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五 水调歌头

方青梓闻言歪了歪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本就不太会写诗。”

李白闻言嘟起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你又在瞎说话了，你若不会写诗，那这长安城会写诗的人也就屈指可数了。你也别摆着架子了，我陪你好么？咱们都作诗。”

方青梓皱了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看着李白，轻声说道：“写什么？”

李白笑了起来，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象，又回过头看向方青梓，笑了起来：“虽然美景近在眼前，但身为诗人，最重要的还是想象力，现在是白日，若是由此想象出夜景岂不是想象的极致？那你我便围绕‘月’来写诗，如何？”

方青梓歪了歪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以月来写的话，他还是能“写”很多的，毕竟只是他背过的诗篇就难以数清了。

李白看到方青梓点头又笑了笑，说道：“那我先来？”

方青梓也笑了笑，说道：“请。”

李白笑着点头，转身背着手看着夕阳，长久没有说话。

远处，一个个的士子都已兴致勃勃的围住了二人，一副期待的表情。

“李白大人这是要作诗吗？哇！李白大人都有半年没有做过诗了，不知这次是否是佳作。”

“你这个猪脑袋！既然是李白的人的话肯定是佳作！也不想想李白大人是谁。”

“李白大人不仅要作诗，看这样子还要和观客大人比诗呢！”

“李白大人这是要挑战观客大人么？哈，可有看头了。”

“什么叫李白大人挑战观客大人？这是观客大人挑战李白大人！观客大人出名才不过一个月，李白大人又哪里用得着挑战他？我看这是肯定观客大人要挑战李白大人，想要博关注吧！”

“观客大人竟然是这种人？本想着他是个不求功名的隐士，没想到一出名，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唉，真是看错他了。”

“呵！这观客真是不自量力！就凭他也想战胜李白大人？虽然他现在名气压了李白大人一头，但是李白大人都积淀多久了？又岂是他能撼动的？真是想出名想疯了！”

“我买观客输，李白大人做的诗一定更好！”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一个又一个的士子对方青梓粉转黑，一个个都开始贬低方青梓。

李白的心思自然是没在这里，他出神的望着碧轩楼下柳树长长的倒影，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酝酿什么。

终于，他回了头，直直的看向方青梓。

他的嘴巴，动了：“一星一追忆，一月一相思，一曲一场叹，一生待一人。”

连续的诗篇从李白的口中道出，一下子冲入士子们的脑中。

士子们皆是一副惊艳的表情，回忆着那诗篇。

诗很短，但意无穷。朦胧的意像在他们脑中飘荡，美极了。

“一生……待一人……好！好诗！好诗！”

一个又一个的士子站起了身，拍手叫好。

诗是很好的，再加上李白的名气，相信不久，李白的这首诗就又会被全长安城传颂，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诗！好诗！不愧是李白大人，果然是好诗！”

“李白大人果然是李白大人！一星一追忆……一月一相思……一曲一场叹……一生待一人……好诗！在下差李白大人真是太远了！”

“李白大人如此厉害，某些人还不自动认输等着出丑吗？”

“哼！真是不自量力！死撑着有意思吗？到时候丢了人不仅成名不了，以前的好名声也是要被败光的！”

“唉，人要脸树要皮！大家都体谅一下。”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一个又一个的士子夸着李白，在此同时，他们也在攻击方青梓。

而被攻击的方青梓只是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有是他早就猜到的。

他紧靠一首诗就成名，肯定会有一些人心怀不满。

或许直白一点说，肯定会有人嫉妒。

这是一点存在的。

在嫉妒下，再好的诗也只是一坨粪。

但他们也没有理由攻击方青梓，所以就一直蛰伏着等待时机。

而现在，正是时机。

这是难得攻击方青梓的机会，他们自然不容错过。

于是在他们的煽风点火下，整个碧轩楼就成了这样一个一边倒的样子。

所以这是方青梓早就预料到的，也就没太在乎。

或者说，就算他没预料到，他也一样不会在乎。

“怎么样？”李白红着脸扭了扭身子，羞涩的看着方青梓。

方青梓笑了笑：“很棒，非常棒。”

“真的吗？”李白一副那以相信的模样。

“当然。”方青梓一点头。

“太好……”李白开心的就要跳起来，但却又发现不太符合形象，连忙站直身子，红着脸不再说话。

“该你了。”李白轻轻扭头，羞涩的说道。

“嗯，好。”方青梓笑了起来，转头看了士子们一眼。

“呦？他还看过来了。”

“呵，是想向我们求情们，想让我们之后美化一下他的诗，哼！休想。”

“呵！等着凄惨的输吧！就凭你也敢挑战李白大人？”

一个个的士子迎头讥讽方青梓，这么大的碧轩楼，竟是找不出一个人支持方青梓。

不，说错了，并不是找不出一个人。

是有一个人的。

那个人正是在二楼一间屋子里，戳破窗纸偷看的翠晓。

“加油。”翠晓盯着方青梓，轻声哼到。

二楼正厅，方青梓无视了众士子，缓缓的来到了窗边。

他装模作样的向下看去，也是沉默。

但他这个沉默就要比李白的快太多了。

他不一会儿便转过了头，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士子们，歪了歪头。

然后，便是清亮的一声：“水调歌头。”

这一声出来，整个碧轩楼立马安静了。

士子们憋着笑看着方青梓，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而方青梓旁边的李白，却直直的望着方青梓。

水调歌头？

这是要做词么。

水调歌头这个词牌倒也不太好写，就看他如何了。

这样想着，他又盯起方青梓的。

方青梓站直身子，又念了下一句：“明月几时有？”

词句一出，李白微微皱眉。

这不是一个漂亮的开头。

不仅是李白，其他的士子也都听出来了，一个个的样子更加滑稽了 有些甚至笑出了声。

而方青梓依旧是严肃的表情，他背着手，清声念到：“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三句很妙，联系上一句的自问自答，将人们的兴趣提升到了极致。

又是三句出口，李白笑了起来。

果然，这才是你的真正实力。

士子们间那些个黑子脸色有些难看了。

方青梓的声音没有停止过，一直在继续着：“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又是五句念出，李白不自觉的鼓起掌。

用词简洁又有力，十分的巧妙。

高处寒？不似人间？

或者又不如人间？

这大胆的猜想奇妙无比，让人不禁陷入思考之中。

而士子们的表情也渐渐变了。

一些人脸上的讥笑消失不见了，换上的是凝重。

方青梓，依旧念着：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圆缺，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整个下阕，被方青梓一并念出。

犹如炸弹一般在士子们耳边炸裂，又如小桥流水一般让士子们舒适无比。

士子们一个个都是痴呆的表情，一个人都没有吭声。

李白也是如他们一般。

下阕，写的真的太好了。

妙到极点，又巧到极点。

“人……人有悲欢离合……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好诗，好诗啊！”一名士子嘟嘟囔囔的念着，突然大叫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人起来头，一时之间，士子们都叫了起来。

“好诗！好诗啊！真是好诗！”

很多士子们都格外激动。

他们太过兴奋了。

方青梓做的诗实在是太好了，让他们这些人发自心底敬畏。

说到底，他们也都是传统的读书人，对于这种千古绝唱，自然是无比的喜欢。

“这诗……真是妙极了！不愧是观客大人。”

“呵！你们刚才和污蔑观客大人呢！我就说观客大人肯定不是不自量力！现在看到了吧！观客大人的这首水调歌头对李白大人那首诗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观客大人果然是观客大人！不愧是能闻名整个长安城的人！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一过，我大唐四大家里怕是要换上一个观客路！”

一时之间，整个碧轩楼对方青梓的评价反了过来，这反差之大足以令人咋舌。

不过这群士子脸皮也是有够厚的。

切换起来简直是随心所欲的境界，让人不得不佩服。

方青梓的这一首诗，写的太好了。

整个碧轩楼都被惊艳了。

那云姨脸上笑得都要开了花，就差跳起来了。

而那窗纸后的翠晓也是轻抿红唇，笑了起来：“果然没看错。”

而方青梓身旁的李白，依旧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他眼睛有些无神，似乎还未从那首诗中走出来。

突然，他眼睛一亮，回过了神。

他痴呆的看向方青梓，眼里只剩下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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