“还有2秒。”

“附近好像有一个专门集结我们这些人类幸存者的组织！！！”

这句话我用尽了平生最快的语速，差点把舌头给咬掉……

“然后呢？”

艾米希尔停止计时，好像起了几分兴致。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亚魔人，但我知道你们是可以变化成我们的形态，伪装成人类。”

“呵呵呵呵，根本没有那个必要。想要摧毁那种由弱者东拼西凑而临时组建的团伙，我能直接碾压过去杀个片甲不留，何必还要伪装成你们人类这么麻烦？”

“摧毁那里？不不不，你可能会错意了，艾米希尔。我从来没有提议过要把那里当做你的食堂。”

“呵呵，你知道吗？年轻的人类啊。你现在看着我的那双眼睛所透露出的东西十分危险，危险到让我本能的想要立马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很好奇，艾米希尔在我眼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让她释放如此强烈的气场。但我也正在气头上，很不爽。再加上内心对她早有强烈的反抗和憎恶。所以可能就变得有点肆无忌惮起来……

“这就怕啦？唉，真失望，女王大人也不过如此嘛。”

“哼哼，无礼之徒。看来有必要教教你基本的礼仪，对王族挑衅可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咔嚓！

啊嘞？啊嘞！

我突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轻飘飘又空荡荡，没了双腿原来是这种感觉吗？哈哈，确实够惨……那我现在已经和死人无异了啊，既没了动手能力，也丧失了行走能力。对任何一个生存在这个末世的生物来说，无疑都是真正的绝望。

啊啊……就如艾米希尔刚才所说的话，这次她对我是真的起了杀意。

啧，我太冒失。接下来得好好酝酿才行，不能再说让她感到不适的言语了。毕竟除了我这条老命，已经没有能够再用来支付的东西。

“我记得你说过……你必须通过吃不同种类的食物才能继续成长……与其派我这种单弱的人类像无头苍蝇一样像在外面瞎逛，还不如采用另一种更高效的方法……这即能让你每日都有不同种类充足的食源，又能满足你那对人类的好奇心……”

“啊呀，你该不会说是想让我伪装成你们人类，然后只身潜入那个地方，与你们这些下等生物手牵手交朋友？噗，哈哈哈……你当本女王是傻子吗？那可是你们这些下贱生物汇聚的大本营，连同类都会自相残杀的远古野兽，根本就有资格让我如此大费周章行事，你们不配啊！呵哼，况且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阴谋诡计呢？万一你早就和他们内部勾结，为的正是引蛇出洞，那我岂不自投罗网？”

“……”

她不仅提前就看穿了我的想法，甚至还分析的有理有条，利弊分明。

果然是这样啊……

艾米希尔，她作为亚魔人实在太异常……

我不否认亚魔人是有智慧的生物，但那也仅处于人类儿童6~12岁的水准。而聪明到能够把事物剖析得这么透彻的亚魔人，都已经不能用罕见来形容了……

完全就是异类！

啊啊，反正我也束手无策了，最后就把肚子里的话全部吐出来吧，这样死后应该会比较轻松点。

“说实话，艾米希尔。我恨你……对你恨之入骨，连做梦都想亲手杀了你，因为你夺走了我自由，夺走了我的一切。”

“哈哈，知道，那又怎样？恨我的家伙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至少在有一件事上，我和你是持有相同的愿望。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亲手解开那个‘终焉’的秘密，了解关于‘终焉’的一切。而你似乎对上一个世纪，生活在末世之前的人类很感兴趣，想要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沦落为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对！虽然我和她目的完全不一样，但我们却在某些地方格外相似。我想要探究“终焉”的历史，她想要了解“人类”的秘密，而我们对其行动的根源无疑都是来自于那天生强大的好奇心。

“呵呵呵呵，听好了，人类。我会根据你接下的话进行判断，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心怀不轨，那么你就可以不用继续再说下去了。懂吗？”

嗯！？她对此突然有兴趣了？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转机！

事实也是如此，艾米希尔不再散发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而是老老实实蹲坐在我身旁，不停用四眼端详着我。

呵呵，行啊！既然她敢听，我当然就敢讲！

“艾米希尔，你知道你们亚魔人是怎诞生的吗？”

“你是在侮辱我智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也需要问？大都数生物都是靠交配繁衍后代，当然我们也不例外。”

“那最先出现的第一只亚魔人呢？”

“……”

她没有做回应，答不上来。这也难怪，因为像这种早就被时流冲淡的历史根本没人会去在乎。除了我之外！

“在现在这个终焉末世里，大多数魔物其实都是由上个世纪的生物基因突变而产生的，但在这之中只有亚魔人最为特别，因为它不是从远古就遗留至今的产物，而是上个世纪才被人类所创造出来的生命。”

真没想到……

我甚至怀疑我是否产生了幻觉！那个一向高傲冷艳，性格怪异的艾米希尔，居然也会露出大吃一惊这种可爱的表情，这倒挺新奇的。

见我停顿时间有点长了，她便用一只步足轻轻戳我腰间，催促我继续讲下去。

“你有想过亚魔人身躯为什么有一半的模样和人类相仿吗？不同物种的生物就算进行交配也不可能繁衍出新的生命，因为受生殖隔离的影响，即便有时会出现罕见的杂交品种，但它们的寿命却很短，一般都活不长，而且衰老速度也比与它父母同类的生物快很多。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亚魔人却能在同时保持人和动物的两种特性下，不仅可以繁衍生息？还可以活过两个物种寿命总和？难道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有意思。呵呵……嗯……到底是为什么呢？快！快告诉我！”

“在此之前，请容我先讲一个故事吧……”

恐怕会讲很长一段时间，毕竟这是段有关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事迹，游历在末世20多年，虽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歌可泣的能媲美史诗的冒险，但凭良心而论，我的故事也算是奇妙丰富，多姿多彩，绝对不让人感到乏味。

我担心艾米希尔没有那么多耐心听下去，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看看她的反应，好吧。是我多心了……她听得无比专注，眼中闪烁星光，眨巴眨巴盯着我。

“这得从某少年还呆在End11区的时候说起……”

（PS：因为我讲述的这个故事很长，且带有很多主观因素，所以在接下来的叙述中，我会直接摘取主要信息，跳过那些冗长部分。）

我曾在End11区某座类似于教堂的建筑里，发现了一本有趣的资料，上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人体实验。虽然前半部分都被撕毁了，无法得知实验流程是怎样的，但后半部分的实验记录十分详尽；包括他们一日行程，每天需要按时注射多少毫升药剂，身体各项数值，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些被当做实验的人类好像很不走运，全部都以实验失败告终。

“他们基本都是被遗弃的孩童，而实验失败也就代表了死亡……”

从中我也大致能猜测出不少实情。这应该是当时某位丧心病狂的科学家，私自在这个教堂进行某种惨无人道的实验而留下的笔记。

因为在上一个世纪好像还有名为秩序和法律的两种玩意儿存在，所以是严格禁止做那非人道又违背于自然的黑暗实验。

但在狂人面前，规则又有什么用呢？总有人耐不住寂寞想要搞事。

当在翻阅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一行醒目的黑色文字深深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终焉降临之日，旧世界的生物必定会被比他们自身更高阶的生命取代。人类文明的火种还不能熄灭在这里，必须要强制进化，才能在新世界活下去……】

读完后，我豁然开朗，顿时突发奇想脑洞大开。

终焉降临！？不就指那场名为“终焉”的大灾害吗？

强制进化！？像人类，却又胜于人类的生物，只有亚魔人了！

“……而新世界毫无疑问就是在说我们这个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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