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缘起缘灭

萨洛和樊焕青来到了武林之中。

现代武林，是一个奇妙之地，明暗交错。既不属于表世界，也不属于暗世界，而是鱼龙混杂，其中高手无数。

事实上现在这个世代，轮修行，比古时江湖时代要好上许多。首先就是天下还算太平，这是最重要的，人口基数多，从中所能够诞生出来的高手数量自然也多。

第二，是科技水平高速发展带来的大量好处。古时有“穷文富武一说”，正常老百姓连顿顿吃肉都不可能，没有办法摄入足够的能量，又如何可以供给习武之消耗？真正高手，可以日食一牛，就是要吃的多，否则动一动就没有力气了，那怎么行？

不过到了更高境界后，进食就从“多”转为注意“精”，以各种科学方式调理营养餐，或者更进一步，直接以摄入高级药物，几乎辟谷。这就是“丹药”一物的出现。而且现在各种事情都变得方便，古代有门派高人要寻找药材，出门在外数年之久不回来也是正常的，这是何等的浪费寿元与气血？而现在，稍微用些手段，基本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能搞到，人就可以节省下大把大把的时间用在修行上面。

江湖时代，虽人人尚武，但高手不多，大师几乎就是绝顶，宗师无比稀少。

而现代，大师依然是人上之人，人中之龙！但渐渐数目多了起来，全世界至少有四位数。

宗师就少了很多，或许勉勉强强到达三位数，一百出头而已。

武林神话，甚至更在之上，就真的难以找出。

“你想让我击杀‘武林通缉榜’上排名第一的‘残王’，以亲眼证实我的实力？”樊焕青微微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萨拉道：“这个通缉榜上的人，全部都是强者，但每个都是无法无天的人物，对这个武林，这个社会，乃至于整个世界都有着巨大的危害性。能力越是强的人，走入邪路祸害就越大。以你的性子，要除掉他们应该是很乐意的吧。”

“萨拉小姐，我也是个人而已，不是真正的神仙。如果万事都要插手，岂不会活活累死？”樊焕青还是摇头：“而且消灭这些通缉犯，是活在当下的年轻人应该做的事，我毕竟是‘裁决者’，是暗世界的一员，我没有资格插手此事，也不能贸然干涉。必须要交给下一代，这样习武之人才会代代繁荣，永远不衰。”

侠以武犯禁，这对武林高手来说是常事，尤其是古代强者，那都是在不断的生死厮杀中渐渐磨练出来的，哪个身上戾气不重？哪个身上没有许多人命？哪个手不染血，身上干净？

现在倒是好了很多，因为国之利器极其厉害，非人类可以抗衡。也是因为国家的存在，才有了法律和道德，得意实现现实世界这片宁静净土。

不过在这武林通缉榜上榜上有名的人物，也非同小可。一个个视规矩如无物，随意杀人犯法，抛却道德什么的不说，他们都是力量归于自身的伟岸霸主。

“武林首犯，残王，这个代号也是人们太过畏惧他给他起的。意思就是此人过于残暴，是残酷之王者。”樊焕青缓缓道来残王的情报：“这个人也是世上极其稀少的天人合一中的高深境界者，其第一位置自从上去，就始终佁然不动，从未下来过。如果真的战斗起来，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残王的凶残程度还在我之上，他曾暗杀一个小国首长，居然成功。一个人挑战最高权力机构的做法，这是我也做不到的事情。”

“正因如此，联合国震怒，也在表世界发动最高通缉，但过了很久的时间，也依旧没有能够收拾的了这个残王，此重犯对国家政府的威胁不亚于面具们，要知道正是因为有面具的存在，各国才忌惮极深，迟迟没有发动真正攻势一举覆灭整个暗世界，让它一直存在至今，这场战争的代价太大，即使成功，代价也会大到让所有人都承受不下来。战争，践踏生命。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胜利者一说，有的只是失败者而已。即使最终赢了，也体会不到丝毫获胜的快意，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或许和失落。”萨拉也道：“残王杀死国家高层也没什么，真正大国他是不敢动的。裁决者先生，你虽然刚刚亲口说自己不会这么做，其实有心的话以你的实力自然也能做到。但高等级的强者虽然不会拘泥于世俗中的权力机构，但也不会纠缠太深，到了我们这一地步，万事都会产生因果，业力太深，再难进步。”

“嗯，掌握权术，并醉心与其中者，爬得越高，走得越远，就越发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的力量其实很弱小，终究属于外力。权利不是自己的，是由其他人给予的。只有习武之人，自身强大，斩断一切，家国天下，过眼云烟，这才是力量归于自身的最好表现。”樊焕青双目凝视着：“国家不是一个个体，它是由很多人组成的，人一多，自然就会产生许多漏铜，并非无时不刻都是铁打一块，这是用任何手段也无法避免的事实。有了漏铜，残王这种人就会趁虚而入，如一把尖刀，深入其中，直达要害。”

就是这个道理，一语道破天机。

帝王将相又如何？手握大权，掌管无数人之生死，都是虚的！都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更高位者所给予的。百姓惧怕强毫，高官恐惧帝皇，而皇帝更是畏惧上天如虎狼，畏惧冥冥深处似存在，又不似存在的鬼神……

这些人，又如何能够和习武之人相提并论？以自己的力量抗衡生死，抗衡天地，抗衡世俗中的种种权势，红尘羁绊！

“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打算出手了？”萨拉神色有些失望。

“不，我会出手的，你是我必不可少的强援，我必须需要你的力量。”樊焕青道：“残王，就由我来对付。”

“裁决者先生真是真性情人。”萨拉阴霾一扫而空，微微一笑：“我不会帮你，武林之大，你要如何寻找到此人呢？”

“残王，是华夏国人。虽然他行踪诡异，但我基本能够确认他此刻，就在国内。”樊焕青道：“如果我要找一个人，即使这个人从未见过面，过去与我根本没有交集，我的意志寻找起来，他只要没有超越天人合一，便无法遁形。”

“难道你要将精神扩散出去，形成脉冲雷达进行搜索？”萨洛饶有兴致的问道：“这是天人合一强者内在精神无比强大的其中之一表现，但最多覆盖范围就是一城而已，搜索整个国家是万万不可能，不然就是陆地真仙，地表上的真神了。”

精神搜索这种手段，需要极其高深的境界，非天人合一休想做到（沫缠之所以可以在津城做到此举，一方面是借助地势，位于全城最高点塔尖，一方面也是由于她无限接近天人境。真正天人不需要借助什么，随时随地就可施展此法）！如果一切都要以六时来感受，就太过笨拙了。

精神力量是内在的，如果施展，附着在周身，感知力会大幅加强，也是一个强者的常态表现。

如果用于搜索，扩散范围越大，精神触须就会越弱，感知力也会随之递减，范围一旦超越极限，感知力完全断绝，对精神核心都是一种巨大伤害，损伤修为，能走到强者之位的都不是笨蛋，没有人会这么做。

光是普通的搜索，就已经非常消耗精神力了。不能频繁施展，以沫缠能力之强，搜索后都差点透支，而且那还不算是完全搜索，大多都只不过惊鸿一瞥而已。若不是塔罗气息太过强烈，且没有经过刻意隐藏，否则她绝无办法发现。

“每人行走世间，最重要的是‘缘’之一字，缘起缘灭，妙不可言。”樊焕青道：“本来我和残王没有交集，他可能会继续无法无天下去，即使最后这段传奇会落幕，也不是由我结束的。但你出现了，是你为我们之间联系起了这段缘分，尽管，不是什么好缘分。”

他身躯立于原地不动，却突然端坐了下去。双目紧闭，如栩栩如生的一座石雕。只有偶尔身体会稍微动弹一下。

萨拉也不急躁，就在一边安静的等待着。

他知道樊焕青在凝聚心神，进行某种最深层次的玄奥推算。

樊焕青的气息中，带着无比强大的味道，却又宁静祥和，没有敌意。

很少有人知道，曾经的裁决者，气息如无鞘之剑，锋芒毕露，可以将人切割致死。

然而现在，萨拉就在距离樊焕青近在咫尺的地方，以她强横的感知力，居然渐渐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了。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人近在眼前，但在她感知中，其存在感却一点一点的消失，直至完全不见，闭上眼睛，她都会错以为人已不在，但睁眼，却见樊焕青还在此处。

这本是不可能之事，但现在却正在眼前发生。

“他的气息不见了！不，是变得非常细微，发散各处，于天结合，神游太虚，了却无痕，却又处处都在！”萨拉大吃一惊：“如此境界！就算在塔罗机构中都极少有人能与他相媲美！人内在的强大，其运用居然可以达到如此地步么？！”

气息，气场，气势都断绝了。

樊焕青不是在刻意隐藏自身气场，而是推算所致。

他自身的精神已经消失，甚至离开身躯，这根本就是道家神通中的“元神出窍”！

感知无限提高，提高……仿佛隔绝大地，彻底打破了虚空的桎梏，进入一个莫名其妙的状态之中。似乎已冲入高高云层，和亘古不变的星辰日月相结合。

此日月星辰非彼日月星辰，并不是指机构中的三位兄弟塔罗，而是真正的宇宙天体！

这些星球，恒星，不知从多么古老的时代就存在了，一直在遥远的时空深处注视着人类乃至地球本身，从人类不存在的时候，它们就已存在。

虽然它们也不是永恒的，但存在之悠久，远远超过人类史的本质，只有宇宙才有资格见证星球之生，天体之死。

樊焕青的精神，也在日月星的光辉映照下，越发熠熠生辉，被无限提炼。

原本已经停顿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丝毫进步的境界，在此刻，居然再次微不可查的提升一丝！

在之前，樊焕青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因为没有理由，也没必要，都是些不必要的消耗。这次是萨拉所托，为了完成此人委托，让其注自己一臂之力，否则樊焕青也不会做出此举。

但没想到，这种方法居然可以让他再度进步！

樊焕青可以说是孤独的，这种空虚的寂寞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由于他自身太过强大，在这世上可以匹敌自己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他很多时候都在想着，思索着，习武之人的最高目标就是登临巅峰，无敌于天下，但有朝一日，若真的天下无敌，那是何等的寂寞啊！

塔罗，追随者……对普通人而言，面具强如神仙，但这其中绝大多数人也都不具有威胁到樊焕青的能力。

他也和力量，审判，世界这些人一样，在慢慢武道之路上沉浮着，苦苦摸索……没有人能帮助他们，能指导他们，唯有依靠自身之力。

甚至就连古时武学秘籍，无数圣人经传也不能起到启迪的作用。因为武林神话本来就是宗师之上，武圣境界。

他们如果有想法，自己就能总族成圣，开创大门派，万世基业，永盛不衰。武林神话坐镇其中，就是世上最强超一流级别的巨无霸势力。

就如同机构和刺杀殿。若一旦成立，财富，人脉……一切的一切，都会得到的。

“此乃……”此刻秒境，身在咫尺的萨拉毫无所觉，樊焕青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精神正在融入日月星之中，变得越来越强！他微微吃惊，心道：“日月炼星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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