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婚（2）

就在万里察九世即将任由着性子开始骂人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虽然这声音很小，但是却仿佛底气十足，愣是将万里察九世的怒骂声给盖了过去。

王座大厅的门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绝美女人，顶着众贵族们沉重与敬畏中混杂着些许色欲污浊的目光，朝着王座漫步前进。

“是光之圣女大人！”

“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有关于‘那个’，‘那个’竟然成功了吗！”

对于女人的到来，贵族之间又爆炸了，就连王座上的万里察九世脸上也变得震惊。

这个能让上位者的贵族们如此惊讶的不速之客，正是阿摩斯教会中除了统治者教皇以外最具有影响力的人物，光之圣女——米莉亚爱伦.法娜.库因姆.诺纳塔利亚。

在信仰的长路上走到尽头，成功参悟了凡世真理，领悟了神高深莫测的神谕，在信仰之路的终点最后成为了神的意识分身，替神观察着这个世界，即圣者转生的人类，又被世人简称为圣人，又或者是圣女。

毫不夸张的说，圣女的地位高到仅次于神的代理人教皇、君临王国的国王和名义上由神直接派遣降临凡世的使徒勇者，其高贵的地位和权势连身居高位的大贵族都无法匹及。

而且最重要的，圣女不仅拥有凡人难以想象的地位，还拥有超乎常规的独特魅力。

在王国的民众眼里，光之圣女就好比女神下凡一般。

此时的光之圣女正身穿一袭单薄的金色纱裙，面带着自信迷人的淡雅笑容，动人的滑嫩肌肤潜藏在其下若隐若现，如画一般的绝世容颜，加上足以迷倒万千男性的魔鬼身材和及腰的柔顺金发，这位圣女大人仿佛真如传说一样，是伟大、无暇又高洁的存在——圣者的转生。

除了倾国倾城的美貌，圣女大人的性格也是民众最爱谈论的美话。

传闻光之圣女是一位温柔、善解人意、将虔诚信徒与世间苦难民众放在第一位的仁慈大人，并且每个月都会定期在圣山脚下的菲普教堂主持祷告，替凡人向神灵泰亚传达诉求，解救人间疾苦，祈祷天灾与人祸远离王国，带来和平。

“圣女大人？”

情绪稍微稳定下来的万里察九世，想起自己曾经拜托过教会的事，立刻激动地开口说道：

“你告诉吾，你来这里是不是要告诉吾关于“那个”的消息？！！”

“是的，陛下。”

圣女在王座之下停下，低头行礼之后便开口道：

“恭喜陛下，关于您与教会联合举行的勇者召唤仪式，在一百名魔法咏唱者和阿克曼拉大祭司阁下的努力下，终于成功了！”

“什么！”

万里察九世震惊地说道，底下的贵族们也再次爆炸。

“您的意思是，仪式成功了？我们真的召唤出了传说中的神之使徒——勇者殿下？！！”

莫林向前一步，忍住了身体的颤抖，如此高声大喊。

“难以置信，传说竟然是真的！”

“不可能，那传说根本就没有现实依据，真正的勇者怎么可能存在！”

“有了勇者殿下，王国是不是有救了？！！”

贵族们那么多张嘴巴，有的人相信了圣女的说法开始欢呼，有的则是质疑，意见根本就不统一，完全就是一场平行线般的闹剧。

“行了，都给我安静点！”

最后还是万里察九世发话终止了这场闹剧，不过他本人此刻的内心也是因为仪式成功召唤出勇者而激动地欢呼雀跃。

等到众人安静了下来，倒是之前脸色最难看的雷朗库因大公爵率先发问道：

“圣女大人，你确定仪式真的召唤出了勇者？虽然我确实佩服那个传说，但那真的有可能吗？”

“千真万确，大公爵大人。”圣女略微欠身，微笑着说道。“是大祭司阁下亲自用［讯息］魔法告诉我的。”

对于圣女如此自信的微笑，相信在场除了万里察九世和雷朗库因大公爵以外的贵族和重臣，根本没有胆量敢质疑勇者召唤的事实。

“听到了吗，各位。”

在光之圣女说完之后，万里察如此沉声道，目光扫过王座下的每一个贵族。

“仪式成功了，吾这个赌注没有下错！王国创造了一个奇迹，勇者降临了！”

“恭喜陛下！”

莫林率先带头，如此高呼道。

“““恭喜陛下！！！”””

有了莫林带头，除了板着个脸的雷朗库因大公爵以外，各个贵族也以同样激动的感情高声附和。

“恭喜陛下，”出于礼数，圣女也这么来了一句，接着又开口说道：“想必魔王国的燃眉之急，有了勇者殿下也能迎刃而解。”

“哼哼，那是当然。”有了底气，年轻的万里察九世也因为过于自信而飘了起来。“自古以来，勇者就是邪恶魔王的宿敌。吾倒要看看，现在王国有了勇者，区区的十万人的军队又能奈王国怎样！”

“这......”莫林的心里好像有什么顾虑，立刻向前一步说道：“陛下，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传说中的勇者殿下确实是邪恶魔王的宿敌，但那毕竟是十万人的魔王大军啊，战斗力自然也不容小嘘，还请您不要说出这么轻率的发言。”

莫林话里的意思，是在指着国王自信过头了，说话前应该先动动脑子。

“士林顿卿，你这话什么意思。”万里察九世横眉倒竖，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是想说吾判断错了吗？”

“不，陛下，老臣的意思是——”

“够了，吾不想听你这老家伙的废话！”万里察九世拍座而起，压抑着怒气沉声道。“有了勇者，魔王国的那群异端种根本不用放在眼里。好了，今天的国王会议就到这吧，其他议题就请士林顿御前大臣主持各位私下讨论解决，反正都是一些不需要吾费心的蒜皮小事。”

说完，万里察九世便起身打算离开，守卫在他身旁的骑士和弄臣也赶忙跟上。

“陛下，请您三思啊，这些都是有关于王国未来的重要议题！还有关于北境的饥荒问题也没能进行讨论！这可是是一年才有一次的国王会议啊！！”

尽管莫林立刻出声想要挽留，可是依旧没有说动去意已决的国王。

“哦，吾想起来了。”走到半路，万里察九世又突然停下，转身对着王座下的圣女说道：“圣女大人，麻烦你替吾转告大祭司阁下，吾要在萨芬教堂举办欢迎殿下降临凡世的欢迎典礼。吾会按照王族的最高标准去准备，到时候还请你代替病重的巴布伦教皇出席典礼，请务必给吾这个面子。”

“陛下，您在说什么？！！”

万里察九世刚说完，还没等圣女开口，莫林却突然插了进来，语气非常激动。

“陛下！现在国库空虚，财政紧张，过于繁华的典礼会给经济带来难以预计的影响！”

说着，莫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诚恳地投向王座之上的国王，大声高呼道：

“老臣斗胆，请您降低典礼的标准，低调举行！”

“你这个老不死的，给陛下放尊重一点！”

这时，万里察九世身旁的一个侍从代替他出声对莫林怒斥道：

“陛下决定你居然敢说三到四，刚才我就一直忍住不说，你真以为曾经的靠山是先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万里察九世的侍从是一位相貌还算普通的年轻人。据说是因为他是个擅长打猎的小贵族次子，在一次王族出猎的时候便被万里察九世看中收为弄臣。他嚣张跋扈，经常替国王顶撞那些固守旧观的老臣。

“阿拉拜斯，你这个黄毛小子（蔑称）休得乱言！”

莫林以丝毫不弱的气势大声回应。

“我什么时候对陛下不敬过，我只是在尽一个臣子向君王谏言的义务。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巴霍斯林卿！”

说着，莫林又转过头，朝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大喊：

“巴霍斯林卿，你身为财务大臣，应该最清楚王国现在的财政危机吧！”

“不，关于王国的财政......”

莫林所指的那个人是个中年的肥胖男人，长相奇丑，但是全身却穿金戴银，打扮就跟只穿上了花衣服的肥猪一般。他眼神飘忽，语气乏怯地说道：

“陛下，虽然现在国库确实不富裕，但臣一定会尽力，在不影响王国经济的情况下为陛下挤出举办典礼的资金。”

“巴，巴霍斯林卿，你，你......!”

莫林呆愣着张大了嘴巴，指着那个中年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想不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身为财政大臣的巴霍斯林居然会为了保全自己在国王面前的好印象而说出如此违心的屁话！

“听到了吧士林顿卿，”万里察九世没好气地说道。“你已经老了，不中用了，要是想卸掉御前大臣的职位就和吾说一声，吾会看在先王的面子上给你一片好养老的领地，让你安心地在自己的庄园里和领地的小姑娘没日没夜的亲热。反正你那榆木脑袋也该退休了，多受点年轻美色的刺激说不定还能让你临死之前轻松一些。”

万里察九世这一番话惹得莫林是脸红一阵白一阵，底下的贵族也哄笑个起来。

国王早就看莫林这个先王老臣很不顺眼，自然也不会给他面子。

“陛下，”

在万里察九世即将离去之际，刚才一直在沉默的雷朗库因大公爵却突然开口说道。

“最近圣教国蠢蠢欲动，似乎有卷土重来的态势。请陛下允许我提前离开王都，回到南境去处理事务。”

“圣教国？”听闻，万里察九世只是短暂地停住了一步。“......好吧皇兄，既然南境有事你就回去吧，只可惜你错过了吾为勇者举办的盛大典礼。”

“......”

“还有皇兄，替我向母亲大人问安。”

望着万里察九世离去的身影，雷朗库因大公爵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森的微笑，不过此时的众人却只沉浸在仪式成功和王国得救的激昂情绪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

结果万里察九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雷朗库因大公爵第一个大步迈出大厅，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阿塔利亚公爵也紧随其后。在两位边境公爵离开之后，贵族们也紧接着也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了跪在地上年老无助的莫林。

莫林的年纪大了，腿脚不仅不方便，还得了很严重的关节炎，万里察九世和那些贵族又怎会知道，莫林这一跪究竟给他自己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他跪在地上，膝盖痛的难以忍受，冰凉的寒意刺进他的骨头里。他尝试着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士林顿大人，”这时，莫林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女声。“你没事吧?”

“圣女大人……?！！”

莫林惊愕地仰望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圣女，呆呆地说道。

圣女的身姿绰约，如一阵温柔的清风一般飘到莫林的面前，就连已经年过七旬她也不禁为圣女如此曼妙的身姿而颤动。

“真是令人心痛，”圣女轻轻用手托住莫林的一只手臂，将他的身子扶了起来。“为什么陛下不明白您的苦心呢?”

“让您见笑了圣女大人，看到我这样不争气的样子。”莫林苦笑着说道。“陛下还年轻，暂时还不能以成熟的思维和心态去领导王国。我想，先王在临终前把陛下托付给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老臣矫正陛下幼稚的态度。但是——”

说到这里，莫林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有心无力啊！陛下越来越疏远我、厌恶我，我这个御前大臣犹如形同虚设的一般，就连那小小的侍从都可以随便对我指手画脚。”

“你为辅佐先王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年华，老年却落得如此下场，太不公平了。”圣女仿佛是想安慰莫林，语气温柔地说道:“不过请不要太过于忧虑，主是不会弃你而去的，我会向陛下以主的名义谏言，相必陛下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反省自己的错误。”

“但愿如此。”莫林低下头，心怀感激地说道。“感谢圣女大人的好意，还请您一定要替我好好地劝一劝陛下。”

“我明白了士林顿大人，我一定会向陛下转达你的意愿。”

圣女微微地点了点头，面露柔和的微笑。

“那我就不再多打扰圣女大人，请您替我向教皇陛下问好。”

行完礼后，莫林便转过身，迈着沉重又缓慢的步伐离开了王座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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